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生失望极了,他进屋,随手翻了翻炕边的《水浒传》,觉得没什么意思,随即扔在一边。《水浒传》他已看了多遍,喜欢品味一百单八将逼上梁山的人生故事。此时,他觉得所谓的人生就是逼出来的现实,有些事情人们无法左右,也无从选择。就象他和青草的爱情结局,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不是自由选择的结果,而是被逼的结果。

王冬生很想在这儿驻足等着青草,可是没有由头在这儿干等着,心里又有点尴尬,正犹豫着,桂红对王冬生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8〗〖o〗{o}小&1t;说&〖网〗7788xiaoshuo

青草倚着草垛坐下,使劲地擦着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搽粉了,打扮得更漂亮了,王冬生却反应这样强烈,在她认为,王冬生应该是欢喜的。在青草看来,这更是王冬生的一个借口。她想:是不是我拒绝了他,他才这样不高兴,他王冬生到底喜欢我什么?”想到这儿,一种莫名其妙慌恐的感觉袭上心头,青草不敢再想下去。

“你那么大的本事,还用我给你找?”

两人错开后,青草方才想起她托人提亲的事,禁不住回头看了牛二妈一眼,现牛二妈也回过头来,两腿叉叉地站定,正怔怔地打量着青草呢。青草有点不好意思,快步走了几步,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此时,他更加想念着青草。是的,在他落落的表情中,确实有一味是相思味。

王大虎见大秤已经放稳当,清了清嗓子说:“开始分麦子了,念着谁的名字谁就过来领,领完了签个字,如果谁对应当分的斤数有异议,下午到大队办公室去核实。现场秤的斤两大伙儿都看好了,过后就不能再找了。”

牛二妈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回家。牛树兴刚刚在地里放牲口吃草回来,正在院子里大梧桐树下拴着牲口绳。牛二妈凑在牛树兴跟前眉飞色舞地说:“这事有眉目了,王兴奎家的说了,十成能有个七八成了,青草她妈挺愿意。”

她的思绪又回到青草的婚事上来,她希望找个硬实的人家,直起腰过日子不再受窝囊气。

王文庆说:“没想什么。”

青草在旁边站着,看了看四周,男人那儿有四五个玩扑克堆,每一堆旁围着一大圈人,玩扑克的人大声吆喝着,围观的人也是喊声一片。青草看见了王冬生,在远处一个扑克堆旁围观,在青草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往青草这面看,四目以对时,冬生笑了。接着,王冬生就转移到离青草最近的男人扑克堆里围观,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朝着青草使了一个脸色,然后抄旁边的小路离开了麦场,青草这时候心里犹豫着,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关注到她,过了一会儿,青草也抄这条路离开了。走到这条小路的拐角处,王冬生从一棵大树旁边钻出来,二话没说,拉着青草的手腕就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跑去。

“新四军就在沙家浜,这棵大树有阴凉,你于他们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王大虎背着手,一边走一边哼着唱。走到一块地边时,突然现,有一个车轮在棒子地里碾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有一棵小苗被压得陷进车辙里了。“他妈了个x。”王大虎一边骂道,一边蹲下把小苗扶起,然后松了松小苗旁边的土。

青草看着天色蒙蒙暗了,决定到王冬生家里去拿。

这老两口一边忙碌着做饭,一边在唠叨着分地的事。

桂红说:还过去啊?我这花又是急货。”

“那是,你扔掉也没有人管。”

“妈,你说找哪里的好?”青草问。

青草被击得无语,只是紧紧地低了头。

“老辈就这么兴的,粉条表示顺顺溜溜的,包袱的意思是包“福”呢。”小惠认真地说。

日子越过越畅亮,

十里八村响当当。

唱完后,王冬生抓了一把礼花,向人群中撒去,人群开始沸腾了,哄地抢过去。

上梁的重头大戏开始了,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喊着:王冬生!这里!王冬生!这里!

王冬生看见桂红和青草在一起,向她们这面扔了一些礼花,桂红和青草立即弯腰抢起来,青草抢到了一个小饽饽和一块糖,高兴地跳起来。桂红也抢到了一个小饽饽,递给了青草。

王冬生四周环扔,但是明显地偏向着桂红和青草这个方向,人们都涌到这儿来了。

男人们更多地是在远处笑观,他们可能感觉到抢礼花这事是老娘们的专利,牛二也是在远处站着,手抄在裤兜里,没有动弹,注视着王冬生和青草,他能够感受到王冬生和青草之间那种微妙的默契。

王江在梁下方朝着王冬生上窜下跳,挥舞着胳膊喊:“冬生,这里呢!”

王冬生朝着王江扔了两把礼花,王江撒着欢地扑过去,人们一看是王江,都不敢抢过去,王江吃了个独食,用个上衣襟兜着一堆的战利品。小惠跑过去,顺手抓了一把,王江有点怒,一看是小惠,就又给了小惠一块糖,赶紧捂住了衣襟,说:“行了。”

王冬生的大斗里只剩下两个最为诱人的大饽饽了,关键时刻到了,大家都翘以待,看大饽饽将花落谁家,站在远处的男人们也向王冬生挥了挥手,王冬生环顾了四周,他看到青草妈凤兰婶子,神使鬼差地,就将两个饽饽朝着凤兰婶子扔过去,凤兰婶子一阵激动,朝着大饽饽扑过去,不料,碰到了迎面扑过来的一个人的头,那个人手头麻利,一把把大饽饽抢了过去。

凤兰婶子抬头一看,竟然是牛二妈王殿英。

牛二妈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凤兰婶子也笑了笑,搭话道:“你看真是热闹哈。”

牛二妈盖过八间大瓦房,自己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有这八间大瓦房撑腰,觉得自己挺粗挺壮的,不屑地对凤兰婶子说:“谁不是这样,也难怪,你这还没操心给儿子盖过房子。”

凤兰婶子一听这话,象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穴道一样,只是呆站着,羞得狠不得找个石头缝里钻进去,接着心里刷地暗下来,再也无心去看眼前的光景,满脑子都是和闺女、儿子儿媳蜗居一堂的小破屋。凤兰婶子突然觉得自己很破落,而自己这样破落了,还在人群中丢人显眼,就赶紧趁人没注意撇拉个腿回家了。

王大叔拿的大斗里的礼花也已经扔完了,他和王冬生从梁上顺着山墙跳下来,王进平正在招呼着他们回家吃酒宴。围观的人群也渐渐从四方走开,王冬生扫视了四周,没有看到青草。

青草看了看王冬生的背景,象奏凯的英雄一样伟大。

这时候,青草现王冬生后背上搭了一块擦汗的白毛巾,都成灰色的了,中间有一部位被磨得露出一绺一绺的线来。

毛巾太破了。青草心疼地想。

作者题外话:敬请继续关注青草的命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