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不禁眉头舒展,说道:“是吗?他家住在何处?你带我去看看。”

黑汉子不再怒骂,说道:“今天载到你手里,老子认了,有本事你就将老子一刀砍了,老子要是叫一声疼,就不是好汉。”

黄秋令说道:“大人说是,那就一定错不了。”扭头又对钱掌柜说道:“掌柜的既然见过他们,可还记的他们的相貌,或是有什么明显的识别之处。”

曹靖在江湖上滚打了多年,绝不是个粗鲁武人,这一点吕柘深信不疑,黄秋令在官场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错,他这么说,一定是在讽刺自己。只是曹靖宁肯将钱花在吃喝上,也不愿意交纳义仓粮,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的挑衅,比起叶适在吃饭问题上做手脚,曹靖的方法更让他无法接受,硬生生的就是不让自己达到目的。

看众人将要散去,吕柘回到楼上的屋子里,若是在穿越前,这样的行为算是私设公堂了,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宗族里面对于犯了错的子弟执行族规家法是很平常的事情,说的好听点,这是道德法庭,说穿了,就是树立族长、祖宗的的权威,难怪文倩说有时候知县的命令连四个城门都出不去,看来也不是危言耸听。

管家客气的说道:“这倒不怕,倘若有不法兵士扰民,祸害乡里,告与官府就是了,朝廷自有章程,这个小人还是知道一些的。”

第二天一大早,司大刚就带着吴三省集合了一百个士兵等候在城门外,吕柘将一百名兵士分成两队,一对由黄秋令和吴三省带着,去曹靖的庄子上。另一队由自己和司大刚,卫善带着,直奔叶适的水心村。并吩咐他们,兵士们进村之后,分成三人或者五人的小队,在两家的周围进行操练,并且不带干粮,只要曹家或者叶家不交义仓粮,就让士兵们吃他们家的粮食,大军出征,就地筹粮太正常了。自己却只是陪着叶适聊天,他想拖就拖好了,反正自己就住在他的家里,由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钱掌柜的站在纸坊伙计的面前,和气的笑着,说道:“大人的意思也是想尽快的生产出纸来,眼下咱们太慢了。所以我想,浆池上每个能够抄纸的人带两个学徒,编为一组,每日按所抄的纸计算工钱,多劳多得,不劳不得,每组结算的工钱分为四份,师傅拿两份,两个学徒各拿一份,大家看怎么样?”

面前的几个富商嘿嘿的笑了,说道:“这些都是街坊里的传闻,当不得真,我们也就是做些小本买卖,挣个糊口钱罢了。”

吕柘在上面签了名字,画了押,将字据交给钱掌柜,说道:“你将这个字据交给寇家,从此后两个纸坊就并作一处管理,纸坊里的所有采买,雇工,生产仍旧听寇家的,你只将银钱流动记录下来,不可有疏漏。”虽然知道钱掌柜对于此举十分疑惑,但股份制这种高深的理论就是说给他听他也不懂。

尹纪德说道:“其实那物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个稀罕的物件罢了。朝廷有制度,严禁外官结交内宫,可是这终究是哥哥的一点心意,还望兄弟勉为其难。”

魏斌领着酒楼的伙计走进来,布置好碗筷桌凳,将冒着热气的菜摆上桌子,几人分宾主坐了,吕柘端了酒杯说道:“让哥哥在衙门里等了半天,兄弟实在过意不去,这一杯酒算是我给哥哥赔罪的。”

魏斌也是脸色难堪,说道:“二爷误会了,这一次并不是衙门里的摊派,是先生要和县尊大人做一番造福百姓的事情!”

吕柘先将纸坊的筹备工作讲述一番,叶适频频的点头,一脸的赞许。吕柘说道:“魏主簿与我多次说及地租之事,每每感叹百姓辛苦耕种一年,仍旧不能饱食三餐,若是能兴办作坊,对于百姓的生计,也可有稍稍的舒缓。”

老汉连忙闭嘴,反正所有的钱都是县尊老爷出,人家都不心疼,自己操那份闲心干什么,况且修渠的那些人里面,有好些都是自己的亲戚朋友,多些活干也能多赚些钱。魏斌扭过脸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是当着老汉的面,又不方便说。

告示贴出去,到了晚上司大刚就来求见,拿着一个包裹,脸上带着笑,行了礼说道:“卑职听主簿大人说,大人拿自己的钱为百姓建纸坊,适才又看到大人贴出告示,让民间富户捐资,卑职为大人爱民之心感动,愿意带头捐资助大人办事,这是三百两银子,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魏斌轻扯着吕柘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县尉大人说的也是实情。”

曹靖哈哈大笑,说道:“主簿大人说什么客气话,平日里请还请不来的贵客,怎么能说是叨扰,前些日子我在温州城买了几坛好酒,正好用来款待贵客。”吩咐下去,让厨房制备一桌席面。喊来几个赤着上身的闲汉,吩咐他们将躺在地上直喊叫的汉子抬走,寻些伤药敷上。

魏斌负责衙门里的文书账册,对于外面的事情也是了解不多,吕柘等不及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形,让魏斌跟了自己一大早出城,亲自去查看。

文倩笑着说道:“少爷真是个急性子,便是今日种下树苗,只怕也要等上好些年才能有阴凉,不如在院子里搭个架子,种些藤蔓类的植物,这样过不多久,就会有乘凉的地方了。”

吕柘昨天想了很长的时间,做了充足的准备,要将这三把火烧起来,原本以为开办作坊,展资本主义会遇到些阻力,想不到兴修河堤竟然也是困难重重,大家推三阻四的没人敢接这个差事,这第二把火竟然烧不起来。心中气愤,但魏斌说的似乎又是实情,满屋子的人都不能驳斥,黄秋令大耍滑头,只想着躲开这个差事,难不成要自己赤膊上阵,亲自来做这件事,恼怒的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好了,今天先说这些。”

文倩收拾的东西,说道:“少爷不该这样的,大家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这样冷着脸对人家。”小心的好言规劝。

不用想吕柘也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自己昨夜喝醉了酒,尹纪德这样安排的。为了讨好自己,他还真舍得下功夫。不过银月是他的小妾,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看着银月漂亮的脸,叹口气,将目光转向一边。

迎着海风站在船头,夕阳隐去,留下满天的红霞,鸟雀归林,鱼潜水底,船上的客人也各回舱室,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浪花拍击船身的声响清晰可闻。黄秋令说道:“这里风大,大人还是回舱中休息吧!以免着凉。”说着,打了个哈欠。

文倩安慰着说道:“你听姐姐说,莫要嫌吴妈烦,她也是一番的好心,咱们做女儿家的,终有一日是要嫁人的,倘若像你现在这样,怎么能嫁个好人家。”

皇后娘娘说道:“姨娘多虑了,当年若不是有姨娘照顾,只怕也没有我今日,弟弟做事就算鲁莽些,我这个姐姐也能担得下。”说到这时,脸上已经没了冰冷,夫人这才缓缓坐下。

一个身穿薄衫的侍女端着两碗酒走了过来,一碗给了吴侃,一碗给了许锋,正好炭火上的羊肉也烤好了,两人举起碗相视一笑,一饮而尽,韩眐说道:“兄弟果然是好汉。”

对于皇后娘娘和夫人的关系,许锋一直心存疑问,为什么皇后娘娘表现的如此热情,而夫人却总是躲躲闪闪,好像这热情会带来灾祸似的,但夫人从不给他说这些,许锋也没有机会去问,现在燕红突然说漏嘴了,又勾起了许锋的好奇心,看着她遮遮掩掩的样子,知道如果直接的去问她,估计燕红也不会说。

马车继续往前走,一间院子的门前挂着两盏巨大的走马灯,里面有画好的仕女图影不停的旋转着,许峰上次给燕红就买了一盏走马灯,只不过那时没有细看,让胡三停下马车,走过去从灯笼下方仔细观看,只见灯笼的下方燃着一只蜡烛,蜡烛上有一个立轴,立轴上方固定着一个叶轮,蜡烛燃烧,产生热空气推动叶轮旋转,从而带动立轴转动,立轴中部交叉安装着几根细铁丝,铁丝的外面贴有彩纸剪成的人影,从外面看就好像各种各样的人物在灯笼里不停变化。这种利用空气推动叶轮旋转的原理和燃气轮机的原理是一样的,看来宋朝人已经认识到空气动力的原理,

许锋回到篝火旁坐下,身旁的丘悦小声的嘀咕着:“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似乎是在对许锋说,但眼睛却看着树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