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没有必要去医院了吧?”
“我想自己走走。”傅染拍上车门后向医院门口走去。
茶几上一杯深褐色咖啡搅拌过后打着圈冒出热气腾腾的白雾,明成佑看清楚她正在搜集的资料,二话不说直接合上傅染的电脑。
说完,拖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飞跑向电梯。
傅染走进病房,叔叔把她拉到边上大致讲了对方的意思。
宝蓝色跑车加行驶的声音引人侧目,两旁绿化带的景致逐一在明成佑眼里倒退,他现在无心欣赏,到南车路匆忙接李韵苓上车,调转的车头差点撞上门口石雕。
哪怕,仅仅是暂时,但这希望至少能拨开笼罩在他们头上的死亡气息。
“我才不要当明星,”少女脸上晕出羞赧,“我要读博士,娱乐圈什么的太不现实。”
全家人在日式格调的餐馆内吃过午饭,又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到了三四点才从屋内出来。
“飞机晚点,跟秘书有些事要处理,等想起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傅染望到他眼底,只见一层层笑意正抽丝剥茧泛出,明成佑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男人说誓就誓,你还真信了?我若轻易违背,还能拿我怎么着?”
傅染今天一整天都没事,起床后吃过早餐在房间上会网,萧管家进来取东西时她想起明成佑交代的事,傅染拿过西服,将他遗漏在口袋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傅染压低声音,“你认识他们?”
明成佑没带伞,却也不像旁边路人那般行色匆匆,举目,满眼白皑的世界中偏有那么一抹高贵而纯粹的黑色攫住人的视线。他步子稳健有力,来到成排店铺门前的走廊时,肩头已见一层白絮。
李韵苓招呼诸人开始吃早餐,待坐定后,才见明嵘从门外走来。
但明铮不关心这些,他看得出来,罗闻樱对他也不亲密。
“老婆,快去看看缺什么东西没?”
“……”
“是么?”明成佑长腿微屈坐到沙上,一手拍拍傅染的腿示意她往里靠,“方才我爸打电话来,老大的订婚宴让我们多费心。”
明云峰暗自奇怪,这小子转性了?看到这样的照片还能沉得住气,他心存欣慰,果然是成熟了,难得的识大体。
她不是没有过悸动,所以才害怕。
见她不动,明铮索性拉开车门,“小染,我有事想和你谈。”
沈宁红了眼眶,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她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沈宁目光扫向傅染,定定望着她,男人的话真是信不得,明成佑和傅染订婚时说过的话她仍记忆犹新,这才多久?他却在自己面前真正承认了傅染。
经他提醒,傅染这才低头看了眼,右脚脚踝果然肿起老高,一寸寸锥心般地疼,她踮起脚尖,推开明成佑的手,“你追出来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输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男人掏出烟盒,打火机已经凑到嘴边,他望了眼傅染,最终还是收了起来,“但是没办法,你想靠别人吃饭,总要变着法讨人欢心,厌恶又怎样,自命清高换不来需要的锦衣玉食。”
况子脸憋得通红,差点破功,明成佑左手轻摸下鼻尖,“你真的不会?”
她想吼一句让他滚。
“小染,怎么穿双拖鞋就出来了,快,你婶婶今早还说起你呢。”
他冷峻的脸愈陷入深沉,却仍不动声色开口,“怎么一个人在这?去哪,我送你。”
傅染噙了抹笑,语带嘲讽,“原来你跟女人上床都喜欢用这招?趴在一动不动的身体上很爽是吧?”
傅染穿着单薄睡衣走向沙,她也不多说,只轻轻丢下句话来,“沈宁躺在医院还没度过危险期,你真有心思在这玩吗?”
她借明成佑的力才站起身,三五个话筒却同时递了过来,“请问……”
明成佑酒意袭来,脚步虚晃,依稀听到沈宁哭喊着叫嚣,“我是不是死了你都不会管我?你别走,我真的可以为你去死……”
傅染被连拖带拽又回到熹云酒店,大堂经理忙迎过来,“三少。”
傅染顿在原处,她认得那个背影,只是没有走上前。她心里奇怪,明明说好五点,怎么别人一个都没到?
傅染成天这么面对,早就练成了厚脸皮,明成佑可不止一次穿了内裤在她满眼内晃荡。
“傅染,那些天真的想法以后还会存在你脑子里吗?”
难道明成佑想和她来个酒后乱性?
“想你了,是去接你,”明成佑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别拿这种眼神瞅我,我正经起来比谁都君子。”
“蕊蕊现在过成这样一时适应不了……”
“你做什么挂我电话?”傅染质问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成佑没好气的将电话捏在手里放到她眼前晃荡,“炸毛了?你想接吗?要不我给你回过去?”
明成佑先明嵘一步到达终点,跃身而起的瞬间水花飞溅,古铜色肌肤性感魔魅,他精致下巴微扬,视线抬起望向二楼窗口。
她双手食指对对碰,有些心虚。
只轻轻一脚踢过去,这好不容易铸就的美丽便碎了个彻底,多么不堪一击。溢出的液体飞溅向人群,听闻动静又有不少人聚拢而来。
傅染站在葡萄架前依稀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土鸡变凤凰,一看就不是同个档次的人。”
傅染却难得未反驳,她看到明成佑走出去的身影也注意到他背部肿起手指粗细的伤痕,触目惊心,从肩胛贯穿至腰部,犹如一条缠身的毒蛇巨蟒,她弯腰拾起衬衣,心里也开始后悔。可想而知,这伤是因为那条新闻而来的,其实她当时不是没看到邻座男子手里的微型摄像机,只不过这事暴露出来正好能出在迷性受的那口气,且对她利大于弊。
他平日里总是慵懒桀骜的姿态,傅染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他在车里点了根烟,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一道道迎风摆动的烟雾衬出几分孱弱,傅染端详他轮廓深邃的脸,也没再说话。
“什么短信?”傅染单手撑起下颔。
“别问了。”
“成佑,我真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