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庄觉出了一声几乎不易察觉的冷哼,随即脚下一旋,灰斗飞掀,手中一道白光从斗中窜出,直朝着楼上的雷澈劈头而来。

黑色,果然不适合自己,虞望这样想着,不由得拿眼瞟了瞟身旁,与自己齐头并进的凌轩翥。

可几盏茶的时间下来,望着不远处夏凰瑛的巧笑言兮,雷澈却是糊涂了。本身就寡情的他总觉得,那双秋水脉脉似乎所至之处都有意,那口唇灿缨颗仿若满语满言皆是情,对于每一个来人,都全然的温情款款,柔若春水,正所谓女子之心如海底之针,他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待雷澈大致地说了一番这位传说中尤物的种种事迹之后,唐采青率先产生了质疑:“……就凭她那姿色?”

门一开,但见一个极好看的青年迈进门来,他也不说话,只弯了水亮的眉眼,朝自己一笑。

手被用力一扔,饶是正闭目的尹宵雪也不得不张开眼,大抵是刚睡醒,那眼眶浮起一抹蔷薇色,既有点像酒醉微酣,又有点像泛着泪光。

他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抹开满脸的树叶,可边抹边觉得湿漉漉的,粘糊糊的,甚至有些烧焦的味道,突地,不知哪里竟闪起几点火光,他接着那萤火虫般的光芒伸手一看——

若掌握不好,迟早走火入魔。

可怀里的人依旧垂着头,咬着牙帮,紧闭眸子,没有应声。

当时他还觉得阎君太过谨慎,如今看来,自己确实太低估月见山了。

尹宵雪扯着笑的直言不讳,倒让雷澈,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鲁莽了。

突地,几步之遥便有一声音朝柴小瑛大喊道。

现下,对方甩着两条长长的火鞭,就跟某种动物似的,在浓雾中甚是可怖,火焰的甩动为其构成了一个包围球体,但若是有人靠近,长鞭又会主动出击,算得上是攻防一体了。

这小子,不简单。

见着钟月瑶,柴小瑛非常不舒服。

眉梢一挑,雷澈自然地抬头望去,他正处在一个院子的墙根,再加上看那鸟的方向,分明是从里面飞出来的。

“小师叔……再被你来一掌,我明天不用见人了,特别是,那个井裳华还蛮喜欢我这张脸的。”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就跟开匣了的珠光似的,在暗夜的屋子里亮得人眼疼。

可纵然这样,那殷大海听着便是拧起眉头,他向来不喜欢这井裳华,其中一点就是嫌其说话像个小姑娘似的轻声细语。

白碧霜闻言便盯着雷澈看,若不是她爹爹事先有告知她,她也不会晓得这半大点孩童竟就是“千秋剑”雷澈。但她深得白无瑕教诲,有些事不能点破、亦或是不该由自己点破的,那绝不能多言,所以对于幼年时便相识的井裳华,她也没开口提及这些事。

“小师叔,下手别太狠啊。”

看向那趴在窗沿已然睡着的柴小瑛,一双倦眼安静地闭合着,微翘的睫毛染上了晚霞的余色,热乎乎的前额贴着自己的膝头,就像鸽子的心脏般,带着鲜活又珍贵的生命力。

声音虽轻,但却带着秋日特有的燥热,仿佛点上一星火,便能燃至燎原。这算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撩拨。

想起那夜从安余处听到的一些情报,雷澈猫样的眸子朝唐采青一瞥,启性地问:“为情……还是为利?”

这点心是凉食,做时、吃时都得冰镇过,故而装盒的时候,也必须用那冰铺在下面凉着。如此一来,口感便非常的凉,雷澈虽是喜欢吃,但现□体畏寒,刚一吃完就觉得五脏六腑凉飕飕的,故而没有再点。

本只想和月见山人结识,却突地窜出一群人打扰,井裳华心下有些不悦,他面上虽没有表露出来,可那轻飘飘的一句“啊,何家主”的回应,却是如清水般,淡得硌人。

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着,调整了一下气息,再次随着前面的家仆,往前方庭院深深之处走去。

“所以便让他如此,给那些藏着古墓葬品的人看,若是不动声色,宋苍必死无疑。”雷澈接过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着,这等胁迫,确实高明。

见尹宵雪在旁一副若有所思,知道他向来敏锐非常,雷澈忍着等唐采青将冷水舀得差不多了,便立刻出声喝道。

可他没有出声,只趴在细隽姐的怀里,眯着眼,透过重重雨幕,盯着那腥红。

所以这尹宵雪,确实是易容高手,起码将雷澈最显著的特征表现得几乎完美。

茶香氤氲在凉凉的房间里,尹宵雪坐下,边擦着头上的水边说道:“师叔啊~看来秦让山和延灯似乎不想放过您呢。”

“……”柴小瑛揉揉脑后,只得闷声吃起来。

他现在脑子不清楚,只能想到这么多,再说他雷澈也属长辈,一句“你们想办法解决”将问题甩给他们自己也轻松。

还没等他消化这还骇人一幕,且说那雷澈斩下了两枚蟹甲锁后,运气伸脚便是一踏,那混着金甲石末的暗器,居然被踩个四分五裂。

一把闪亮的剑架在脖子上,准确的说,已然入肉,血渗出了几滴,顺着雪蓝的剑刃,一路滑下。

所以说雷澈此刻低调,其实可谓恰到好处。

这一想,唐采青按压下心中恼意,先是心平气和地劝了句:“阿雪,记住,这可不是在月见山。”

唐采青一见,便抿嘴一笑,将他靴子脱了,把水盆推过来。

他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势下说出,当真连展皓都被骇到了。

“呐,小师叔,待会可否收些力道,等等我?”尹宵雪拔剑,小声地央了句。

这霍无佳,由于出身于“污衣派”,此番上武当参典,虽少了一贯的污泥恶臭,单一身粗布衣裳,可依旧不修边幅,但见他裤脚卷起,衣襟大开,长容脸,乱胡渣,一身栗子肉,观此模样,就知是一粗莽人。

谁知朱唇刚启,却听一声叫唤,她回头一看,是那猴子和赵大哥,再仔细一瞧,后面竟跟着雷澈。

但见何玉屏等人似乎都听从雷澈的话,而且还称这如此年轻的人为“小师叔”,再加之这雷澈也确实救了自己……

“对了,这位美人,还未请教大名?”

可还没等半刻时辰,雷澈却像只敏锐的豹子似的,突地仰起头。

沧澜小阁主人如何?武林四大公子亦如何?

这时月见山等人赶来,便看到的是这少女变老妪的一幕。

“喂喂,是不是进什么东西了?”眼睛可没经过锻炼,难受起来最为痛苦,尤其是这种刺痒,雷澈见他没动作,只得出声催道。

闻言,雷澈看了眼那刑天,然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安余身上。

好一会儿,那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声音,只不过,不再似那风铃般清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