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内的拓跋沅一并没有急着召见苏绾,从托格的口中已经知道了苏绾和金哥等人的关系。

轻声谨慎的问道:“你认识芸儿姐姐?”

绵绵密密的细雨时雨时歇,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方才散去,空气中一片湿稠,雾霭弥漫。

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别过来。”

司空芸儿哭的悲戚,却是压低了声音,那悲哭声响在耳畔,哭的让人心碎,“阿绾姐姐!”

托格没有想到苏绾如此的不经吓,见苏绾的摸样不会真的被自己吓破了胆死了吧!如果真的把人弄死了,无法向王交代。

苏绾在如厕的地方谨慎的将莲娜塞进她手中的纸条拿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司空芸儿写给她的,司空芸儿约了苏绾黎明之前分看守困乏的时候,司空芸儿会在毡帐附近等她。

屈辱的泪水打湿脸颊,就算再怎么洗也洗不净自己肮脏的身子,可是她讨厌拓跋沅一留在她身体里的肮脏。

兀苏德那冷凝的眸子望向苏绾,声音暗哑,“有什么话,进毡帐再说。”

拓跋沅一的声音让司空芸儿回过神来,散落的发遮住了半张脸,借着余光看向苏绾,见苏绾没有动。虽然不知道那个恶魔为什么叫阿绾姐姐凌傲天,苏绾曾经救过她的命,不能够坏了她的身份。

远远的见到牙帐内灯火通明,门口有兵卫着,因为看不透拓跋沅一的心思,心中无法平静惶惑不安。

他和苏绾一攻一守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点上,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女人,也会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兀苏德一想到芸儿和眼前男子的关系,心中就会升气恨意,本不屑和他解释,又担心他听不明白自己的忠告而害了芸儿。

兀苏德的每一个神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眸,兀苏德在乎那个大周的小子,这个兀苏德和那个小子又会是什么关系?拓跋沅一轻抿薄唇。

再一次被人拖拽着来到一处空地,胸前被人绑上了箭靶子,被推到了空旷的草坪中央。

苏绾被拓跋沅一的话吓得面如土色,惊慌道:“不要!”

当初兀苏德就是用那些奴隶的性命为要挟,才让芸儿放弃了抵抗。如今希望芸儿见到这几名奴隶以后,能够打消轻生的念头,还有那个凌傲天,是他说服芸儿活下去的最后一枚棋子。

那个男子沉稳的转过身来,粗犷的线条没有一丝冰冷,倒是透着憨实,“我并没有说你错,有时候你认为是对的,旁人会认为那是错。”

“荣安,让他去探探也好,多一条路线也多一点机会找到阿绾。”声音里透些些许沙哑。

金哥蹙起了眉头,这个毛头第一次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要怎么进去这个问题倒是值得好好思索。

苏绾如今是凤落平阳,混在一群男人之间,又被几个未成年的少年如此盘问,叫她情何以堪。

那眼眸里似乎对凌傲天有着很大的敌意,苏绾如果此时推翻自己的说辞,无异于找死。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要害自己,在牙帐内就不会替自己开脱,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苏绾气恨单薄的身子都有些微颤,怒道:“你们这样做不是太残忍了吗?”

此时身后传来了不屑的声音,是从那个少年口中发出来的,“我当是什么尊贵人家的少爷,原来是蛮夷的一条走狗!”

那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没有回答苏绾的话,抽出腰间半月形弯刀挥向苏绾,眼见着那透着锋芒的弯刀挥向自己,苏绾直接闭上了眼眸,心中的最后一年就是,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再也见不到祈寒,还有自己的哥哥。

苏绾不甘心,要知道这一马车的霞草能够救无数将士的生命,而且他们已经暴露了,后面的草药怕是很难运出来。

苏瑾略作沉思,如今霞草作为一种禁忌,这里是蛮夷的管辖区,唯恐隔墙有耳。

苏绾轻微挪了挪身子,小昭知道她要起身,于是上前扶着她。

小昭将花插好,听苏绾说有些饿了,近几日苏绾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原本修长的身子更加清瘦了。

“放那吧!”话语轻飘飘的,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将手中的信笺递到了小昭的手上,“昭儿,你把这封信送到申屠将军的手上,让他辰时前务必转交给王爷。”

荣安一身青黑色长衫,手里提着黑漆木的食盒,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令牌上面太子令三个大字赫然醒目,挑起那金色令牌拿在手中。那个弟弟竟然将象征着身份的令牌交与她,而且她竟然贴身保管着,祈寒的心中全无了怜惜之意,愤恨的咬着牙,心中翻涌着怒涛,周身弥漫着骇人的冷意。

另一边据探子来报,蛮夷这几日也有大幅度的动作,不出两日双方又一次交锋又要展开,祈寒总有些心绪不宁,于是从营帐中走出来,营帐外清风吹过,顿觉清爽。

苏绾走向前去,直接拦在那人的身前,苏绾在浣衣房干过的粗重活计,这样的衣衫他曾经洗过很多次,“把这些衣衫给我吧!”

苏瑾早就预知苏绾会问起祈寒,“阿绾,安叔已经去通知琅王你醒过来的消息,或许琅王一会儿就会来看你。”苏瑾用了或许,安叔已经去了有些时辰,依然不见祈寒来,他也猜不透祈寒的心思,只有先拿话来安慰妹妹。

苏绾动了动身子,小昭忙不迭的扶着她半靠在床榻旁,声音里透着关切,并没有直接回答苏绾的问询。

心里面是恨她的,恨她拆散了自己和姝儿的姻缘,如今她得到了报应,心里面应该欣喜的才对。不用在面对她的纠缠,她不过是杀母仇人的女儿,死不足惜,可是自己的心竟然会为她感到心痛,祈寒,你又开始心软了吗?

这里是军营,他是一军的主帅,不管是什么事情,擅闯军营都是罪过,眉宇间陇上丝丝寒意。

听了荣安的话,苏瑾的心中更加的隐忧,明日就要见到琅王,苏瑾还清晰的记得妹妹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虽然那疤痕已经消退,可是琅王对妹妹的冷漠依然。

“阿绾,你也不用担心,明日我们就到玄武关了,阿绾就可以见到琅王了。”

听到苏绾的许诺,司空芸儿竟然破涕为笑道:“阿绾姐姐可要记住一定要来凌家牧场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