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兰婶子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都是我不好,一时想不开。”春田听他妈还有意遮遮掩掩,就说道:“妈,俺大伯亲自来了,咱就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春田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应道:“人家一家都是文化人,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找个老师也正常。”

“那妈这块呢?”

李喜拿了一个毛巾在凉水里洗了洗,给青草擦了擦脸,擦完了,说道:“你脸色真难看,我去拿你的粉,你搽搽,稍微遮盖遮盖。”说完,到了西屋,一看桌子上的那盒粉不见了,就走过来问青草:“你的粉呢?”

王大虎说道:“拖拉机来了,收拾收拾去吧,到了好好干,别给公社丢脸。”

青草也正要跟着进去,牛二喊了一声:“青草。”

青草挑起一根面条,好象突然想起什么,看了冬生一眼。冬生说:“我已经吃过了,快吃吧。”

“谁?”

王冬生听完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凤兰婶子喝药肯定与青草的婚事有关。

那男人边走边说:“两月不出,你厄运透顶,我能看能破,过此村没此店,遗憾啊!”

“就他那个样子还不愿意?他有什么?人家女方要文化有文化,要模样有模样,还是个老师,不嫌弃他,他就是烧高香了,你没看他把头理的都板板正正的,他能不愿意?哼!”小惠恶狠狠地轻蔑道。听口气仿佛是好容易逮了尽情羞辱王冬生的机会,要一朝泄。

他寻思着,村里正缺老师,如果冬生找个老师,到时就在王格庄村里教,一为满足了村办小学的需要,二是也符合自己的价值观,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所以秀美一说完这事,他打心里是一百个愿意。

王文庆进了炕屋,见满屋子里的大姑娘,有点不好意思。幸亏桂红说了句,坐吧,他才在炕边坐起来。也许是这场雨让他们有着共同的企盼,他们很默契地互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充满了幸福。

“没事就回去吧。”

吃完饭,干活的人稍事休息,聊了一会儿话,就动身干活去了。亲戚们酒足饭饱,也都要准备要回家了。丽珍婶子按规距,每人打点了一大碗白面条作为回礼。亲戚朋友用自带我铁饭盒盛好,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这一大碗白面条可是孩子心目中的美味佳肴,在他们的心目中,似乎参加盖房宴席最重要的意义就在于此。

青草看了看梁上、门头上写的“上梁大吉”的喜贴,这些字都是出自王冬生的手笔,写得真好看。青草接着又远望了望梁上准备撒礼花的王冬生,脸庞棱角分明俊朗无比,嘴里含笑,嘴角微翘,四周的人都喊着王冬生的名字,央他撒礼花时多加照顾,青草觉得今天王冬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威武,内心感到一阵自豪。

这时候,凤兰婶子警惕地站起来,打量着王冬生,问道:“你找青草什么事?”

小惠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那些喜鹊的架式――我还以为――要咬王冬生呢!”

桂红在席上坐下。

接着,凤兰婶子往西屋走去,看青草在炕上放蚊帐,又愤愤不平地看了青草一眼,屋里没有开灯,青草没有看清她妈的表情,她妈也没有看见青草的眼睛已红肿得象一个桃子。

“怎么了,牛二都托我妈到青草家里去提亲了,她妈杠杠地同意,青草虽然不同意,但如果没有我妈和她嫂子支持着,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你不想想,这事她又能跟谁说呢?”

凤兰婶子有点急,“青草,你再好好想想,牛二人壮实勤快,舍得出大力,家里的房子也都盖好了,我听说,你同意的话,老两口还要再操心添个厢房,欠的饥荒(鲁东语意指钱)也不用你们还,人家打点得多周全,你又在妈妈跟前,多好。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凤兰婶子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这次打样品时间紧、任务重,县里非常重视。把各个公社的钩花青年骨干集合在一起,加班加点地打样品。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工厂采取方式的是比赛式。赛质量、赛度、无返工,优胜者会得到资励。

玉新婶子又接着深有感触地说:“当父母的,养育孩子可真是不容易,从小到大操多少心啊!小的时候是一把屎一把尿,能满街跑了就害怕孩子受人欺,再大大就怕孩子不往好道上出息,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半辈子攒点钱,一朝全用在孩子的盖房、结婚上。看着孩子们成家,踏踏实实地过他们自己的日子这才会放下心来。可这这时候,父母都老了,不再年轻了,好时候全给了孩子们了。”

“你可别说,青草妈还是挺愿意的。哼,?就她那个家门,她还想挑个什么样地,咱们家能看上她家,也是她们家的福气。”

“牛二?”凤兰婶子脑子象是有一道灵光展现,“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牛二呢?牛二人又老实又壮实,是个出大力的好手,还有,牛二她舅舅家都是些别人不敢惹的主儿,青草嫁过去谁敢低眉下眼地看她。”凤兰婶子寻思着心里挺欢喜。

玉新婶子说:“是啊!这不六月了吗,我寻思给桂红早早地把结婚的被做了。”

王冬生倒在地上,青草顺势也倒下了。王冬生紧紧地压着青草亲吻起来,青草死死地按住了冬生在她身上到处游走的手……

他们有三个闺女两个儿子,闺女都结婚了,儿子老大牛喜财,也已经结婚,老二是牛喜旺,也就是牛二,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媳妇呢。这年头,说媳妇很难,每个村里都有十个二十个光棍。王殿英心里急啊!可不知为什么,人家女方就是相不中牛二。王殿英一气之下,东挪西借一口气盖起了八间大房子,四间房给大儿子,另四间房给牛二,指望用这个房子装装门面,让老二说上媳妇。王殿英还早就放出风来了,借的钱老两口还,一个子儿也不留给儿子。

青草说:“你看你,也不收拾收拾。”

青草回头一看,王冬生在家门口正鼓捣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两个轱辘朝上放在地上。王冬生看见青草出来,立即朝着青草出这怪叫声音。接着,王冬生朝着青草招招手,说:“青草,青草,过来。”

“,找谁?桂红可是有主的人,哎,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打俺青草的注意啊,你能把青草熊大沟里跌死,青草,咱不理他。”说完,小惠抿着嘴偷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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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她想让自己的绝对安静引导她妈把话继续说下去。

青草一激灵,猛一看挂在炕对面墙上的钟,都快五点了。不禁一急,说:“桂红,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这个撑子放你们家里,我明天再来。”

晌午的时候,大伙儿收工,各回各的家里。凤兰婶子早就把饭给做好了,春田、李喜、青草几乎是同时进了家门。刚进家门,春田就嚷着道:“老远就闻见,妈做的是热面汤,还有虾酱。”兄嫂妹赶紧洗了手,春田把吃饭的小方桌在堂屋支好,把四个小板凳围着小方桌放好。李喜拿了四个碗,青草盛好,李喜逐一端在小方桌上,凤兰婶子从外面拔了三棵葱,掐头、去尖,放在小方桌上,然后去洗手,四个人坐定,开始吃晌午饭。

吃完饭,王殿英收拾饭桌,王江把牛二悄悄地拉到一边,问道:“那天是不是和王冬生打架了?”

“别问了,都过去了。”牛二一边提着新裤子,一边说道。

“那怎么能行,我们不能白白吃这哑巴亏,是不是他?”王江厉声问道。

“说不是就不是,问什么?你快去管管你自己吧!”?牛二呛了王江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