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为青草和冬生的事儿。”说完,春田把青草和冬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媳妇,还是你厉害,你说得对,经大虎大伯一说我也觉得是牛二家里人使的计。”

春田一听这话,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还真不知道。”

所谓捕虾的黄金季节,就是每年的立秋过后,各个村的渔船都齐聚凤城码头,在鞭炮轰鸣声中,进行一番敬天拜海的仪式,然后在渔民们声势浩大的号子声中出,浩浩荡荡地向东北方向驶进,绕过荣成县的成山角,到达渤海湾,进行捕虾作业,历时长达4o多天。立秋过后的渤海湾,以盛产对虾而闻名于天下。

凤兰婶子这时突然想起王殿英当初答应盖厢房的事,这都临到定亲了,怎么又只字不提了?为了有意地提醒一下王殿英,也是想高调回应一下王殿英对她的嘲讽,凤兰婶子对牛二问道:“对了,牛二,这盖房子连工带料得多少钱啊,得备多少料啊?”

这一天,天气晴好,凤兰婶子一家人早早起来,吃完早饭,趁着太阳还不毒,春田和李喜、青草就戴好草帽,要到地里去干活,凤兰婶子这一病,队里分的活还都没有干完,刚走出家门,队上就派人来告诉钩花的线来了,就赶快到大队办公室去领。

凤兰婶子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都是我不好,一时想不开。”春田听他妈还有意遮遮掩掩,就说道:“妈,俺大伯亲自来了,咱就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他是笑的不是时候,跟有文化没文化有什么关系?”春田不屑地说。

“那妈这块呢?”

春田出去了,李喜忙着招呼街坊邻居们,说些致谢的话。青草觉得自己好点了,见嫂子要招待人来送往的,就爬起来坐在锅台前的小板凳上烧起火来。一会儿,听见门外一阵尖尖的说笑声,接着听见有人推开院门而入,青草在堂屋里向外张望,来人绕过院子的照壁,一下子走进了青草的视线。青草一看,见是王殿英和牛二一前一后提着一大包东西来了,看见他们,青草马上把头转向一边。但她转念一想,牛二对她妈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于是就站起来,低声说道:“大姑来了。”王殿英上下打量了青草一眼,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向西炕屋走去。牛二走在后面,在青草面前停了一下,温和地叫了声:“青草。”

王大虎说道:“拖拉机来了,收拾收拾去吧,到了好好干,别给公社丢脸。”

青草坚持的动力是需要从冬生那里汲取勇气的,可是当那份最基础的信任打折了,青草的心终于象一棵无所附依的萍草,对一切都很茫然。她爱着冬生,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却令青草更加痛苦。

青草挑起一根面条,好象突然想起什么,看了冬生一眼。冬生说:“我已经吃过了,快吃吧。”

王冬生嗫嚅道:“我找了好几次了,没有找到,寻思去装装样子。”

王冬生听完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凤兰婶子喝药肯定与青草的婚事有关。

凤兰婶子不解其意,那男人解释说:“你一生守寡,有两个孩子。”

“就他那个样子还不愿意?他有什么?人家女方要文化有文化,要模样有模样,还是个老师,不嫌弃他,他就是烧高香了,你没看他把头理的都板板正正的,他能不愿意?哼!”小惠恶狠狠地轻蔑道。听口气仿佛是好容易逮了尽情羞辱王冬生的机会,要一朝泄。

王大虎板着脸,说:“这个事可不能任性啊!听我的。”

王文庆进了炕屋,见满屋子里的大姑娘,有点不好意思。幸亏桂红说了句,坐吧,他才在炕边坐起来。也许是这场雨让他们有着共同的企盼,他们很默契地互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充满了幸福。

天从下午就开始阴起来,到了晚上阴势越来越重,风也刮得渐渐猛起来,牛树兴今天晚上在牲口圈里值班。他看了看风起得越来越大了,便围着牲口圈里看了看,把门加固了一番,接着就在值班房里放下蚊帐合衣躺下。牛二妈在家里觉得天有点凉,惦念着牛树兴,就抱着一个厚点的毯子,支着手电筒往牲口圈这边走过来。牛二妈就是有这样一个好处,从来没有因为牛树兴是倒插门来的,就低看牛树兴一眼,她知道人到老了谁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着自己的老伴。

吃完饭,干活的人稍事休息,聊了一会儿话,就动身干活去了。亲戚们酒足饭饱,也都要准备要回家了。丽珍婶子按规距,每人打点了一大碗白面条作为回礼。亲戚朋友用自带我铁饭盒盛好,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这一大碗白面条可是孩子心目中的美味佳肴,在他们的心目中,似乎参加盖房宴席最重要的意义就在于此。

王大叔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了戏歌:

这时候,凤兰婶子警惕地站起来,打量着王冬生,问道:“你找青草什么事?”

小惠说:“喜鹊叫,好事到,等着吧。”

桂红在席上坐下。

王冬生回到家里,用凉水冲洗了一下,没有挂蚊帐,就一下子躺在炕上,一想起青草那双惊恐得不知所措的眼睛,心里就充满着强烈的愧疚。他的内心一下子害怕起来,如果因此失去了青草,他今生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好女孩。

“怎么了,牛二都托我妈到青草家里去提亲了,她妈杠杠地同意,青草虽然不同意,但如果没有我妈和她嫂子支持着,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你不想想,这事她又能跟谁说呢?”

“欧――?出”,坐在炕上的李喜看见院子里有一只鸡进来,喊叫了一声,急忙下炕,青草也一同出去了。

这次打样品时间紧、任务重,县里非常重视。把各个公社的钩花青年骨干集合在一起,加班加点地打样品。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工厂采取方式的是比赛式。赛质量、赛度、无返工,优胜者会得到资励。

看到桂红过来帮忙,来来回回忙着烧水送水递烟倒茶,显得周周全全的,王文庆非常高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王冬生看到桂红来了,也挺高兴,也许是爱屋及乌,她总是想从青草好朋友桂红的身上,找寻青草的影子,几天没见青草了,王冬生非常想念青草。

“你可别说,青草妈还是挺愿意的。哼,?就她那个家门,她还想挑个什么样地,咱们家能看上她家,也是她们家的福气。”

“这王殿英脾气急是急点,可也是个过日子的人,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小青年结婚了谁不急着分开家,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对象人好就行。凤兰婶子说。

玉新婶子说:“是啊!这不六月了吗,我寻思给桂红早早地把结婚的被做了。”

“那就等等,我会来证明我自己的。”明媒介绍的男女,走在一起,还要隔着十多米远,那么自由恋爱的两人无疑是被人所不齿的*情种了,想到青草的名誉,冬生认真地说。

他们有三个闺女两个儿子,闺女都结婚了,儿子老大牛喜财,也已经结婚,老二是牛喜旺,也就是牛二,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媳妇呢。这年头,说媳妇很难,每个村里都有十个二十个光棍。王殿英心里急啊!可不知为什么,人家女方就是相不中牛二。王殿英一气之下,东挪西借一口气盖起了八间大房子,四间房给大儿子,另四间房给牛二,指望用这个房子装装门面,让老二说上媳妇。王殿英还早就放出风来了,借的钱老两口还,一个子儿也不留给儿子。

“啥意思啊?”青草问。

青草回头一看,王冬生在家门口正鼓捣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两个轱辘朝上放在地上。王冬生看见青草出来,立即朝着青草出这怪叫声音。接着,王冬生朝着青草招招手,说:“青草,青草,过来。”

“欠了,你还给我。”青草红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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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一激灵,猛一看挂在炕对面墙上的钟,都快五点了。不禁一急,说:“桂红,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这个撑子放你们家里,我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