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回家一趟吧,我让萧管家准备些上好的滋补品,有件小事需要你爸爸经手,具体事宜成佑早几天和他谈过,你毕竟还未正式嫁到明家,总不回去也不好。”李韵苓轻描淡写嘱咐,生日宴的事她有所耳闻,但当初两家联姻为的就是双方互益。

再一想,这两张脸她都在电视上见过。

傅染脸枕着男人胸前熨帖的布料,“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女子面容绯红,硬是挤到傅染和明成佑中间,“三少,素闻你舞跳得好,待会您可得带着我哦。”

“玩玩吧,保证你待会神清气爽。”明成佑将不容置喙的性子体现到淋漓尽致,傅染被他搂着往里走,她只得让同行的几名老师先回去。况子紧随其后,帮明成佑打开电梯后跟进去。

她方才因着急起身,连拖鞋都没穿,傅染两手抓紧浴巾,眼见明成佑打开花洒,肌肉分明具有美感的身体曝露在人前,他洗的特别慢,一个个动作被刻意拆分。傅染站得两腿僵,湿透的长耷拉在背部十分难受。

“姐,我刚才打电话给我妈了,家里这会正在包饺子呢。”尤柚挽住傅染手臂一路往前走,才要过马路,却见黑色宝马车横空拦住两人去路,车门随即砰地被甩上,下来个同尤柚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干嘛躲着我?”

明成佑冒雨走进花园,视眼开阔,避去那些名贵的花草及园艺摆设,能一眼望到头。

但为时已晚。

傅染依言挨了李韵苓入座,“妈,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爸当时正在气头上,我若一昧帮成佑,只会火上浇油,现在好歹这件事也算是平息了。”

“据说,她就是当初在您订婚宴上出席的人是吗?”

“他说你不过来,他回家就把你办了,”况子想着这话实在轻佻,连忙补了句,“这可是三少的原话,我只是转达啊。”

一个有心拉她入局,另一个,顺其自然在坑外又补了一脚。

“伯母,您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无非是罗家比傅家权势上更高一等而已。

傅染不知怎的,心里蓦然一沉,荒渺而无助,仿佛被硬生生推进深海里面,哪怕一根握得住的稻草都寻不着。

明成佑手掌贴向傅染腰际,他掌心不知为何竟是滚烫,傅染整个身体僵住,一股暖流顺腰线火蔓延。

“你的意思,我不是你的王子?”

“不用了,我想回趟家,要先去商场买些东西。”

傅染关闭车窗轻摇了摇头,沈宁把明成佑逼得太紧,这种公子哥自然想不受约束地玩,只可惜沈宁花了感情在上头,太不值。

“小染。”

明成佑烛光下的脸甚比面若桃花,他难以自抑地大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资本。”

明成佑依稀知道傅家的事,但了解得并不深,李韵苓倒是提过一次,只说傅染之前是和人换错了的。

“他有事。”

门没锁,推开的瞬间水汽氤氲而出扑面滚滚烫过来。

而身边,明成佑面色铁青正扑过来,傅染急欲闪躲,“不关我的事。”

洗完澡坐在床沿,她用干毛巾擦拭头,不止房间里空,连她心里也好像缺了个角,拂去鬓角湿意,仍挡不住外头秋风来袭。

傅染白她一眼,“你满脑子这思想,要死了。”

男人高大身影迅穿过回廊,相比身后紧随而至的凌乱步伐,他倒身形稳健,只不过勃怒隐在眼底,那双狭长妖娆的眸子犀利骇人,迷性大厅内,切割均匀的地砖光可鉴人,沈宁小跑上前,抱住明成佑左臂,“成佑,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傅染并未因明成佑的话而影响食欲,吃过早餐,照例在园子逛了圈后这才回到卧室。

“快给我去弄吃的!”

傅染对他的事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她把头望向窗外。

“蕊蕊——”

“谁让家里的浴室装修得那么好,一看就有感觉……”

凤凰朝阳旗袍的衣角已折开,隐约露出黑色文胸带,明成佑居高睥睨,傅染指尖轻颤,她在赌,如若赌输的话……

“妈,我累了,先上楼休息。”说完,修长双腿已径自行至楼梯口,甚至不打算多看傅染一眼。明家二老眼见明成佑上楼,这才将目光投向傅染,“小染,方才究竟怎么回事?”

“况子,”明三少朝旁边唤了声,“送沈宁回去。”

“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心里还有小染?”李韵苓语气不由加重,直逼得傅染无路可退。

她置于身侧的两手放向膝盖,又悄悄握紧,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拉扯她,一个让她捂住耳朵别听,另一个却在说,听听又何妨?难道那天在车上的话给不了你信心吗?

她置身此地,却没有不听的权利。

“老大,”明云峰沉了嗓音,“你是想退掉和罗家的婚事?”

明铮坐在傅染左侧方,很近的距离,但他的声音却有种隔了层什么东西后的模糊感,听在耳中那般不真实,“爸,妈,照片只是借了个角度而已,我和小染的事早已经过去,你们放心,我懂得分寸。”

可不是吗?他向来将分寸二字拿捏得当。

傅染眼睛平视,觉得眼眶内有些潮湿朦胧,待定睛细看,才现自己的目光定格于摆在书架的一盘兰花上。

优雅淡净的白,无一点污秽。

“那你和罗家y头的事得尽快,省的外头人说三道四。”

李韵苓先前的料想没错,堵住流言最好的方法是令它不攻自破。

明铮十指交扣枕于膝盖,他抬起眼睛时,视线装作不经意瞥向傅染,“爸,我知道。”

明云峰索性趁机做主,“半个月后,我日子都给你们选好了。”

傅染头次看到穿透进客厅的阳光竟然是暗色的,照在身上毫无温度,是谁说,有阳光的地方会有温暖?

“好。”明铮垂下眼帘,点了头。

明云峰自始至终没说傅染一句,却每每在话里旁敲侧击,她胸口窒闷难受,想深深呼口气,无奈胸腔被止不住的酸涩填满,她不能恣意落泪,只能继续处于如此尴尬之境,像是被人剥光衣服丢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这时候,她多想有个人带她离开,哪怕给她一点点力量,都不至于令她无依无靠。

所以,当她看见门口赫然出现明成佑的身影时,傅染鼻子莫名一酸,眼泪几乎冲出来。

她不是没有脆弱的时候,强忍的伪装撕开,她需要的比别人更多。

而能帮她拨开云雾,能把她从窒息的黑暗角落拉出来的那只手,也许,正是她每天都有机会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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