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太夫人给的妈妈让去,闲筝和春轻这就站起来往外面走,外面值夜的人中没有晴月,却有一个也是毅将军以前的贴身丫头叫晴彩,看到两个人走出来,欠一欠身子微笑一下。因两个人走出来,晴彩这就站起来往里面去守着。

胖倌儿在郭水灵肩膀上还在笑着道:“你要摔我,我就不客气了。”不说还好,郭水灵正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意思摔出去,这就格格笑上一声,一用力气要把胖倌儿摔出去。

把眼睛对着胖倌儿的侧脸只是看的胖妞儿是有几分着急,可别又傻乎乎地又答应了,已经出过这样一次笑话。亲戚们在自己房里守着看到胖倌儿后也是这么一句,胖倌儿随口就道:“行啊。”大老倌儿小公子哥儿随意时就是这一句话。

及至清早,毅将军站在院中看着容光焕的三弟走出房来,心里想半夜没有睡,同人谈诗论词还这么有精神,三弟中毒太深,还好有做哥哥的在,怎么样也要拉你一把。什么落shen,什么神女,都是虚空,毅将军对朱闵道:“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看看你这精神头儿,象是捡到什么宝?”

胖倌儿依然精神不佳:“会吵到的。”箫声一吹,就会吵到,胖倌儿只能执笔画上一幅穷山恶水。胖倌儿很难过,第一次有人这么嫌弃他,以前认识的人不管大小,都是笑脸相迎。在宫里在外面会遇到父亲的政敌,背后中伤眼红当面儿也是一脸笑容,第一次有人对胖倌儿说大实话:“我没有身份,配不上和小王爷在一起儿玩。”胖倌儿很是难过,象是被嫌弃的人。

雪一直就下,象是京里年年如此,一到冬天好大雪,妙姐儿睡在锦帐内,听着女儿外间坐着与管事的妈妈说话操持办年,只是微笑。

秋风扫落叶,处处都扫遍,妙姐儿坐在房里的榻上,还是女儿端慧伴着自己在做小孩子的针指,这贴身的小衣服都是洗过去了浆,如果觉得不柔软再着人用手一寸一寸揉搓过送过再送到王妃房里来。

候着妙姐儿换过,朱宣对着不解的妙姐儿伸出手来:“带你出去逛逛去。”妙姐儿虽然大喜还是疑惑:“这厅上的客人要怎么样?”

“好,那你去吧。”朱宣和蔼地对着三儿子道,全然没有想到三儿子此时心里是不同意,看着他走出去,武昌候这才真心说一句:“这亲事我是觉得好,”少年英俊的朱闵斯文仪表下也是斯文的人,平时文要大过于武,今天看过战场上许多军功,朱宣准备地很是齐全,细小的不往京里报的也一一列出来给武昌侯。

此时人人皆大欢喜,独少准岳父姚大人。两位母亲每天都要坐在一起说一会儿话,今天又在园子里挑了一处以前少来过的地方坐下来。

令三位校尉在外面候着,里面开始升帐,时永康这个时候才开始忐忑,悄声道:“王爷会不会怪我们太冒进?”

“母亲生气不要紧,父亲生气要打人,你就躲着。”这是毅将军教的,“要吃的喝的,我送给你,也别走太远,”这是闵小王爷教的,最后一个就是端慧郡主,教的比较实在:“父亲真要打你了,躲不过去记得拼命哭。”

朱宣等这一对谈论孩子的母女俩个人歇息下来时才道:“世子有信来,宫里见过皇上精神康健许多。”太子殿下想登基,看来不是三、两年就能做到的事情。

至于运送,税政上的事情,也是你们自己往京里运,与我其实无干。”南平王侃侃而谈,早就有话等在这里:“从我接手南疆就是一本烂帐,我曾几次禀过皇上,盐务上的亏空是不是抹平了,后来的人也好做事情。”

朱睿一直走多远,才在路边的小亭子上面又停下来,脸上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朱小根。朱小根用袖子在自己脸上擦一下:“这下子干净了吧,奴才换衣服的时候也擦过脸,那小母老虎泼的水没准儿真是洗脚水呢。”

“是,”方氏抽抽咽咽答应着,妙姐儿才重新有笑容:“别哭了,又不是个孩子,只盼着你和二爷和和气气的,家里人都放心。青杏我看着不错,就是秀柳,是家里知根知底的人,再没有人说她不好的,以后多生几个孩子下来,我看着也高兴。”

“给你先吃个这个,”端慧郡主拿过两块点心来给了顾冰晶一块,笑脸儿迎人:“我饿了,想来你也是饿的,我们只吃这一块儿,一会儿外面吃好吃的。”然后往房里看:“母亲换衣服还没有出来。”

外面一群爷们当然是陪着王爷,朱宣看着往里面送酒,让人进来说一声儿:“王妃虽然不会用酒,也要陪着才是。”

妙姐儿只能嘟囔一句:“表哥最会欺负我。”伏在朱宣怀里慢慢地睡过去。

“起来,让他们都起来。”朱宣大步往营帐里走,朱寿一脚踢醒一个:“快起来,有敌兵。”然后一个拉一个地都起来。

在内帐的妙姐儿又被惊动一下,这些人说话象打雷,凑到帐帘里看一看,外面人人脸上都是笑容,都在谈论着:“早就应该打的仗,太能沉住气了。”

沈玉妙一个中午都没有休息好,朱宣在书房里用饭,让她先回来了。一个人睡在床上,这房里的样样摆设都是按自己喜欢的样子的。

朱宣招手:“过来吧,坐在外面看冻着。”妙姐儿跪坐着,白生生的小腿在红色绣百鸟百花的锦被上看上去更是雪白好看。

饭后看着孩子们回去,这两个人还坐在茅草屋里不肯走,火炕也烧热了,就把窗户打开,让菊香萦绕进来。

明波也没什么高兴的样子,对春兰幽然道:“我倒还想着在王妃房里的时候,至少人多不孤寂。”

朱宣这才道:“行啊。”看着丫头们打水进来,朱宣把水放进水盆里,这才问妙姐儿:“怎么落的那几个人?”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下,朱宣三个人这几天就在城里各处逛,看到书生们闹事也是站在一旁看一看。

小小灰兔子在树根下面弄着两只前爪,很是可爱的样子,妙姐儿突然就有几分不忍心。朱宣一笑收了弓箭,对妙姐儿笑道:“你是要还是不要?”

一身灿彩的沈玉妙走在青石台阶的上山路上,得了便宜还要卖一下乖,回头埋怨朱宣:“穿这衣服上山来,要是被树枝勾破了,我会很心疼的。”

方氏和申氏一起低着头忍住笑,自从过完这个年,总算知道太夫人和几位姑奶奶常说的“老虎”是谁了。

“你们自己听一听吧。”皇上拿起一个奏折命一旁的太监大声念出来,是晋王昨天上的折子,说盐铁利弊,自古有之。纵观这几年里,朝廷在盐铁上所花的银子,和各地盐铁上税金,总是不能让皇上满意,臣弟愿为分劳,督促此项政务。。。。。。下面一堆废话,举例说明如果这些事情分归于各处封地上,有什么不好只要跟各处封地之主来说话就行了,不象现在这么辛苦花银子往下派盐官等职位。

面无表情的朱宣上了廊上来,抬腿就是一脚踢倒了银素,骂道:“下流胚子,没有规矩的东西,胡比划呢。”正要找事情的朱宣,不巧银素就撞上来。

看了朱宣黑了脸,妙姐儿从头上把一件正式一点儿的饰摘下来,重新换了一根簪子,好笑地继续道:“不仅是张家,王家,姜家,邱家,都是全家都来了。”朱宣怒极反笑,道:“只要一个,来那么多人干什么?”

房外的丫头们听了里面说进来,这才一起进去了,拿衣服的拿衣服,倒水的倒水,明波看到先进来的这一位年青妇人,跟在王妃熟练侍候了,一边侍候一边说话笑道:“不是我来一次说一次,冬天的天气,天短夜长,这中午只是睡,晚上可怎么好。”

可怜这样的人,总是照不到自己,自己一团糟,挟持不住人。说别人说得一身是劲。再有念过书的人,书都念到浆糊脑袋里去了。偏就是有脸说别人。”

然后一个人轻轻笑了,一会儿书房里问问先生去,表哥听了问他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表哥是个好人?沈玉妙听完了在心里惦量来惦量去。对了江秀雅只能一笑,解释了这么多,不过解释了为什么要对表哥言听计从。沈王妃汗颜,我的醋意表露得尽人皆知了吗?真是丢人。

朱宣听完了就逗妙姐儿了:“不是恨表哥了?”沈玉妙摆摆手,格格笑了一下道:“是怕你。”朱宣笑了道:“你喝多了,妙姐儿,真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

对面坐着的一身蓝紫色绣了花鸟衣服的淮阳郡主还带了笑悄声在说话:“听说今年手头宽裕的很,一辆新的翠幄马车倒得几百两银子。平时又喜欢去逛庙会看法事什么的,一年到头,光是这些僧尼去领了的赏钱就不少。”

花儿匠刘三在院子里丈量地方,眼睛看了院子该怎么收拾。外面送了成车的花树来,刚卸下来在地上,就成了小郡主的花树阵了,中间一点点的缝隙只能够进去一个小孩,小郡主在里面同跟的人玩藏猫猫,玩得不亦乐乎。

武昌侯还在开玩笑:“上个月皇上还说,淮王爷年青有为,只是还没有娶亲,想来家里一定是有藏娇,明儿女眷众多,王爷的金屋所蓄请一并带了来,让我们也见一见,皇上再问也好回话。”室内一片笑声。

时而跟了去朱宣的书房坐一下,在里面随便看看书写写字,听听有会话的大人说什么,沈玉妙时常这样做了,本着一切关心朱宣的心思,关心朱宣也等于关心她自己。

书房里,朱宣继续取笑了妙姐儿:“那是个小妖精,你是个小醋坛子。”然后得意:“看表哥,一吓就吓跑了,这样的小鬼,就是要打一顿才行,我要是梁王,把她吊起来打,打到改为止。”

再一看就吓了一跳,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如音更是吓了一大跳,忘了护王妃反而往王妃身上贴了,地上是一个血人儿,身上的衣服被打的稀烂了,帐篷里都是铺了厚厚的地毡,看了也是血乎乎的一片了。

淮王慢慢哼了一声,恶狠狠说了一句:“你敢乱说话,我要你的命。”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

院子里又进来了一个人,一件翠绿色的衣服,手里拈了丝帕,却是四姨娘。小丫头探了头往房里看了一下,就赶快对了四姨娘摆了手,迎了过去:“王妃打盹儿呢,姨娘过会儿再来吧。”

周亦玉这才觉得有些没精打采了,主角都不配合,她也没有精神。挥手让人牙子:“你先带了她们回去吧,等以后想要了,我再让人去喊你。”让人赏了人牙子一点儿辛苦钱。

沈玉妙骑了自己温驯的小马,朱禄乌珍,蒋家两位公子一起跟了来,后面是几个管事的。在街上的青石板路上,就看到了雨水已经没了行人的鞋。

朱宣又笑了起来,看了妙姐儿晶莹的小脸儿,微微一笑道:“不要胡说八道,倒酒来。”说我狡猾的人太多了。

再重大的军情朱宣或许还能坐了不动,看了这封信他再也坐不住了,跳了起来在帐篷里甩了手走着,又不要表哥了,要王爷不要表哥,好,以后不许喊表哥,只能行国礼。

可是这委屈现在不能诉,表哥在战场上呢,这点儿体贴还有。她写了撕,撕了写,才把这一封信写好,自以为心平气和,封好了信,又提笔写了自己的心事:

采药人过了两天才从宫里出来,他出来的时候,世子已经可以吃东西了,脸上还有脓泡的痕迹,只是年纪小,想来长大了未必就在。大家都不担心,按了采药人吩咐的给世子擦拭了。

方氏就让她吃东西,梁氏笑道:“这果子新鲜,只是我怕冷,不能多吃,到底是王府里,这样的天气还有时新的果子。”

匆匆看完了,晋王笑容满面:“好亲亲,这是哪里弄来的?”那些纸张条条俱是南平王的证据。

叶姨娘就无奈了:“吃饭呢,说这些糊涂话。”书锦也附合了,笑道:“我也觉得是这样。”

以前觉得富贵窝中不可能有真感情,现在才想起来父亲和母亲就是有真情意,不过是以前看在眼前就没有觉到。眼前人流不多,含笑的朱闵打一下马穿过不多的人流中,身后余下的小厮们也一起加快马跟上去。

并不是在战场上才需要人,闵将军心心念念只想去军中,过这一个年,再想想刚才赵大人的表情,这京里也是一样需要人。父亲催着往兵部的大人们家里去拜年,朱闵想想也只有自己去,现在指望胖倌儿,胖倌儿应该是在胖妞儿家里正玩的高兴呢。没准儿,还有康宁在。

与闵将军分开的赵大人此时也在另外一条街上对自己的从人道:“去一个人看看闵将军哪里去,”这大过年的,南平王的儿子都往不毛之地去,去哪里都是有意思的。

赵大人觉得不能怪自己要生气,妹夫刚当上太子,这人就成堆的往太子府里送,这些王爷们都是惹不起,唯有生气是自己可以生一下闷气的,真是气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