宁清欢的眼眸微微垂着,长睫卷卷似是一只翩飞的蝶,于她的眼眸下方扫出一片青荫。她蹲下了身子,挑起了摊上的萝卜,饶是认真的问着:“这萝卜怎么卖?”

夜祁庭深幽的眸中掬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悄然而逝。薄唇倾吐着一片云淡风轻:“暂且如此,若有事情,本王再行通知你。”

忽的,宁清欢的心便一阵莫名的发慌,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咬着唇瓣无言的敛起自己的思绪。

夜祁庭同宁清欢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颇显陈旧的县衙府门,气氛倒显得肃穆了不少。他们进这衙门时,并没有人加以阻拦。反而,进到了县衙内部时,倒有一捕快模样的人莽莽撞撞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时不时的朝后方看着,像是后面有鬼追着一般。

仆人还未曾说完,宁清欢便幽幽的打断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夜祁庭手上一空,心头也随之隽着一缕淡淡的失落。

宁清欢倒是被他所说的话语蛊惑着,寻了个地方也坐了下来。“枝掩翠绿,落落成霜。”

夜祁庭仿若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兀自收回了手,负在了身后。“不用谢本王。”

……

“我觉得此人很深,绝不仅仅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宁清欢的手指停住了,那一声声跟乐章一样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说着,掌柜的抬起手,五根手指都撑了开来。而后,又是幽幽一声叹息:“能走的,都走了;该来的,也不来了!”

行至了客栈的饭堂时,正见店小二上着菜,体型微胖的掌柜恭敬的站在了一侧,看着夜祁庭的眼神,仿佛看着天降的大财主。

夜祁庭的目光透过那缝隙看过宁清欢,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眉间深锁着,却仍旧是那般的淡雅,恰似一朵空谷中的幽兰,悄然绽放于这初冬时季,绚旖于他的心上。

他跟着夜祁庭那么久,又岂会猜不中他的心思?

听及,宁清欢藏着脸,素手拽了拽他身前的衣襟,“哪有这样子寻大夫看病的?”

夜祁庭清俊的面容之上,透着阴霾沉色,他只是拧紧了眉心,阴鸷的眸光将她深深的包围。宁清欢无暇顾及他的目光如何,是否与那人相像。但她知晓,那无声的回答,便是他的态度。

换用一句话,明泽县一事十分紧迫,耽误不得。即便如此,抵达明泽县所用的日子,已有八日。

宁清欢启了花瓣儿似的唇,嗫嚅道:“王爷…”

心中却道,真是个奇怪的王爷。

夜祁庭弯着修长挺拔的身子,率先下了马车。宁清欢随后也跳下了马车,外头风虽然不大,空气之中倒是透着凉薄的寒意。

话至此,夜祁庭也知福伯此中言语的深意,轻笑的眸中暗涌而过,隽溢出一道阴鸷,“无碍,你且安心。”

宁清欢原也想离开,却不想,福伯却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