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大人慢走,小春,送练大人。”

他那么那么努力地强迫自己去相信,皇帝是九五之尊,他们都是他的子民,他们理所当然地侍奉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古往今来,这是铁一样的定律,为什么要说他是掩耳盗铃?难道那个如皇真敢……

“你还没死?”发现他正瞪着自己,她不禁皱眉。那语气,很显然地是在巴不得他赶紧去见阎罗王。

“你想说,我自然会认真地听。”而他无论想做什么,她都会一直跟在他身边,就算死,也会一直相随。

可笑的是,两家斗法,那白热化之际,轩辕家的族长竟然提出要迎娶倾城家族一位女子,以此为和解条件。

也许……

也许已经下定决心放弃她了。

说好不任性的,说好什么都听他的,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做出这样的事,她万死难辞其罪。

心,开始觉得有点痛,一阵一阵地绞痛。

如果大人要把她送给轩辕如皇,那就送吧。祸是她闯出来的,理应负责,只要紫环在谁,谁就是她的主人,即使那个主人是轩辕如皇又怎样?不是练玄铭又怎样?

从来都是紫环挑选主人,哪里轮得到她来主宰?

只是,心还是这样的痛,这样这样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心愿?”她听到大人焦心的呼唤,他是不是在担心她,也就是……不生她的气?她可以这样希望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练玄铭在开门的那一刻,心惊胆战,大步冲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怎么了,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在这三月乍暖还寒的季节,汗珠从额际滚落,浑身却冰冷得像冬天那湖里结成的冰块。

“心愿,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了。”他的冷静自持因为恐慌而化为乌有。他应该抱着她去找大夫的,可是他现在只能无助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地,恍惚地,就像迷了神志一样地唤着。

她好像听到喧闹的脚步声来来往往,不知道在着急着什么。耳边还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柔嗓音在温柔吟语,轻轻的,像惊醒了睡梦中的佳人一样,情意绵绵,呢呢喃喃。

是谁,在她耳边说着这样那样的话,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清楚?再靠近一点,让她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好不好?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一片黑暗。她走在黑暗之中,想朝那声音走去,却发现渐行渐远,完全背道而驰。

心,慌慌然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想在寂冷空洞的黑暗中伸手,也许会有人抓住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