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太太沉思思索着厨房管事人选,福多多上前一步,并没直接说管事一事,而是有些愁苦的说道:“太太,您看现下都已经巳时末了,平时差不多午饭都准备好了,要是再晚些,恐怕各房会有情绪。”

大太太扫了眼一旁剩下的“老鼠屎”们,淡淡的说道:“既然用不着,就算了。只是这样一来,府中闲杂的奴仆多了,要是就这样干领月银,不做事,可就变得很多余了,我们府中可不白养无用之人!”顿了顿,身子微微的向前倾,问大姨娘道:“你说呢?是不是这个理?”

没多久,两张小杌子就搬来了。

大太太就一扫底下的奴仆,沉声喝道:“还有谁有异议吗?”

首当其冲,张妈妈第一个叫到的是之前到花厅迎接大太太,对福多多眼露不屑,掌管厨房的王管事。

可大太太却是抓紧了福多多的手,对她说道:“无妨,都是自家人。”然后,又示意张妈妈有话直说。

锦上添花也是美事,大姨娘见大太太相比之前舒心了不少,也随之说了些恭贺的话语,惹得大太太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使得沉闷的气氛多了些许的欢愉。

一时间,气氛十分的凝重,惹得在旁伏伺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火上身。

三姨娘落井下石,也说道:“是啊,那人现今风光的很,昨个晚还撺唆着大老爷,挑拨的说太太对大少爷不好。”说着,睁着大大的水汪眼睛,对大太太说道:“您说四姨娘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大少爷可是您辛苦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她怎就可以如此没有凭证的说您苛待亲子呢?真是大千世界,无所不有。”说着,掩嘴呵呵的笑起来。

福多多眼底闪过些许的冷冽,对大太太很是的不屑。

福多多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却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又磕了次头,这才顺势起来。

福多多瞥眼瞅了下垂挂在内室门框前的猩红色绣花毡帘,遂而点点头。

正当他要慢慢的沉沦的时候,脑子的另一个陌生声音强迫他睁开了眼睛,逼迫他看清眼前的事实。

现在她还处在风口浪尖上,更何论福寿院的掌管权还并正式交在她的手上,要想敲打服侍她以外的人,还需耐心的等待一段时日才行。不过,她现在多得是时间,她等得起。

福多多摇头,否决了绿菊的“好意”。

恐怕现在是为了小事而起争执,没多久就变大了。

福多多眼底闪现过不悦,暗道绿菊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人也不怎么机灵,在关键时刻,倒也知道动脑子了,竟把大太太搬出来说项。可还是嫩了点,竟不知道遮掩,如此直白的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断了转圜的后路。

福多多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看着余世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立,福多多皱紧着眉头,不知道他曾经都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大多数是一人在房里,这样一来的话,人不闷坏才怪了,想着得要改善一二才行。

不同于福多多的心镜,余世逸则是有片刻的恍惚,

大太太颔首,又道:“以后姨月例、吃穿用度全比照着少来,知道吗?我们得要好好的厚待她。”

难道自己的猜测失误了吗?

不记挂着自己的儿子,却惦记着她一个妾室?

这招的效果还行,虽说费力了点,可总算是喂进去了不少,大多数都进入了余世逸的腹中。

余世逸虽说很气恼的背过去,可耳朵却是一直竖着听着动静。见福多多并未有任何的举动,而且听这声音是自顾的睡去了,余世逸感觉头脑混账,胸口处很是的堵。

余世逸反笑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立即喝掉它吗?”话音一落,福多多敏锐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了,怎么有种自掘坟墓的直觉?但是,她已经起了头,再峰回路转也是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他的话茬,不明的问道:“为什么,恕贱妾愚笨,猜不透少爷您的意思。”

不行!得要赶快确定碧桃到底有没有在他的手中才行,她可不想当一只任人耍弄的猴子!另外也要探探大太太的口风,做两手准备,以免两方都使诈。

“你叫什么?之前不是有春迎她们伏伺吗?她们人呢?”见这女子不亢不卑的,也还谈得来,福多多也不绕弯子了,索性开口直言。

几日前,余世逸虽说面色较为纤弱,可行走之间倒是有力,有那么的一刹那间,福多多以后他没病装病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她可没少看一些电视剧和小说,宅中内斗为了自保都是这样。可今日这般的一小瞅,却让她大受惊吓,余世逸消瘦得实在太快,没几天就只剩下皮包骨了,本合身的衣物亦显得空荡荡的,说句不好听的,就跟一脚踏进了棺材,另一只也已经踩在了棺木上无异。

福多多把依虹的一举一动,点点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福多多早就知道大太太会有这个反应,为了避免加深误会,对今后不利,她赶忙插口道:“老爷,太太说得极是,贱妾不需要什么赏赐,反而在这事上功劳最大的是太太,贱妾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大太太正在气头上。

听她这么猖狂的口气,福多多不用费劲猜,也知道是哪位了。

“我,我怕什么?”四姨娘撒娇的拉拉大老爷的衣袖,不依的扭捏道:“老爷,您看三姨娘说得都是什么话,妾身有什么好害怕的,妾身坐得端行得正!”

挥手让婆子拿开宋英杰堵嘴的帕子,指着被大老爷细心呵护的四姨娘,说道:“宋英杰,你可认识她?”

福多多心里暗着想,希望自己并没有押错对象。

二姨娘瞥了眼大太太,嘴角微微的勾起,顺势对大老爷说道:“老爷,太太和三姨娘都把妾身推出来当和事佬了,您也就大人有大量,就别放在心上了。这为何她们会这般的恼火,惹您生气,都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吗?看您这般的护着这位娇滴滴的新姨娘,任谁都心里直冒酸,口气也就冲了点。不信,您大可问问李大夫?他可是这见证人。”

李大夫呵呵的笑,并未接话,蹲下身子仔细的察看小丫头的情况。

张妈妈嘴角微翕,还想要说什么,见大太太凛冽的面目,只能把话给咽回去。

“不张嘴说话,是吗?”福多多眼眸中露出阴狠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福多多这厢刚做完求与不求情的思想斗争,那边“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也刚刚的落幕。

大太太笑道:“你也别怕说错什么,直言说出你的想法,这莲晴我就交给你处置了,不管怎么样,都按着你的意思去办。”话音一落,福多多感觉肩膀沉甸甸的,沉重无比。

大太太满意的说道:“起来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须这般的客套?”

汤婆婆喝了口茶,解了干渴之后,继续说道:“几日前的姨奶奶所住的小院的大火,也是她所放的,真是丧尽天良的人,见放一次还没害死姨奶奶,在前几晚还想故技重施。只不过,不得不说姨奶奶您的福气,她竟搞错院落了,跑到东院柴房去了,刚好被大太太逮了个现行!”说到这里,汤婆婆大快抚掌,很是的兴奋。

“多谢姨奶奶,姨奶奶真好,要是奴婢能伺候您左右,那……就好了。”兰儿试探性的说道。

大太太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福多多猜测不出具体是谁要毒害她,但是不管从心里,还是从汤婆婆和兰儿的行为举止看来,定不是她们俩人,更何况之前张妈妈在的时候,也并未没有如此盘问,或者是要带走审问,这就明说了一切了。

“毒?!”

汤婆婆有些胆颤的缩缩脖子。

汤婆婆踌躇了下,轻柔问道:“姨身子还病弱着,要不要歇息一下?”

很快,汤婆子就回来了。

汤婆子当作是福多多害羞着,恭敬的退下。

很快,那人就回禀“干净如常,并无肮脏之物”。

“姨奶奶……姨奶奶……”正当由红梅和春福俩人搀扶着回去时,绿菊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哭喊的跪倒在她的面前,“姨奶奶,还好您没有事,不然……不然奴婢可怎么好?”

要是这男人是带着染血的匕首闯进后花园的,那一定是刺伤了谁,亦或者是已经杀了谁。既然如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追捕?就算是起初闹哄哄的,人人都关心那被刺伤的人,但是也应当会有人很快反应来,捉弄这个男人啊!怎么一路走来,却没有半个人影,也听不见较为大的声响?即使是走得再怎么偏僻的小路,也没有偏僻到这种境地吧!这也太过怪异了些。

福多多明白得很,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