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房,宋歌微微挑眉,好生气派的模样!

司空翊躺在床上,被子有些臭,是常年不洗不晒的那种闷霉味儿。他弯起唇角,昨夜司空祁很听话地立马撤走了,估计也是忍受不了大半个月的乡村生活。他一定忙着想办法如何将黑木一群人安全顺利地遣送回国,所以短时间内应该没精力找自己麻烦。

“······”晋宵才发现老何柯容以及陆蒙,包括世子妃都没有跟来,世子爷孤零零一个人,最后那句话颇有些赌气啊······

坊间传言里的这位和亲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但仅有的几位重臣,却按照皇帝的旨意,在熟知皇家儿女底细的朝堂内,佯装无意地“泄露”和亲公主只是“达官显贵之女”而已。而从一品振威将军的嫡女,很不幸成为了朝臣秘密交谈中的“和亲公主”。

待糖人制作完毕,宋歌好奇打量着这袖珍版的司空翊,忍不住赞叹中年人手艺精湛,连声道谢后才离开。

而就在刀距离男人后背一指之遥时,那低低的细笑又传了出来。几乎在同时,男人翻了个身,或者说,是被压在下面的人给推开了。

“黑木,你就别给我甩脸色了,这不都到了嘛。”晋宵吐吐舌头,一指前面的农舍。

乐明夏手心瞬间一冷,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四面无人,又碰上三个无赖流氓,自己要怎么办?

“别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毕竟宋歌在我身边伺候了些日子,如今她有难,我又出不了宫,想着你和她还有一份情谊,该是义不容辞的。”安畅淡淡道,尽量让语气没有波澜,说到一句“如今她有难”竟忍不住自嘲一笑,呵呵,明明是她自己有难才对。

西庭收到东衡国乱的消息便立刻挥军而来,圣上亲自帅兵,把她也带了去。她还惊骇于自己并未忍心毒害太子怎么太子会死,却已经在慌乱中开启了与他并肩而战的岁月。

安畅惊异于皇后的态度,可转念一想,不说这里除了父皇母后自己没有亲人,如今父皇铁了心要处置母后,若是母后真出了事,谁还能一直护着她……她又想到自己偷来的那封信,露出一个凄楚的笑。是啊,自己早做好了最坏打算,不是吗?

两日后,一封信被风尘仆仆的驿官直接呈进了御书房,他几乎进门就叩拜大呼:“参见皇上,微臣有——”

棱角分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一双眸子画得暗沉,比不得真人熠熠生辉。

待司空翊起身从她跟前经过打算离开,乐明夏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扯住司空翊的袖摆,对上他的眸子,乐明夏又晃了晃。

司空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陆蒙赶紧扶他靠在一棵树上,奈何自己也是重伤之身,人晃了晃也一屁股跌了下来。

宋歌想,原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

“不管她碰不碰,你总有办法拿捏她的生死。你此行不就是来取我的命吗,何必挂念我夫人?”司空翊似和老友闲谈般,偶尔还会颔首浅笑。

不等宋歌反应,司空翊已经出了车厢,似乎低低交待了几句,带上陆蒙眨眼消失在暮色中。

她想起来了!当时觉得什么不对劲,原来如此!

司空翊笑了笑,奇怪地看她一眼:“你看我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还有大夫诊脉,像没中毒的吗?”

宋歌怔在当场,半晌才折回,卸下清冷礼貌道:“郭老我为之前的事道歉,但司空在你们家出事,您又是大夫,还请——”

管家领命,一边打着笑脸跟众人赔不是,一边派下人出去请大夫。

宋歌点头,并不否认,反而笑道:“在场有人可以证明我和令祖有过小小的不愉快,但也有不少人知道,我是今天才进城的吧?因为一场摩擦就痛下杀手,还是选择在郭老家里动手?”

“大夫的药房必得每日打扫,而今天又是郭家小少爷的大喜之日,见血如此不吉利的事,肯定是不能够发生的。”宋歌微一沉吟,抬头看向柯容。

司空翊随手把杏仁抛进口中,而少年满含温情地看了新娘子一眼,也笑着吞了下去。

宋歌这时倒觉得有些不正常了,眼看这婚宴要进行不下去,宾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新娘子还杵在大厅中央。

众人再次倒吸,那女子看似柔弱,不想却是如此毒辣!

出城后的第二个夜晚,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五个人围着一辆马车过夜。这几天世子以“手头拮据”为由愣是白天和宋歌挤一辆车行路,后者没有强烈的“男女授受不亲”意识,不置可否。

宋歌不解,转头问柯容道:“那个人——你们知道是谁?”留字是杀,放话也是杀,倒着实狂妄。

小霸王才不管后头发生什么,自顾自踢踏着草鞋佝偻着背转进后巷,巷尾的废弃摊位就是他的栖身之地。

宋歌等大夫要引她去屋内把脉就诊,才不紧不慢站起,对司空翊巧笑嫣然:“您可得保密呢,我这病说出去可真不好听。”

“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谁的人?”

这下其他公子哥不乐意了,钱谁没有?一时又吵闹了起来。

“这位公子——”妈妈堆起满脸的笑,俯身询问司空翊。出入寻欢坊的非富即贵,又逢这男子如此俊逸,若素澈今晚交给这人,也算两全其美……

夜幕慢慢降临,宋歌也很想跟陆蒙柯容老何他们一样在客栈好好休息,为什么非要把她拉来呢?

翌日,安畅恢复了正常,依旧早中晚向皇帝皇后请安,后宫又看似宁静了起来。而宋歌听闻,涟妃被削去了封号,呆在寝宫里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