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倌儿闷闷不乐地手里执着画笔在作画,画的是一幅山水画,这是画鼻烟壶留下来的兴趣,朱宣站在后面看够多时,觉得这山水都象是穷山恶水,儿子笔下能抒心情固然是好,可是难过就揪着父母的心。

郭子民看着女儿只是想起来,以后南平王府还去不去,小王爷来找还让不让水灵出去,朱宣的一次试探让郭将军心中不安,这样的贵人不是好亲近的,有父如此,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朱宣把晋王埋怨过,这就回家去,此事以后与我无关,再就是武昌侯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住马对身后跟着的朱寿道:“回去给武昌侯下个贴子,登高酒喝得不畅快,请他家里来才是。”

酒吃到中午,沈王妃要回房里换衣服趁便儿歇息一会儿,王府里为各位女宾们也备的有换衣服的地方,不过是有名气的要占上一间,没有名气的大家轮流用一下罢了。高阳公主也起身去打算歪一会儿。

少年人对男女情事有自己的向往,不是落shen就是湘君,闵小王爷侍立在一旁,心里只是叫苦。往一旁的母亲面上看去,母亲正在拉着端慧和文昊在说话,闵小王爷心里不乐意,我不同意这亲事。

象南平王这样世故多多,又深解女人心思,少年放荡不羁个够,中年悬崖勒马的好父亲好丈夫倒也算是一枝奇葩。

“你是来找我的,当然是我担着,”朱睿昨天晚上就安慰过毅将军:“别担心,我替你挨着。”毅将军看看哥哥,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可是依然与平时是不一样,十几天的没有吃好睡好,眼睛里的红丝没有下去,和家里的那个锦衣少年相比,还是憔悴的,再加上手上有伤,胳臂上有伤,毅将军决定这打我挨着,大哥是不能再挨打了。然后毅将军想想还有三弟在,分点儿给他。

一直到晚上吃饭也没有找到胖倌回来,朱宣一个字也没有说,就是脸上不高兴的样子出来了,几个孩子都乖巧地陪着父母亲,想主意斑衣娱彩,再想主意让父亲别生气。

看着王爷在座,五姨娘就不敢坐,只是站着回沈王妃的话,妙姐儿从衣上解下一个玉佩赏了她,说过几句话就让她赶快回去歇着,一面自以为会看的道:“我看象是个男孩,”卫夫人问出来:“你几时变成算命先儿的?”

不能说朱寿是神算,因为盐务上只有这些事情。走进书房的孙大人面色慌张,对朱宣行过礼后,语气都有几分急促:“王爷,不想盐务上竟有偌大的亏空?”

朱睿再躬一下身子,道:“是,父亲好好休息才是。”然后一揭门上的锦帘不是走出来,而是一蹦出来的,把外间候着的朱小根吓了一跳,再看世子面上又是笑嘻嘻的有笑容,并没有被王爷教训,这才放下心来。

方氏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先开始时只是啜泣,后来是肩头抽动着哭得很是伤心:“二爷哪里,还能看到我的情意?”

朱宣面无表情,但是喊过朱禄来:“外面先去订个雅间去,我们就来。”房里几声欢呼,然后是妙姐儿的声音:“谢过父亲,都不要再喊了。”乱声乱调的一起出来了。

依然是在正厅里把里外隔板都下掉,然后是罩上轻纱,从里面看外面可以看清楚,外面坐着的男人看里面的女眷们不是太清楚。

朱宣不理不睬妙姐儿的话,只是继续调侃妙姐儿:“后来在园子里又说了一次同样的话,把表哥又吓得狠。你这个小丫头,”朱宣拿起妙姐儿在自己胸膛上轻搔的小手,放在自己嘴里啃咬着:“该表哥咬你一回了。”

就有人跟朱宣要开玩笑了:“王妃今天给我递水来着,长的真漂亮。”看过了不忘了说一下。朱宣这个时候不能不骂了:“老子老婆让你看个饱,便宜你小子。”

听着外面又是大声地声音:“王爷,这是右翼军中昨天收到的战书。”朱宣把刚送到的这一封信抽出来,上下匆匆看完,突然就是一声笑声,把信递给两边坐着对自己看的将军们。

“找我有事情吗?王妃几时回房的?”丹珠赶快问一声儿。红花道:“刚回来,不妨事的,想来你又想家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弄得一身是草叶。”

往后歪着的朱宣也是一笑:“你怎么不喝呢,我倒是闻到过一次,是他从京里带的大烧缸,酒虽然便宜,可是味儿醇厚的很。”

让人成亲,只为有人暖床,沈玉妙觉得自己这个理由真不错。朱宣把妙姐儿抱在怀里,在妙姐儿额头上自己刚刚敲过的地方亲一亲,才说一声:“傻孩子。”

明波正坐在房外闷闷的往树上看着,见到春兰过来果然是有几分高兴,起来让座道:“你来看我真是好,我正要人陪呢。”房中却多一个使唤的小丫头,叫草花儿。

朱宣大步往房里走,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并没有什么事情,看着小丫头一身彩衣迎出房门来,月下是盈盈笑意行下礼来:“表哥回来了。”

朱宣和徐从安、史敬功都坐在这酒楼上,看到妙姐儿过来都是面带微笑,朱宣一身长衫,一副斯文模样,先道:“你在楼下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妙姐儿的这匹白马真是招风。

“弓箭给我。”朱宣松开马缰绳,任它自走,对朱寿轻声说一声。那么远的距离,就是让儿子去打,毅将军手里的小弹弓射程也到不了。

要说这一次出来最为高兴的应该还是毅将军,他同朱睿一样也是精力充沛的孩子,拉着母亲的手上山,一面学着父亲体贴:“走这边,不然勾破你的衣服。”

世子朱睿笑眯眯,突然现毅将军走了,自己的海东青象是很安全。听着一身青色锦衣的毅将军又跑去交待端慧:“端慧要听祖母的话,晚上睡觉不要再吃糖。”最后这句话是听父亲刚才交待端慧的,毅将军现学现卖,再拿过来用上一遍,觉得挺顺口。

无端被压上一个“怕老婆”名声的朱宣刚走进御书房,给皇上行过礼起来,环视书房里有不少人,六部的尚书几乎都在,还有晋王,北平王,靖海王,淮王,小蜀王及几位大臣,还一位皇子是皇后所出六皇子。

黑夜中那个雪人更显得白生生的,有一个小丫头银素笑着说了一句:“再白也不如王妃去,倒是王妃的肤色儿是白晰的,我看了新来的瑞雪姐姐,人都说她白,也不如王妃去。”大家只是微笑,杜妈妈已经不高兴了,拿王妃和雪人比,和猫比,再来跟丫头比。正要过去,院门处朱宣走了进来。

耸起了浓眉的朱宣也早就看了出来了,也是不悦地道:“幸好是母亲看了端慧。”太夫人陪了几位祖母级的太夫人在小小的偏厅上说话。为了毅将军的亲事,南平王府的所有人都上了阵。

不由得沈王妃不格格笑了一声,从寂寞的地方一下子放到了热闹场所中,顺理成章的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都不需要人去指引了。但是这个龚氏虽然是自己放到了铺子里,却还是表哥的人。这件事情要问过表哥才行。

二皇子的人来也来了精神了,笑道:“那是个疯子,自己天天说走不走,就会让别人走。还想了一心里多裹几个人走。上个月我们爷在外面住了一夜,那个女疯子就去了我们家,搬弄了说男人不可靠,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让他一个人过去。

做媒做烦了的沈玉妙是不介意别人做媒的,一听了就抬眼笑道:“也要是可靠老实的人才行,订下来了说给我听一听。”自己现在打敌或是潜在的情敌还是用做媒的方法。这样想了,就想到了韩国夫人,上一次来脸红红的问了自己,有一个人不错,王妃看了怎么样。

江秀雅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只是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继续道:“后来想了,三天了也许找我们的人该回去了,就回去了。幸好王爷还没有走,如果走了,”江秀雅淡淡道:“父亲的冤情再也不能得到昭雪了。”

“淮王要谢媒,对我说了,请你和北平王妃。我答应了。”沈玉妙沉默了一会儿,朱宣说话了。

沈玉妙眼睛在榻旁窗台放的一个小小红漆匣子上看了一眼,那是朱禄刚收回来的各项股息,田庄上的收息,这钱不少从来是花不完。

厅上的陶秀珠对了淮王的背影嘻嘻一笑,明儿见,明儿咱们好好聊一聊。

朱宣心里哼了一声,真动听,冲了我老婆来的,又拿公主当幌子。听了淮王还有话,是武昌侯刚刚随便邀请了淮王明天宴游:“贴子都下了。不知道王爷在京里,所以没有去贴子,晚上补了贴子送去,请王爷万勿推辞了。”

逗弄了一会儿,才把女儿给了奶妈,看了妙姐儿道:“跟表哥去书房吗?”沈玉妙这一会儿早把闵小王爷给了奶妈,已经换好了衣服,作好了跟去的准备,听到了表哥问,笑道:“就是要跟去呢。”

去的人忙回话了:“别人都回房了,丹阳郡主说掐花去,让人陪了她一起去了,刚刚是说回房,从这里路过了,说有要紧的话要回王爷,奴才这才帮了她传了话。”

帐篷外寒风更冷,她紧握了衣襟,继续听下去。听了朱禄说话了:“是我下的手,你父亲在给王妃送来的药里面,下了坠胎药。我把他推到水里以前,他都招了。哼,看了大好男儿,只会对女人孩子下手。”

淮阳郡主觉得自己的手象被钢钳夹住了一样生痛,就算刚才还有侥幸的心觉得自己是猜错了,这一会儿也明白了自己猜对了。

沈玉妙一笑,一人得道,鸡犬可以升天了。那个让我得道的人现在又在作什么。又笑问了一句:“表哥又在哪里?”

许连翔骤然怒,拂袖而去了。周亦玉狐疑的看了他大步出去了,心里想了,难道这是文人的不好意思,提了纳妾有些害羞?

沈玉妙给他行了礼道:“表哥在家里好好养身体,把欠我的字都写了,只是别喝酒了。”朱宣一笑道:“去吧去吧,还这样罗嗦。”

听了妙姐儿又说话了:“表哥,你是不是后悔问他们要的东西太少了?”看了朱宣淡淡嗯一声,还在品味他手中的美酒。

表哥是个罪魁祸,不,以后喊你王爷,你再不是表哥。外面秋风起矣,想来草原上更冷,愿王爷多多保重身体,愿王爷早日战胜回来。

朱宣当然要调侃了妙姐儿:还以为妙姐儿又不要表哥了。。。。。。看看你给表哥写的信,一个小混蛋

采药人当然是不能拒绝。朱宣一夜未曾合眼,采药人还打了个盹。朱宣让人带了马来,给采药人一顶轿子,亲自打了轿帘让他上轿:“到宫里还有一段路,先生可以轿子里休息一会儿。”

梁氏也笑了,也宽慰方氏:“至少二爷见到了你迎了他,还是回来的。我们家,你也知道,婆婆,就是那个样子,只疼自己女儿,我们爷,钱是不多,跟了王爷军中去了,这回来了,不过是件小差事,六品的官都不算,整天忙的很。我看我对他的作用啊,就是能往王府里来请安。姨娘们又不能这里来。”

晋王贴近了她坐了道:“让我看一看再说嘴。”

方氏看了,却是催奶的汤。看了王爷不用别人动手,为大嫂舀了,放她面前:“吃吧,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若花又笑了道:“朱禄的心事你应该知道,如果不喜欢如音,不如明说了,让王妃再为如音配一个小子好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丁正岩更是惶恐了。朱宣心里好笑得不行,这个人还有名声,就这点儿胆量。

慕容夫人笑道:“呆子,真是个呆子,街上遍地是黄金呀。”小蜀王就苦笑了,道:“我不能去抢吧。”

瑶池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是心里不舒服,为他生孩子,想想也难过。”然后又告诉了玉妙:“兰芳小姐听说我有了,象是心里不舒服,以前还和我走动,现在有一阵子没有见人了,偶然街上见了她家里的人,问她说什么,说整天在家里不出来,难道也有了?”

房外的小丫头来听信的倒是不少,先看到小王爷们小侯爷和郡主一起出来,想着这就无事。犹有人要再听一听,不当值的也候在房外。

一时房里唤人换茶,小丫头平沙进去再出来,银文坐在廊下招手含笑命她过来,因到面前才悄声问道:“太夫人适才唤了我去问话,问这房中落的如何,我只如实回答,后面的我倒不知道,”

廊上廊下散站着妈妈们和丫头婆子们,看到银文命平沙过去问话,虽然是不过来却都是有笑容眼睛往这里看。

平沙未开言先用小手抚一抚自己胸前,一只手里犹是拿着茶盘子,抚上几下这才小声道:“我的佛爷,可是吓死人了,王爷拉着脸,王妃也不是往日和气的模样,长公主和侯爷一直在数落闵将军,”

说到这里,平沙微有些面红,闵将军风姿仪表向来是为丫头背后所津津乐道,丫头春心大动心中无人时,当然也有想一想闵将军的。微面红的平沙悄声告诉银文:“总算是后来闵将军赔礼,行过子婿之礼,这件事情才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