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我一眼,“我哪里知道,据说是预算不够了。”

我晕血,不能再看下去,我越来越胆小。

我目瞪口呆,不是说猫儿是流浪的动物,难道它也知道南京房价大涨,趁此安身。

我笑起来,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所以我想找一个做医生的老公,这样我生病时候,不用考虑医药费,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多好!”

我激动的发花痴,不知道九龙湖校区的哪位本科美女这么有才,数码照相机效果清晰,抓拍效果快、狠、准,细致到他白衬衫下细的锁骨都看得一清二楚,说不出的妩媚、感。

手上处理图像,不习惯用cAtiA,A柱的延伸、引擎盖的过渡都觉得怪怪的。

现在的夫子庙不比当初,明清时候辉煌一时的孔庙,是东南之省的文教中心,现在已经成为南京小吃的荟萃之地,不是说不好,只是这样的转变让人很有感慨。

但是我天天看超级玛丽奥,也就麻木了,人比人,一定会气死人的。

我干笑两声,“你不知道现在大叔都有萝莉情结,正太都有御姐情结,上次某个小孩子还跟我说,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姐姐,上床有经验,结婚有钞票,离婚不会哭。”

路过那里的时候,江止水无意中往店里望了一下,发现老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往顾客脸上去,忙叫了陆宣,“哎,你看,她做什么呢?”

我躺不下去,满脑子都是这样揪心的想法,呼吸声声急促,忽然间觉得又悲又喜,满心的悲伤夹杂着满心的欢喜,整个身心同时处于两种极端的煎熬中,冷的热的交缠在一起成绵延的细线,命悬一线。

我呆不下去,会窒息,会被自己逼疯,我穿好衣服下床,拎起钱包就往外面冲。

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天地之大,我却没有归途。

鼓楼医院还是那般的吵杂,从公交车上下来形形□的人,街道两边的医院大楼对峙,不高,时不时有人走来把窗户关上或是开启。

唐君然,在哪里,他是不是在某个病房,笑的温和。

我突然丧失了去找他的勇气,或许说,我来到这里只是寻求自我安慰,并不想是来找他,更不期待能够看到他。

忽然想起小时候喜欢的七哥哥,他家在我家前面的楼,可是自从他上了初中,我们很少见面,那时候我回家前总是喜欢呆呆的在他家楼下站上一会,有一次被他撞见了,仿佛被戳破心思一样,落荒而逃。

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那种感情叫喜欢。

直到自己做出来,傻傻的在医院楼下看一个不知道是否在里面的人时候,我才知道,有多喜欢这个人,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有多胆小。

沮丧的沿着街道走回去,十一月的南京已经有了初冬的气息,路边的法国梧桐纷纷下落,行人步履匆匆,只有我悠闲的踢着小石子。

去哪里,我问自己,隔壁是唐君然的母校,对我而言,那么熟悉。

我曾经偷偷的溜进来,走过每一栋大楼,经过每一间教室,自习室堆着医学书,临床医学概要,组织胚胎学,中药学,生物化学,预防医学,方剂学。

那是时候我多么强烈的希望,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再一次高考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所医科大学,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师妹。

可是如果他不爱我,天天见面更是一种折磨。

我在那栋爬满常青藤的民国老楼前停了下来,唐君然以前跟我说过,他们大半的课程都是在这里上的,他喜欢坐在最旁边的位置,那里每天太阳第一个照的地方,冬天暖洋洋的,撑着脑袋就能睡着,夏天炎热,抬起头就可以看见篮球场上如火如荼的比赛。

那时候我坐在学校新建的十九层教学楼里,闻着油漆和涂料的味道,吹着冰冷的空调,却无比憧憬那个头顶上“呼呼”转着的电风扇和爬满绿荫的老楼。

只是忽然有一个人拍我的肩膀,口气十分怀疑,“江止水,是不是你?”

我一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董安妍,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撇嘴,“我要考这里研究生,先来寻导师来着的。”

我惊讶,然后才恍然,“哦,你是五年制的,比我后一年考。”

她咬牙切齿,作势要来掐我,“江止水,我才闭关一年,你就不认识老娘了,你最好祷告你别有什么疑难杂症,落到我手上你就惨了!”

我大笑,“董安妍,你就吹吧,谁不知道你给老张开的那副补肾的药其实是清热凉血的,南京医科大要不要你还不知道呢,三脚猫一只!”

她搂住我笑,我却几乎落泪。

董安妍,我有很多话要问你,你和陈禛最后怎么样了,你怎么两年都不跟任何人联系,你怎么变瘦了,原来的你,是个可爱的胖娃娃。

很高兴遇到你,我最好的朋友。

我请她吃味千拉面,大洋楼下。

她没变,喜欢加酱油,味千所有的口味都清淡,但是她舍弃不了,不愿意换苏州面馆。

我顶着黑眼圈,虚心的请教,“董医生,我失眠。”

她抬眼,不屑,“失眠的定义,入寐困难或睡而易醒,醒后不寐连续三周以上,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我气恼,“董安妍,你这个没有医德的家伙!”

她哈哈大笑,然后露出一脸的狡黠,“失眠多为情志所伤,你有心思才会失眠。”

我老实承认,“是的,我想他,想的我睡不着。”

“恩?”她脸色终于变的严肃,“是常泽?不会吧!”

我摇摇头,漫不经心的挑着碗里的面,“唐君然。”

她似乎对这个名字还不是很有印象,犹豫了半天,“是不是那个,算是我师兄的那位,我晕,太不可思议了,你都没跟他在一起过,居然念叨了人家三年,疯掉了,疯掉了!”

我眯起眼睛,笑的自嘲,“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世界就是那么奇妙。”

她只是叹气,没有再提起,连自己的事都只字不提。

新街口总是南京人流最多的地方,我们手挽手,一如以前一样,穿过地下道,走在人群里,电影院又有新的电影上映,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导演。

可是现在有了迅雷,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看一场电影。

董安妍望着天空,笃定的下结论,“今年南京会有一场大雪。”

我想把身体的重量卸一部分在她身上,“安妍,一定要回来。”

她却一贯的沉默,我抬眼望去,忽然有一种感觉,我这次的回归,就是为了结束一些事,然后再继续生活。

我明白,我的失眠会慢慢的好,即使那个人还是不爱我,我仍然要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