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母亲并没有怀疑他,直到她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lisa的母亲,也许是母亲从没有出现在父亲的朋友圈中,也许是父亲故意隐瞒,那一天,代替母亲坐在女主人位置上的居然是lisa的母亲。那天我也在场,父亲看向母亲的目光并没有愧疚,就像母亲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是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轻描淡写地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那时我就站在母亲身边,她的手指紧紧抓着我,直到抓出淤青。回去后母亲大病了一场,病榻几个月,我守在她身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在流泪。这种情形持续了好多年,直到我认为自己已经成年,我去找父亲谈过,也曾经找过lisa的母亲,可终是没有结果。母亲知道后沉默了很久才拉着我的手说‘傻孩子,那个女人的家里对你父亲帮助很大,妈妈又能帮他什么呢?’。那时候我第一次明白母亲做为一个孤女的心情。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她连离婚的勇气……都没有。”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身手不错。”何意轩道:“我还以为你会派别人来。”

康浩楠没有再说什么,开车行驶在漫天的风雪里,这个冬天总要过去的,就像他曾经将她带离的每一个不愉快场合一样,这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小徐对夏冬的平静有些意外,却没敢再说什么,出门走了。

菜很清淡,汤上来的时候,夏冬拿起白瓷碗替他盛好递过去。程辉远居然有一刻的楞神,半晌才接过来。于是笑道:“很久没人为我盛汤了。”

同样,哪怕康伟业使自己显得多么像一只猫,可夏冬知道,他就是一只老虎,是和康浩楠完全相反的那类人。

原谅,多么简单的一个词,就这样轻飘飘的说出来,可是,真正做到这两个字的人又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放开她。”康浩楠平静而不容抗拒的声音突然传来,人流分开,他站在了夏冬的面前,将所有人挡出了她的视线:“这件事我会处理,请各位回避。”

看着后视镜中何意轩和林然的身影在迅速倒退,夏冬的思维却出奇地冷静,何意轩的电话还留在车里,她看了一眼拿起来,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打开电话薄找到倪歌的号码,拨过去后很快就被接起来。

他们的相遇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刻,却在互相都迈向幸福时分开,人生的际遇有时就是如此。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母亲的事吗?”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她爱着父亲,为了他放弃了事业,放弃了理想,甚至放弃了作为一个妻子的权力,在sAlA母亲介入我们的家庭时,她选择了忍让和退出。小时候,我曾经怀疑她并不爱父亲,所以才能容忍他一再地背叛。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看向夏冬,明亮的眼眸中有水一样的光华闪动:“不是她不够爱,而是她太爱父亲以至于不忍让他来做选择。”

“你这是在忌妒吗?”夏冬问的很平静。

这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个社会对女人的生活要求的远比男人严格的多,尤其当这个女人还怀有对生活的梦想和对幸福的时,前行的路只会更艰难。

见到这边的僵持,那些人中间有些人似乎想转回来插手,可却被何意轩的目光制止了。

夏冬看了看他,伸手利落地拿起火机,“啪”地一声点燃,跳跃的火苗在两个人的面前闪现。

“原来你还不知道。”程辉远笑笑:“夏冬,有时候你让人觉得非常聪明,可有时候却又傻得可爱。”

“谢谢你,林然。”夏冬抚着额头:“也许这次我也应该去见见母亲了,有机会你先试试她惮度,免得我又刺激到她。”

“夏冬,”何意轩握着她的手:“那件事死了太多人,大桥就那么蹋了,几十条生命被埋在下面,她身为工程监理不可能不感觉到愧疚,自杀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她自杀,你的父亲也不会成为第一责任人。”

她看清了程辉远的本质,却没有走出他布下的局,犯了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当然不是。”程辉远看了看夏冬:“除了你,还没有哪个女人让我花费过心思。”

“谢谢夏姐。”小徐连忙道:“资料在沈助理的车子上,就停在vip停车场的旁边,这是车钥匙。”

挂断电话,夏冬微微出了会儿神。对于何意轩的努力,夏冬是从内心感谢着的,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亲近,可她还拨通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