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和王进平商量,让他重操老本行,接过那艘船,带领几个伙计,再干上一场,渔船闲不得,一闲就有毛病,更何况,一年最重要的黄金季节――捕虾期来到了,更是耽误不得的。

春田听罢,没有吱声,心想,这是早晚的事。凤兰婶子想起那个算命的“须找牛姓人家两月内婚配”之话,暗暗庆幸自己一生得道多助,天助了自己一家一把,于是就说道:“这样也好。”

这几天,牛二过来找过青草几次,也叫过青草到家里去吃饭,但都被青草不冷不热的拒绝了,看着青草这不迎不拒的样子,想着自己的恋爱是如此的不着边际,牛二心里越难受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地一家人,又离婚又喝药的?”王大虎问。

凤兰婶子说:“女劳力当个老师挺好,可男劳力要靠勤快、出大力,有文化见得就是好?你看咱村前两年,谁有文化谁家过得寒酸,咱村里原来那个杨老师,都说教学老好了,在忆苦思甜大会上,不就是因为笑了一声,就被戴着个帽子满街批斗,可怜最后都自杀了,这倒是有文化的人。”

“和他好。”

听说凤兰出院了,平时与她关系不错的街坊邻居,不时地提着东西过来看望她,桂红妈妈玉新婶子也来了,他们见凤兰婶子气色还不错,都谢天谢地了一番。

王冬生刚吃完饭,就听见外面有“突突”地拖拉机声响,知道是过来拉他们几个去县城的。

进了青草家,青草赶紧端了一盆子凉水让王冬生洗了洗。青草站立一旁,看着弯着腰的王冬生,后背都是湿渍渍的,觉得踽踽可怜,可当她看见他后脑勺上那理得整整齐齐的边时,一股空灵的悲凉又袭来。她想起牛二对她说得话,似乎不无道理。

“快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解释。”说完,就到堂地去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了青草。

王大虎一听:“你咋不早说,我早知道,说啥也不让你去相亲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牛二笑了笑,没有吱声,走了。

那男人看了看凤兰婶子的手相说:“一生守寡,子嗣有二。”

听罢,青草只觉得天也旋地也转,仿佛要晕倒一样,她赶紧蹲下,镇了镇,故作轻松地说:“那王冬生愿意吗?”

王冬生看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再顶撞王大虎。

玉新婶子点了点头,王文庆的厚道和会过日子令她很满意。

小惠一听是王江,眉头一皱,很不情愿地说道:“算了吧,来例假了。”王江一听,火道:“你上次就说来例假了,这次又是来例假了,你她妈的天天来例假啊?”说完,硬拉着小惠向西跑去,来到了村里牲口圈百米远的一个无人瓜棚里,一把把小惠摁倒,大行**之事。

翠娥洗了洗手,拉着桂红就往院子里的宴桌上走过去。桂红看了看堂屋里,只有丽珍婶子在忙活着,觉得于心不忍,再看看翠娥,早已大咧咧地坐定开吃了,桂红也不好意思自己回堂屋帮忙去。

大斗里装的是各种造型的白面小饽饽,还有糖果,散开的烟卷,大枣、栗子、花生、几个一分钱的硬币等等,大斗底下还有两个大白面饽饽压镇。

王冬生看了凤兰婶子一眼,接着对青草说:“我找你有点事,你出来一下吧。”

王冬生笑了,说:“我有啥好事啊?”

凤兰婶子说:“这还没缠呢,你先等等吧,我先缠一点你先用着。”

房后面正是王冬生,他等了一会儿,不见青草出来,就悻悻地走了。

冬生不解地问:“怎么了?”

凤兰婶子见寡不敌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县针织厂的样品工作已经打完,今天上午,青草坐着大队上派去接她、顺便到县种子站买农药的拖拉机回家。青草坐在拖拉机后斗上,一路微风拂面,心里高兴极了。

盖房子的所有用料买得很顺利,从今天起,王文庆家里就正式开始打地基,他请的瓦匠队就是王冬生和他本家叔那一队。大工一天是4块钱,小工一天3块钱,为了省一个小工的钱,王文庆自己当起了小工。王文庆在闲着没事的时候,把打地基的地沟已经挖好,只剩下垒石块了。早上七点,垒地基的活开始紧锣密鼓地干起来。

“放心,我都打听好了,青草还没有说中婆家,再说了,这俗话说得好,一家女,百家求,就行别人提,不行咱去提啊,这行不行就看各人缘分了。”

“当然,关键是看家门和人,你们觉得牛二人还行就处处,婚姻大事,需要两厢情愿,这事绝不勉强”玉新婶子点了点话。

牛二妈问:“你们这是做被啊?”

“冬生,要是俺妈不同意你怎么办?我怕俺妈不同意,不敢说。再说了我妈要是知道我没有个介绍人偷偷地和你好,还不骂死我。”

原来,牛二他妈是王格庄村的,叫王殿英。王殿英的爹妈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招了个倒插门的女婿,叫牛树兴。也是与牛有缘,牛树兴老辈上都是做牛经纪(为买牛卖牛牵线搭桥的人,从中赚取扣钱),识货,生产队上就安排牛树兴在生产队是看牲口。

“水浒传。”王冬生笑着说。

刚出桂红的家门,就听见有着声音传来:咕咕----咕咕

王冬生不禁有点怜上心头的感觉,打趣地问:“青草,怎么不说话?我没有欠你钱?”

当他们离开办公室里时,已近中午,眼前是一派新鲜的绿意,阳光比原来更加明亮,热情地照耀在王格庄村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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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绣得很投入,不知不觉地忘记了时间。春天的太阳落得不早也不晚,当天空有点暗的时候,桂红妈玉新婶子串门回来,一进院门,就喊着:“桂红,鸡都跑出来了,你也不赶赶。”

春田妈、春田、青草微微一笑。接着他们就聊起了家常,都是些无甚紧要的事。

春田走出了王大虎的家门,快步地向家里走去。

算命的事情,一经权威人物王大虎解释,在春田心里便成了确凿的事实,再不容置疑了。

王大虎的话仿佛还在耳畔游荡,此时的春田,思绪万千,他想到了稍微有点模糊印象的父亲,父亲在弥留之际的话,他还记忆犹新,“把这个家撑起来”,这是父亲留在世上最后的一句话。他想到了孤苦无依的母亲,是如何含辛茹苦拉扯着一双儿女走到现在,那些艰难的日子,春田仍然历历在目。他想到了楚楚可怜的妹妹,那个小时候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她长大了,他却没有保护好自己妹妹。他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啥也不图地跟着自己,把她的命运一辈子和自己拴在了一起。

春田越想心里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当务之急,就是帮助妹妹摆脱困境,保护好妹妹不再受到伤害。”春田坚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