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战战兢兢的掏出手机递过去,看着小白同学在上面按下一连串号码,还拨通了。许嘉刚要说“市话还是长途”,电话便递回来了。说:“这是我的号码,中午放学时给我打电话,对了,如果有男朋友,先给他打个电话分手!”

许嘉看看手机上这整齐的号码,越看越觉得像是个公司电话,于是信手打过去,先是一段音乐,然后便让她按分机号码。许嘉颓败的放下电话,默默地转身回了厨房。

女妖见光猛躲,张显双手抱胸做了个“大爷,不要……”的姿势嘴里呐呐的说:“那个……我给朋友打电话了,她马上回来。”说着也不顾义愤填膺和怒冲冠,很低姿态的拨过许嘉的号码,女妖在旁含笑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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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间总会有许嘉这样的女孩,爱的时候执拗执著,不怕艰难万险,可是前提条件是,信任着那个人。一旦那个人不值得自己信任了,便会转身离开,连头都不回。信任都没有了,还能如何爱?

许嘉以为自己这次还可以大无畏的转身,华丽的不留下一丝留恋,然后对自己笑笑,告诉自己还可以继续走下去。可是她这次却没有,虽然眼睁睁的看到了,亲耳听到了,还是不愿转身,还是有留恋。

深秋的夜晚异常的冷,许嘉边走边想没一会便觉得整个身体从里往外的冷。许嘉哆哆嗦嗦的想着找个地方落脚,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拿出手机翻了一通,现竟没有个去处。

这些天自己一直在闭馆学习,过去的朋友也都没了联系,沈逸悦现在怀孕,又不好去打扰。要回家么?不!回去要怎么面对呢?许嘉知道自己还在介意着,回去了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正踌躇着,手机的短信一条条的显示出来了,短暂的短信铃声连成了一串长长的调子。许嘉一条条的看过去,先是解释,又是道歉,最后便成了碎碎念般的自言自语。

许嘉拿着手机矗立在寒风阵阵的街头,为什么他从头到尾都不肯说一句“我爱你”?只是解释和道歉,他还是没能让她相信,自己确实在他的世界里。

既如此,还是出去几天吧。许嘉播下王姐的号码,不一会便通了。一下子映入耳膜的便是王姐家孩子的哭闹声,王姐在哭闹声里情绪有些焦急,许嘉想了想还是没说。

倒是王姐支吾了半天,说:“嘉嘉,我家俊俊烧了,明天的团……你能不能帮我带带?”

许嘉一听连忙答应下来,问了王姐孩子的情况,王姐说刚吃了药,待会如果再不好就要去医院了,可她丈夫又不在家,本来想今天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的,可从幼儿园回来就感冒了。

许嘉问要不要帮忙,毕竟王姐一个女人带个生病的孩子,王姐顿了顿,许是也没别的办法,于是让许嘉去医院去等。

许嘉见过俊俊,是个很可爱很聪明的孩子。眼前的俊俊终于停止了哭闹,在王姐的怀里沉沉睡去。许嘉方才手忙脚乱的挂号拿药缴款,这会也终于休息一会。

孩子挂完吊瓶已经后半夜3点了,在这寂静的医院里,许嘉的心情似乎也平定下来。身边孩子均匀的呼吸,也让她觉得心里暖软了许多。

王姐执意让许嘉跟自己回家,一来云南线的一些单据还在她那,二来,许嘉一个女孩子半夜出去她也不放心。

不知是王姐解救了她这只本该夜半在外游荡的孤魂野鬼,还是她解救了王姐这对本该慌乱无助的母子,总之,在王姐和许嘉心里,都真心的感谢着对方。

无眠的夜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当许嘉在王姐家瞪着天花板时,已经同汉唐把整个城市翻了一遍的张显疲惫的往了缥缈的天空。酒吧,茶社,宾馆,饭店,都问过了,也都没有。

谁也没想到许嘉居然会在医院里,然后又去了王姐家。

汉唐已经回家,张显坐在家里的沙上空洞的看着前方。天边已经蒙蒙亮,张显平生头一次这么讨厌黎明,如此担心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耀进来,害怕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许嘉还会回来的希望就这样被夺走。

可是天,还是亮了,寂静的小区渐渐热闹起来,走廊里依稀有电梯上下的“叮咚”声,这一切都让张显感动绝望。

如果让时光倒转,故事再重新生一遍,张显会毫不保留的在第一时间告诉许嘉,有关梁雅茗的一切,原本就不是很自信的许嘉需要他的肯定和鼓励,可是他却没有。

他甚至都没有表示出自己对她的重视和在乎来,他甚至觉得许嘉一定是他的,也必须是他的,也许就是这份骄傲和把握,才让自己忽视了她的感受。

张显拿着手机继续拨打着许嘉的号码,这次通了,可响了很久很久那边都没有人接。挂断,刚想再拨过去,手机却自己响了。

“喂,张显。”是梁雅茗。

“干什么?”张显的语气很不和善。

“找到她了么?梁雅茗声音也有些沙哑,估计也是一夜没睡。

“还没有,你有什么事?”张显烦躁的用手指叩击着几案。

“没……没什么事。”梁雅茗支吾着,最后的字眼带出了哭腔。

“梁雅茗,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们今后不要再联系了!”张显愤然地把手头的书摔倒墙角。

“张显……我就那么让你记恨么?”

“记恨?你值么?我只是不想你再出现在我生活里罢了。”顿了顿,张显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挂断了。

沈逸悦依旧没有来消息,估计许嘉昨晚也没去。按说以汉唐的关系圈要想找个人很容易,可是许嘉从来就不是那个光辉闪耀所行之处引人注目的一个,平凡的连那么严密的网都没过滤出来。

周末的清晨总是格外的热闹,张显睁着血红的眼睛回忆许嘉工作的那个旅行社在哪叫什么名字。一宿未曾休息的他大脑一片混沌,越是着急就越是回忆不起来,原来,张显,你连她工作的地方都不知道,她有几个朋友你也不晓得。

张显,你太忽视她了。

从电脑上投递简历的记录里张显终于想起了那个旅行社的名字,可是那么多家分部,甚至在一个区里就有好几家,他还是没法查出地址。

索性拿起电话挨个打过去,问可有叫许嘉的导游。

可能是心诚感动神与灵,可能是老天终于觉得张显还是可以补救的,张显终于听到对面说:“有的,不过她今天不来上班。”

张显急忙的问如何才能找到她,对面的女子笑笑,说:“你打她手机吧。”

“她手机关着,要么不接。”张显觉得有些可笑,他居然要问一个旁人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女朋友。

“哦,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我是她团里的一名旅客,东西忘在她那了,现在急用!”还好,张显还没急糊涂,马上这个寻人电话便成了投诉电话,对面的小姐也肃然起敬,说尽快联系。

什么东西忘在她那了?该是张显的心吧,此时他的整个心都没许嘉掏空了,真的很急用。

头顶上有飞机飞过的声音,一路忘南,渐渐消失过去。

许嘉坐在飞机里,行往魂牵绕的地方,可身上一丝一毫也提不起兴趣来。旁边的游客兴奋的拿着行程单指指点点,许嘉别过头,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的有些唐突。

也许张显现在在担心着她,寻找着她,也许自己该相信他的解释,也许自己不该就这么离开,或者也许张显也同自己一样痛苦着。

张显确实同她一样痛苦着,他此时正在拥挤的马路上狂般按着车喇叭,让前面的车快走。一路飞奔到许嘉的旅行社,闯进了导游办公室,抓起一个便问谁知道许嘉去哪了?

周末的办公室里人很少,终于有个刚带团回来的导游想起昨天王姐和许嘉一起最后离开的,于是在张显几近要吃人的目光中试播王姐的电话。

“关机。”那导游战战兢兢的向张显汇报。

“打家里!”张显拿出了老师的派头,像呵斥不完成作业的学生一样命令着那个导游。

“王姐今天带云南团,估计这会还在飞机上呢。”导游轻声地抗议着。

“王姐今天好像没去,早上主管来电话说王姐家的孩子病了,还让我改绩效呢。”旁边一个绩效的女孩终于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