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不像是杨公卿的,但我知道是他。当我转过弯道时,看到前面的马儿冲出宫门,守门的侍卫又听了方才的叫话纷纷上前追赶那逃脱的马儿。我趴下身子,续乱撞,紧紧贴在马背上不动,直到陷入一片漆黑,直到周边万分死寂。

哼曲子的宫女恍悟点头:“之前总听她在这弹唱,听的熟了竟也痒了嗓子,真是不该,不该。”

倾心阁的窗子上印着杜贵人发狂挣扎的影子,带着哭意的怒喊震痛我的神经,止不住捂了双耳闭眼不去听她,可这声声怒喊都将我压迫地紧。这只是一个被情伤透了的女人啊。

心情低落至极,忽而听到前面传来悠悠的歌声,不禁沿着它寻去。翻过一座假山,看到一个年纪与我不差的黄衣女子坐在石凳上抚琴,温柔的嗓子漫出凄美的唱词,好不令人陶醉。女子按停了琴弦,抬眼看我,我微微一笑,上前抱歉道:“打扰姑娘的雅兴,实在抱歉。”

“世民……世民,李世民!”我挣脱身旁的两个宫女,深深望着那离去的车影,随之而去。不管马车如何快我也要追,不怕撕破喉咙,我也要喊。李世民,你说过要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说过不要再亏欠,你说过绝不负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为何你要如此玩弄我,那样欺骗我!

天边起了白雾时我才迷蒙着睡意,李世民轻轻动了动身子,起身悄悄为我掖好毯子,清晨的风有点凉。我暗暗抚着他留下靛温,渐渐消散,最后还是成了一滩凉意。

“啪!”面上一阵火辣辣的,我捂着左脸颊不可思议地望向李世民,他颤着手掌,目中顿时从暴怒中逆淌出潺潺雄与愧疚,语气却还是生冷:“你闭嘴,出去!”他顿了目光,透出些无奈,“军中谈事,你不得再进来。”

李世民瞥过眼,将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边上传来马蹄奔跑的律声,只听得一声长啸,地上黄泥挥起,一匹全身赤红的马儿精神抖擞地落步在我们面前。

“这是何人,不得进大军之地!”李元吉怒言一声,搀扶着我的士兵连忙答道:“启禀副帅,此人手握主帅玉佩,我等不敢自作主张,已有人拿着玉佩向主帅去禀报了!”

李世民低眸望我,一番探索:“要我看在你忠于承乾殿的份上帮东宫?”他弯身抓起我的手腕,“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把这最后的心愿让给东宫?我越来越不清楚,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是不是你跟我承认的那样,还是我和他一样都被你骗了?”

娘不理会我,喊着这话往东宫跑去,另外的宫女望了望她,也跟着喊李承宗被人淹死的话往东宫跑了。

宋逸在我眼上轻轻擦药,待干凉了之后,他说:“布条已是不必再绑了,只是你自己要小心,这几天还不能睁眼,需要慢慢适应。”他快速收拾了桌上的药物与我说,“我带你回去吧。”

也是,自太子妃怀孕后的身子也弱了不少,常常要请尚药局的人去瞧。这次生了小世子,怕是沾了她先前的病,身子骨较轻。我暗暗叹息,伸了手要宫女扶我进屋子休息,神经探了远处一下午,实在有些累了。

李建成反手握了我的手腕,渐渐收紧,有些冷笑,他说:“你问我肯不肯?我从未这么问过你。”两人之间的空气冷的僵硬,手腕被他握但紧有些发麻,指尖的知觉已经消失,而就是这时,他带着我的手向上抚上他的面孔,可我却无法得到触摸的感觉,是凉是暖。

薛万均来回走了几步,道:“那个宫女,似是前几天进来的。”

秦叔宝不作任何感情,上前便将她搀手放下,然后便与马夫交钱。燕璟雯痴笑着望着秦叔宝的一举一动,我心中却倍感怜惜,拉了燕璟雯的手上了马车,盖上帘子说:“我们就要离开了。燕儿如今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反而误了自己的判断,万不可将一些事常常挂在心上,烦恼定要都干净地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