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们两口子难得想到一块去了,家庭被她弄得乌烟瘴气的,邹婷兰就特想在别的地方证明自己。

荣大腆着脸说:“爷你教我做人太成功了呗!有些时候我不收,家属心里不托底,我也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豆芽儿笑眯眯的扯着婆婆的手晃晃,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娘你还是向着我们,把我们荣家的宝贝都留给我们了!”

“爷爷,这么分我觉得不公平!街口那间铺面值多钱,肉铺这间又值多钱,看着买卖是给我们了,这起早贪黑的哪有人把铺面一租来钱那么痛快的!”

摊上这事,这一宿谁能睡得着啊,邹婷兰估计也是辗转反侧还要听着动静。

每天和老爷子一起搭伴儿的就是捕头杨勇的爷爷,当初虽然去喝过喜酒,但还真没见过荣家这位新媳妇。看着挺柔柔弱弱的,但行为举止端是大方,豆芽儿跟他问安后,杨老捕头很是大方的给了个见面礼。

家里人都不帮衬他,荣二心里更憋闷,口气也挺冲得道:“丈母娘,您这闺女就是在娘家一把抓的太厉害了,弄得现在孩子都生不出来,大夫说她是小时候累坏了,您说我们这是不是误会。”

“这一天天的不着闲,到家吃口饭还费劲,还不如人卖鱼的杨七郎家,八岁的闺女能把家里事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两口子每回散市回家啥都不用管,吃现成的用现成的,看人那么点个孩子多借力。”

“喂!还有没有个妇道了!”荣大有些慌乱的挪开脑袋,恶狠狠却底气不足的训斥道。

“儿大不由娘,自己的路自己走,二小子愿意去舔定,你能管得了么。消停伺候好老大家那个,等着抱胖孙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帮就帮,帮不了就别操那份闲心了。”

“你别觉得我们偏心眼儿,你也不是捡来的,对你严厉点那也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我们不分家是偏你大哥啊,我们那是为了你着想!就你这鼠目寸光只会围着猪案子转的熊样,以后我们没了,再没老大拉拔你,你就得沦落到每日和一些妇人计较那一文两文的地步了。你是自己能出去跑路子啊,还是能出去趟人脉?!”

三人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十八里铺,顾名思义,离繁城有十八里远。一进村口就看见王家的宅院,在一片低矮农舍中很是打眼。因为今天是办正事,所以先没去王家拜访,豆皮儿先把俩人送到石家。石家快靠村尾了,青砖瓦房看来日子也富裕得很,村子里的农户大都是租佃王家的田地,而石家是少有几户自家有田产的人家。

“来的那个管事和我哥有点交情,说是要什么血馒头?!那是什么啊?干啥的?”豆芽儿问道。

而这些以前都是石燕子在做的,她那会儿就觉得买卖早晚是她的,旁人吃他们家饭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她觉得应该应分了,又有哪个父母是该你欠你的啊,真惹人伤心了就是这个后果,人家摔耙子不伺候了。让你知道知道是争那一时义气得劲,还是宽厚忍让些但却能得到实惠舒服。

“娘,你身子骨不要拉?!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气血上涌,得卧床静养的!”

老爷子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手搓着核桃,一边吧嗒着烟袋。他烟瘾大,一拿起烟杆子不抽个三四锅不得劲,荣大就拿着烟荷包做在下手伺候着装烟点火。

郭秀才拦住儿子,一副通情达理的姿态,说道:“现在不论那个,你外甥怕是也待不到继承家业那天了!老爷子,我们也没私心,就是想让孩子以后的路走得顺畅点。以后这家业不可能都让大孙子继承老二干瞪眼,咋也是一分为二,可现在有了黑蛋这码子事儿,咱们就得另论论了。

豆芽儿嘟嘴不依,伸出小胳膊做了个秀肌肉的姿势,娇嗔道:“别看我瘦归瘦,但我一身腱子肉啊!”

现在讲究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婆家的人,娘家如果想撑腰又不想两家闹翻,就不能太硬气。

话音刚落,荣大‘呼’的又重新坐起来,两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双眼放光的盯着豆芽儿死看。其实这句不过是豆芽儿一句随口玩笑,但被他如此认真对待,又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还能因为啥!因为这孩子呗!哎!”

他人却看不下眼儿了。

而荣大的气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真正的怒目凶相,吓的黑蛋缩回他姥姥怀里,他舅舅也不敢再喊疼。

现在长子次子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荣大这番话无异于是给豆芽儿一剂定心丸吃,让她别在意之前那个孩子,这个家业是她以后生的孩子的。

本以为出了那么大丑他不会再有这种动作了,没想到这次还真是小力了不少。。。真是,用那么严正的表情私底下捅咕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豆芽儿赶紧给石燕子盛了碗蛋汤,这一天从早忙到晚估计也是累狠了,石燕子也没起炕,倚在火墙上端碗就喝上了。豆芽儿又用油饼卷了咸菜丝给她,石燕子也是三口两口就进肚了,再要给她卷,她说:“够了,垫垫底儿得了,再等他们一会儿,估计也都快回来了。”

荣家一家的爷们哪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在外面倒是人五人六油滑世故,回来对着家里娘们儿就都跟据嘴葫芦一样了。豆粒儿又随了李菊花有副好长相,把石燕子爱的什么似的,又拿点心又拿果子的,又是把邹婷兰气的够呛,她家里两个苦读的哥哥都没吃上这么好的,人家几句好话就哄走这么多东西。

她是不太在乎少吃一口多干一点,但条件必须得是看重她关心她喜爱她才行。

当然豆芽儿的态度叫他们是万分满意,没一点不满或者尴尬:“正想着问问弟妹家里人的饭量呢!面切得了,水也滚着,弟妹照着家里平常的饭量煮吧,余富出来的晾干了以后吃也方便。”

“你转来转去的不往我身边儿挨,怕我啊?”

家里一干人忙的手忙脚乱,刚送豆芽儿出门又哭了一通,正晕头转向的谁会多去顾及她的心思。

见时候差不多了,豆皮儿在外面喊饭了,男人们又回了正屋,豆芽儿也换下新作的行头去厨房帮忙。

豆苗儿心里也惦记娘家,可婆家门户比自家强上了许多,怕嫁得寒碜日后在婆家抬不起头立不住身,虽也想也愿意贴补,却没豆芽儿那么坚持。想着若是姐姐拿了,她也会比着掏些,若爹娘真是一点不留,以后她过的好了,也肯定会少不了贴补的。

但王家她说了不算,儿子的婚事更轮不到她插手,所以听到黄家闺女定亲还抛头露面的照顾生意,她就想趁机把这门亲事给搅合黄了。还没等闹起来呢,就被王老夫人给察觉了,干脆还被禁了足,王继祖倒反过来跟她闹了一场,说什么娶不到豆苗儿这辈子就出家当和尚。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上怕碎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主,王继祖这么一折腾,一顿饭不吃就把所有人制服了。

黄姜夫妇当然也希望闺女找个好人家,也让媒人给多多留意着,幸亏豆苗儿长了副好面皮儿,不然媒婆非啐他们一脸灰笑他们不自量力。自古道门当户对,差距大了人不图你点什么根本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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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大找女人就是那么点事儿,杨勇不同,好像特别喜欢跟女人谈情说爱,哪个都是稀罕的要死要活的。家里的发妻,还一个死不嫁人表妹,养在外面的还四五个,还不算那些和他相思守望露水姻缘。要他说女人都一样,可杨勇说他是粗人不懂情趣。

爷俩说话就跟没外人似的,旁边小寡妇的脸都绿了,老爷子走了就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她没想求什么名份。老爷子好像有点不待见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回去给解释解释,她不想老人心里存疙瘩。

豆芽儿茹素惯了,而且荤腥重了容易有体味,这年代泡澡不方便,虽然每天都有擦拭,但哪有淋浴泡澡痛快啊。好在少女本就自带馨香,在她不懈的保养下还比一般人浓郁,女人又有哪个不爱美的,她能为了美貌忍住口腹之欲。

黄姜虽然面冷,可轻易不动怒,一板起脸李菊花也怕得紧,瞄着他的脸色喏喏的问:“不然在等等吧?!毕竟豆皮儿是长子!那孩子还重情,以后也不会忘了芽儿的。而且娘家有个重视她的哥哥,芽儿在婆家也能挺起腰杆儿,咱们都老了,豆粒儿还太小,撑不起这个家啊!”

一想起孩子们的苦,李菊花又忍不住埋怨自己起来,当日差不多一宿没睡,早早起来干活。豆芽儿起来免不得又是一顿开导,可听爹娘说要赎回哥哥豆皮儿,豆芽儿也沉默了,但手底下却更麻利起来。

荣婶子捡了两块豆腐,李菊花死活不要钱,荣婶子推了两推,便乐呵呵的又收回了铜子,说:“中,回头上我那割肉咱们再算。”

“放心吧,我心里惦记着呢。大小子的事,不说跟自己亲儿子似的可也差不多了,那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不过这黄家大闺女今儿算挑出他兴头儿来了,不知道搂在怀里是何等的软嫩馨香啊!但那丫头可不是能玩玩的女人,可男人心里真惦记起哪个女人又吃不到嘴里时,真是抓心挠肝心痒痒啊。娘又那么得意她,那丫头的品性又没得挑,最主要自己这心被她勾得吊吊得,娶了她还真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