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塞的江阴侯夫人嘟囔一句:“他一个王爷还愁粮价上涨,”然后突然一个惊心:“他什么意思?是说京里米贵,居大不易,要赶我们走的意思?”

房子就在后面转过来就到,候在门口的佳珍还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把春轻让进来,紧紧关上门,倒把春轻弄的笑意连连:“你这个小蹄子,这是防着谁?”做了什么要防着,春轻觉得我不必防着人呢。

房中动春心双颊赤红的两个丫头出门来,被冷风一吹才觉得清醒一些。来到江妈妈房中,得了王妃话对别的丫头们都说过的江妈妈欠欠身子让坐,满面含笑把沈王妃的话说一遍:“有身子的人不可以动气,两位姑娘是常跟着的,若是有日常不顺心的事情,得劝要劝着才好。王妃管家之余,也是天天要问过才安心。”

朱睿含笑看着胖倌儿紧紧抓住这胖妞儿肩膀,借着这一摔之力在地上站住,双手一用力,反而把胖妞儿倒扛了起来,肩膀上立即就着了好几拳,是胖妞儿在哇哇叫:“放我下来。”

结果第二天真去了,说是郭家的姑娘让来给小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沈王妃见过以后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倒把胖妞儿弄的好些天不敢去南平王府去,觉得人丢大了。

不等闵将军问,毅将军再道:“今天见见房主人吧,”回身喊一声:“娇容儿,出来送一送。”房中答应一声,朱闵一下子就转过脸来,这就是昨天同自己对答半夜的那个声音,只有毅将军暗暗好笑,不知道三弟要打我几拳才能解气。

朱宣更难过,越看儿子这画的象是不毛之地,实在是看下去的南平王对胖儿子道:“你是心里不舒服,父亲陪你过几招?”

身边小床上又是一个女儿,妙姐儿想想朱宣有些激动地对自己说的话:“端慧出嫁了,再给福慧打嫁妆。”这心思就是妙姐儿也是有的。

把手里的一个小肚兜放下来,妙姐儿手扶向小桌子上的茶碗,端慧郡主赶快站起来先于母亲之前摸一摸茶碗:“这茶有些凉,我来换一碗。”

携着妙姐儿往外走的朱宣道:“酒宴不断要到晚上,要吃喝的去厅上,要听戏的戏台前,要休息的有地方,难道你一天都陪着不成。”夫妻两个人却是从后门走出去,看着象是偷溜出来的一样。

南平王从礼仪上来说,准备是充分的,可是心里还是自负的,这一个也是文武双全,双手送给你武昌侯了。可是武昌侯还有下文,对着朱宣放低声音道:“只是太后那里,还要说一声儿才行。”面露难色的武昌侯第一次对着朱宣说出来:“太后权重,膝下孙子一辈的事情喜欢过问。”说白了就是管的多。

此时是夏天,罗衫儿薄薄的有风轻吹,身上就不再有暑热,手里的一把团扇就是摆设,看着这四面绿水碧树,陶秀珠是心满意足:“家里再订亲事,也不会有雪慧的亲事更满意的了。”看一看含笑的妙姐儿,陶秀珠羡慕地道:“你到是没怎么变?看我倒有了些皱纹。”然后叹一口气:“为家里上不完的心,也不落个好。”

刚低声说一句话,帐篷外守候的一个军官大声道:“不许说话”这是朱宣的亲随,韦大昌对着时永康咧着嘴笑一笑,那意思是,你也不看看地方,这不是周将军的大帐,这是王爷的帐篷,外面守候的全是王爷的亲随,随便拉一个出来军阶都不低,这是南平王有名气的亲随。

窗外夜色西沉,朱闵又往外面看一眼,就被父亲骂了,朱宣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看什么,和你的小厮们一会儿一个眼风,没找到不是,让他饿着。”朱宣刚才出去一趟,已经知道胖倌躲在书房院里的梧桐树上,梧桐树身都不高,树身有好攀爬的地方,这么小的孩子爬得多了,朱宣是想着一会儿就爬上去了,而且树冠绿叶较多好躲。

时常也六皇子通信的卫夫人接一句不相干的话:“六皇子没有姐妹,先皇后膝下存活的只有一位。”三个人互相看一看,高阳公主殿下风声水起的就这么登场了,卫夫人为六皇子觉得孤单,妙姐儿是担心自己少一个谈天说地的朋友:“公主来信说,最近睡的都不多,我想想都心疼她。”自己上殿去被人欺负,不知道高阳是不是也一样一样遇过来。

孙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道:“王爷说的是。”几曾想过在京里人人羡慕的盐官一到任就面临着几百万两的亏空,禀着太子殿下旨意来到这里本来是想生钱出来的孙大人不能不冒汗出来。就算是挣到钱也要放进去填才行。

换过衣服就赶来书房里接世子的朱小根为了方便说话,刚才就把别的跟从都打回去了。此时看着世子心情好,赶快说不中听的消息:“那卖刀的狮子大张口儿,说一把刀要五两,别的也要上千两,奴才赶快来对您报个信儿,是不是王妃那里先支用一下,这同在街上不一样,嫌贵咱们走就行了。

刚进王府的新姨娘青杏在廊下先是听到房里传出来的哭声,再看到方氏出来面有泪痕,心里对王妃更是有了惧怕,来的时候不是都说王妃是好性子,管不到兄弟房里,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把二夫人给说哭了。

顾冰晶笑着接过来咬一口,才对端慧道:“朱伯母才刚刚进去呢。”再看看毅将军和两位未来的叔伯,也是只往房里看,等得急的样子。

太夫人听人传过话就笑着哼一声:“我们用不用,不用他管,让他只管乐他的吧。”厅上人人都往沈王妃面上看几眼,然后都是笑容。

第二天一早起来用过早饭,朱宣就能听到妙姐儿先问的就是:“姨娘们用过饭了没有?”让朱宣又笑一下,这个孩子,就围着姨娘们转好了,把表哥全然抛在一旁。

王小虎也是大步跑出来,在往营门口奔。朱宣大步走到自己的帐篷里,看到乌珍先一步奔到内帐去:“王妃起来,有敌兵。”

“就是,自己的爹死了都没有动静,反而在家里闹上了,这下子闹完了,要来打咱们了。。。。。。”

朱宣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妙姐儿不得不从自己慵懒的生活情绪中走出来,仔细考虑一下朱宣说的话。如果表哥不在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去了,表哥不许再欺负我。”妙姐儿不肯过去,刚才就是从被子里逃出来的,怀里换着自己的软枕,还是偏着头笑。

泡上一壶菊花茶,给朱宣提起来续上一杯,妙姐儿这才有如一只猫一样在锦榻上伏下身来,伏在朱宣腿边,把朱宣的大手拿起来放在自己头上,娇声嘀咕道:“表哥揉揉头。”

自从明波成亲后,就是觉得寂寞的时候反而多。春兰看着也有几分同情,对明波道:“怎么你不去王妃房里求个差事去,你是朱寿家的,不比朱禄家的差,如音姐姐现管着王妃下面几处产业呢,我也是偷偷地才听说的。”

听完以后,没有说话,洗过脸把巾帛给丫头们,朱宣这才说一句道:“刘勤是跟着表哥几年人了。”沈玉妙揣摩一下朱宣的意思,应该是自己上午顶回他的话,朱宣心里又不舒服了。

坐下来朱宣先同妙姐儿玩笑几声道:“这样打扮出来,有没有遇到想小女婿的?”沈玉妙立即嘟起嘴:“表哥你才要小心呢,我可不让你养着。”

妙姐儿犹豫一下,好吃的烤肉和可爱的兔子那一个更好时,这纠结一下子就解开了,“兔子跑了。”毅将军也有几分可惜,对母亲道:“烤肉多好吃,要是这会儿有哥哥的海东青在,早就抓到了。”

朱宣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回话:“是心疼衣服还是心疼表哥的心意呢?”他退后两步,看着两边青翠,天一暖和,迎春花枝条抽出新绿,青石台阶上,妙姐儿衣衫摇曳,从后面看也是让人目炫。

端慧郡主还在朱宣怀里,跟父亲商议要东西:“给端慧这个,给端慧那个。”最后泫然欲涕的表情,抱着朱宣的脖子:“别忘了来接端慧。”朱宣看着女儿只是笑:“当然不会忘了,第一个就来接端慧。”可是女儿一转过脸来看着太夫人,就一脸是笑了。

另外,架空盐官等的罪名,实是协调上面的问题。。。。。。

沈玉妙心下雪亮,表哥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情去。你不好,先打丫头们,中午刚说过,正好让他逮到一件。平时在房里避了妈妈们都是笑语自若的,今天跑到院子里说错一句话,又正好撞上朱宣。

带了几分埋怨看了朱宣的妙姐儿继续添油加醋:“北平王妃一来就对了我黑着脸,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儿拉了我问,是不是看不上她们家。”朱宣哼了一声道:“我太看得上她们家了,你让她问问北平王这门亲事如何。”这位王妃总是自作主张,北平王如果说这门亲事能成,朱宣想了一下,让我儿子纳他们家妾生的女儿也为妾去。

这进来的这一位连王妃也敢说。看了沈王妃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只是笑嘻嘻地道:“我知道的。”

就有人看了朱寿笑问了道:“你们家的呢,外面听了倒是贤惠的名声,家里又是如何?”朱寿正在听话,一看问到了自己这里,笑骂了道:“嘴里胡沁的奴才,这也是你问的。”手里端了酒走过去扳了脑袋就灌了下去。

如音已经从面前走开了,去取王妃出门的大衣服了,一会儿过来了拿了一件红色的还是雪衣,手炉是去年在新城的时候买的那一个描金漆山水纹的手炉。

可是表哥是个好人嘻嘻,表哥是个严厉的人,表哥是个有主意的人,表哥是个狡猾的不行的人,唯独表哥是个好人,一听就觉得怪。沈王妃自己在心里把自己的丈夫腹诽了一番。

喝到醺然薄醉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沈玉妙打量这小小的房间:“这象是夜游最好的去处。”

淮阳郡主说话时也看了对面的南平王妃,今天她是家常衣服,看了比盛装的时候还要好看。族兄淮王交待了这些话,让来告诉她,淮阳郡主就来作了一个传信的使者了。

如音从房里出了来,看了小郡主也是微笑了招手:“王妃请郡主进来。”端慧郡主这才从一棵桂花树枝旁边走了出来,脸上是笑嘻嘻的笑容进了房里。

朱宣看了淮王一提了藏娇,那脸上的表情,手痒痒的,只想给他一拳,打掉他那个耐人寻思的笑容,分明就象是又在想妙姐儿了。

一座玉石小楼先是让妙姐儿担了不少的心,再说娇奢阴逸,就是从自己身上起来的了。去年大雨倾盆,离洪水不远的时候,沈玉妙还会注意一下穿戴。今天更是丢到脑后去了。

这几天里时时看了丹阳郡主就不舒服的沈玉妙不声不响听了朱宣继续得意,一个人坐在朱宣膝上嘟了嘴听着。

朱宣皱了眉,走过来抱了妙姐儿轻声责备了:“又不听话了,怎么又起来了。”沈玉妙看了这样的一个人是有些心惊,可是更生气的是他们对了自己和朱睿下手,她动了怒气,指责了地上这一个血人儿:“没能让你们如愿,还敢来行刺。”

淮阳郡主揉了手臂忍了痛忍了眼泪,却忍不住心里的心惊。

四姨娘忙笑着往外走,不想还是弄醒了人,房里走出来了青芝,笑道:“王妃请姨娘进来。”四姨娘进去了,小丫头跟了青芝在嘀咕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姨娘来了,一定有事情。”被青芝在头上敲了一下,悄声笑骂了:“一个小毛孩子,还要背地里说人。”

人牙子带了两个小姑娘出去了,回头又看了一眼,人都说周将军不是个女人,不能生孩子,这话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玉妙住了马,回头对朱禄道:“回去一个人去,这样的雨水,肯定有地势低,受淹了的民房。让人去知会了衙门里,去看看去。”

妙姐儿磨磨叽叽倒了酒,不乐意地道:“什么时候能不喝酒?这样难道对身体好?”朱宣安慰她:“好,再等一时。”朱宣的心里,还是解不开心结。

以后仪容要端庄,不许再对了表哥撒娇,骑马要刀天天歪缠了,以后不许再说表哥娇养的了,表哥不再娇养你,一切都规矩着来。

看了表哥的信,一心里委屈,书房里瞪了眼睛让我滚,表哥变了心,新人在侧,旧人就要滚出了京,如果表哥还是表哥,真的想对你说说,可是表哥不是表哥了,表哥凯旋之致,也是又让我滚开的时候了。。。。。。

沈玉妙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第一眼看到的是表哥微笑的脸庞:“妙姐儿,儿子没事了。”

方氏笑道:“只是大嫂不在,要是大嫂在,还有好东西呢,去年这个时候,她要临产了,房里还摆了这些,说是闻香。”一面惆怅:“大嫂去了好些天了,世子过周岁时,总是要回来的吧。说来也怪,大嫂一走,象是没有了主心骨。”

女婿不止一个,顾冰雪也是今年成的亲,顾夫人来问顾大人:“您那老寒腿,一到冬天腿就疼,是哪一个女婿为你想着找医生来看的。”反正你别的女婿是没有毅将军跑的快。

顾大人叹气道:“糊涂无知的妇人,”这话听的顾夫人大怒,只觉得心底里一口气就此堵住,她冷笑道:“老爷说的是,妇人不糊涂无知,可怎么由着别人哄呢。”年青的时候多少哄人的话儿,到如此都是空谈。这是每一家夫妻都有的事情。

对着顾夫人的冷笑,顾大人觉得可笑:“你只哄人去,哄不来把我也带的一身不是,你倒来脾气了,你不要对着我只是说,你有这些话对着你那好亲家说去吧。”

顾夫人故作不明白:“我有好些个亲家呢,嫁出去三个女儿,娶了一房媳妇,老爷说的是哪一个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