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大隐约听到,气得直摇头,正妻不贤妾深沉,老2这一家子有得折腾的。

荣大哈哈一笑,道:“刚才老哥还说别外道,现在自己反倒如此客气了,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他又从一旁掏出个馒头,掰开后露出里面的一块玉牌。就着监牢里的如豆火光,就能看出这不是一件凡品,晶莹剔透水头十足通体上下有如沁水般莹润。

晚上让荣大服用珠粉时他还挺嫌弃,但是劝了一下,他就乖乖的吃进肚子了。豆芽儿偷笑,想着这男人也不全然像表面那样刚强啊,别看他一刀定人生死,心里说不定怎么忌讳呢。

之后他还说了句让豆芽儿心跳意乱的话,说是自从沾了她,他这心里就容不下其他女人了。捂脸,太让人羞涩了!

“还能听谁说的,你家二儿媳妇亲口说的,那天我去买肉正好听见她在那讲究你家老大两口子呢。你问问这些街坊,哪个没听过一耳朵这事,我们心里还划魂儿呢,觉着豆芽儿和老大不是这样的孩子啊。要不是这阵子见天看荣二来面馆拎东西,都以为这俩孩子起啥嫌隙了呢。”

“好像蔡掌柜的婆娘和那个家里的亲戚是青梅竹马,当初男的犯了点事儿婚前就跑了,现在这不来寻人来了么。”

荣二看见他哥,退了一步靠在墙边,荣大看都没看他,指挥着轿夫停在上房。随后他进屋,不大一会儿抱出石燕子,安置在四抬大轿里,豆芽儿也从自己屋子里拎了个小包袱,跟着钻进轿子里。

这顿饭豆芽儿确实没少吃,饭菜香胃口好,她跟前儿放着的两样菜她还特别爱吃,三鲜瑶柱和莲花卷,真是鲜香的她差点把舌头都吞了。看她爱吃,别人基本没动过朝这俩菜动过筷子,自己家她也没必要装假,两个盘子里就只剩点汤渣了。

邹婷兰现在的状态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其他人都走了家业都是他们的了,现在她是又有房子又有事业,连奴婢她都使唤上了。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她有点飘飘然,通俗来说就是开始抖擞起来了,不喷谁两句就好像显不出她是领导一样。

荣二现在最自豪的就是有个举人的大舅子,虽然这个舅子并没有给予过他什么帮助,但荣二对他就是信服的不行,有点盲目崇拜的意思。

“这是一个贩盐的给外室置办的宅子,盐贩出事后,他的妻子卖了所有侍妾和外室倾尽家财想保他一命,所以说到啥时候还得是正经夫妻,旁人是不会为你这么着想的。”荣大说道。

石燕子压根没察觉到儿子的心里变化,依旧像往常一样,想着要跟大儿出去另过了,买卖上这点事儿都得赶紧教会他们才行,免得回头抓瞎。

之前邹婷兰出头争取荣二没吱声,想着能多争取些自然是好,不能的话爷爷也不会跟孙媳妇一般见识。但是再说下去就有点下道了,自家有吃亏的危险,他赶忙把话圆回来,道:“你个妇道人家跟着掺合什么,长辈男人们决定的事有你插嘴的份么!再说什么过继,不管怎么的那都是咱家的长子嫡孙,你心倒是挺大。”

荣大象征性的‘嗯’了一声就走了,他对女人这方面不算热络,之前没有他能打打野食,现在家有娇妻,他才不花钱受累的填补别人呢。换一般的大伯子对邹婷兰多少得有点同情分,但他依旧向着不是人的荣二,因为那是他弟弟,所以不能用道德来约束他,他只认亲不认理。

荣二听他这么说后就沉默了,他在乎的是邹家的底蕴和这份关系,至于是哪个女人给他生孩子,只要是自己的种就行了。而且这个邹华长相还不错,甩了邹婷兰几条街去,哥儿爱俏,邹家又说邹华的孩子也会当亲外孙看,所以他就有些意动了。

他本意是要劝劝妹夫的,但这话听在荣二的耳朵里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好处都让他们邹家占了,便道:“同苦?她也得做出让我能和她同苦的事来!枉费我家刨心挖肺的信任她,一嫁进来就把银钱往来撒给她。可她倒好,自己攒了私房钱不说,有了病还自己偷摸去买一两银子一丸的好药。她有病吃药我们不在乎都理解,可她这样是有把我们当一家人么?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么,吃着拿着还得笑话我们傻吧。”

抓个现行她还死不悔改,气的石燕子掏出怀里的锦盒一把扔她头上,怒斥道:“枉你还总吹嘘自己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欺瞒长辈,隐藏恶疾,你们邹家的书本就是教你这个么!”

“少在那贫,给你点好脸了是吧!”

石燕子没当回事,想着也许是怀孕的关系,情绪不太稳定,这话就哪说哪了了。可一次不经意的,她却发现了点问题。

荣家最高boss发话,下面一溜小的都战战兢兢听着,就连两世为人的豆芽儿,都不得不承认真心hlod不住那狠戾又飘着血腥味的眼神。唯独荣大不受啥影响,还面不改色的给他爷斟酒夹菜,惹的豆芽儿对他的淡然和强悍崇拜不已,而他面上虽表现的挺不在意她热烈的眼神,但嘴角却得意的上扬着。

“可不是,这丫头,最能得我欢心!那啥,小月丫头呢?”

石燕子好像觉得还不够雷似的,又继续说道:“还有那富贵人家说要什么人肉做药引,孝敬的就割自己,缺德的就割奴仆,有点良知的就从法场买。千奇百怪要哪都有的,这事慢慢你都能遇到,但也不用自己吓自己,大部分他们都不会到家里来的。我也都是在你爷爷心情好时听他说的,那个血馒头之后,家里就再不许进这些奇怪的东西了。”

这不她卧床养病,家里其余俩女人的厨艺没一个拿得出手,他就天天在一品楼给她叫一盅补汤。海参鱼翅燕窝,哪样都是他们这样平民小户平常难接触的东西,刚开始她对于吃独食还挺不好意思,可老爷子婆婆公公都笑着支持她吃,那她还矫情啥啊。

豆芽儿灰溜溜的回去了,荣大也跟回屋,对她说道:“你自己精细点,看出啥差错我怎么收拾你!”

“是的爷爷,我记得,那年我十三,也是我第一次执刀。”荣大说道。

“可是孩子这么小,分了家他该怎么把持他那份家业呢?”老爷子苦恼的说。

荣大都走了,豆芽儿半天才缓过神,荣大长的虽然粗狂,但太有型男的味道了。眼睛不是大双又不是太大,但特别深邃,高鼻高眉骨更是显得他刚毅又棱角分明。再加上他的笑声特别有磁性,硬汉又难得柔情,才叫她一时看愣了眼去。呆愣半天刚醒神儿,却又对上婆婆戏谑的笑脸,刚退热的小脸儿‘噌’的又红了起来。

人家荣家态度这么好,李菊花也赶紧表态说:“自家人说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小孩子没个轻重不怪他,芽儿也不是那心胸窄巴的孩子,一家人混混合合的哪来那么多讲究。芽儿要做错了,你们还得该打打该骂骂,这就跟自己孩子一样。”

看来他是时来运转了,这么好个媳妇从天上‘咣当’掉进他怀里,不止腹有诗书,还孝顺明理,最主要是以他为天,简直是不要太高兴哦!嘿嘿。

老爷子这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没囊性的后辈儿,儿子叫他失望,孙子也废了一个,现在重孙子也是

荣大抿抿嘴,憋住眼底嘴角的笑意,扯开她很是正派的说:“搂搂抱抱成什么体统。”

“不,我要回家,回有姥姥姥爷的家,我没娘,我不要留在这,有后娘的孩子要挨打也没有饱饭吃!我害怕,姥姥带我回家!”

荣家以前忙活的时候吃了饭就往那一放,过了忙时再回来收拾,这不邹婷兰为了赶早市吃了饭盘碗也没管。说是两个人各管一天家务,但豆芽儿闲在家里,能就这么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么。

老爷子发话了,大家都消停了,石燕子瞪了邹婷兰一眼,也跟着溜逢,说:“老二家的,今天该谁做饭你心里没数啊,吃现成的你还挑毛拣刺的,看不惯你咋不回来自己做。”

石燕子得意豆芽儿,所以不想看她吃亏,豆芽儿却没傻直到能让邹婷兰算计到的地步。她把做饭得活接过来,想着也是给自家长辈们做饭,又没便宜到外人。况且邹婷兰那手艺,啧啧,真叫一绝,不管是啥都能做出一个味儿来也是真不容易。

就豆芽儿一个闲人只能洗手做饭,早知道荣家对饭伙不精心,没想到却是饿着肚子干活。想着都是出力的活计,也没做稀的,一锅二米干饭,照例几样小咸菜,红烧豆腐,肉片干豆腐炒尖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