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不放过我,比如陆宣,比如赵景铭。

夏天,有着我不具备的勇气。

赵霜雪正在换内衣,看见我来了也不避嫌,还傲然的挺立起她的部,“止水,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出去呢?”

江止水嫌隙的啧啧嘴,“郁闷的天,郁闷的学校,郁闷的人生!”

他最近春风得意,老板一个项目他负责,拉上我等一干人,李楠要求严格,不请吃饭不送外卖,每天必须在实验室呆够七个小时,期间不准上网、聊天、八卦。

我从来没去过实验室,据说那里是夏天睡觉最好的去处,某师兄曾经在椅子上睡了八个小时,从此一做实验就犯困。

手上处理图像,不习惯用cAtiA,A柱的延伸、引擎盖的过渡都觉得怪怪的。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cAtiA比ug难学,而且上海大众、上海通用、同济大学等都在教学和研究中使用ug作为工作软件,为什么我的老板偏偏规定要用cAtiA制图。

忽然想起陆宣的话,“那个男人对我比他对我好,也比他优秀,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

每个人都知道,遇到这种情况都叫犯贱,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那么,同理可证,不熟悉的,总比熟悉的有挑战。

等到有一天我征服了cAtiA,也许它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同理,唐君然,还好你没被我征服,不然,我现在一定在后悔,我当初是眼瞎了。

也许是看到我在发呆的样子,李楠师兄卷了书在我眼前晃,“回神了,师妹!”

我叹气,“累死了,我讨厌用cAtiA!”

他探头过来看,指着屏幕,“A柱设计的次序,造型、法规、断面、结构,慢慢来,我看你是急于求成,以前的ug用习惯了是吧!”

我讪讪的笑,“心浮气躁,手里有几个活,一时做不来,哪个都不想做。”

他干脆停下手,认真的说,“什么时候用手绘,我觉得看你的线稿更好,透视极,而且你色感也很好,渲染做的特别好,比我们都好。”

我也不谦虚,摊摊手,“没办法,我是美术科班出身的,自然功底比较好。”

他兴趣来了,“那你干嘛跑来念机械,学艺术设计多好。”

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我原以为读机械的帅哥比较多,所以头脑一热就跑过来了!”

李楠大笑,隔壁有师兄找过来,“李师兄,江止水,学院开会!”

我们两对视,表情复杂,我是一百个不愿意去,他是一百个想去,这就是混水鱼和所谓英的区别。

来到学院会议室,院长、书记都在,韩晨阳也坐在一旁,旁边一叠项目认定书。

又是冗长的讲话,然后下发项目认定书,上面有下批的经费,我探头往李楠师兄手上看去,倒抽一口凉气,重点项目,经费就是多的吓人。

我自知愚钝,不敢参加此等活动,只想捞了学分,然后毕业走人。

拿了铅笔在李楠师兄的本子上画线稿,他给我评分,画宝马、画保时捷、画宾利。

还是最喜欢宾利,尤其是欧陆gt。

最后,院长跟我们说,“第五届全国机械设计大赛已经启动,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报名参加,这对我们学校学生来说可是非常有优势的,希望大家珍惜这个机会,虽然我们实行的是自愿报名原则,但是我希望以下几个同学能够参加——孙美洁,胡古亮,周林,徐江坪,江止水,请这几位同学会后跟各自导师联系。”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李楠的笑脸,心里立刻明白八分。

这个家伙,出卖我,所谓英,其实就是腹黑的冠冕说法。

散会后去找老板,老板招呼我,语重心长,“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孙美洁也参加,你们可以互相讨论、借鉴一下,争取取得好的名次。”

我顿时没了表情,心想,要是我跟孙美洁在一起,那才糟糕。

他拿起那份报名表让我填,我写一个字他确认一次,等写到指导老师的时候,我刚写了他的名字,他跟我说,“把韩老师的名字也写上吧。”

我迷惘,哪个韩老师,吴健雄实验室倒是有一个韩老师,人家是电子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好像跟机械工程搭不上关系吧,做我的指导老师,是不是有些牵强。

见我愣在那里,老板催促,“韩晨阳,韩老师,愣在那里做什么,不会写名字?”

我一个激灵,立刻写下去,也没敢多问,显得自己很孤陋寡闻似的,倒是老板最后笑着说,“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知道韩晨阳,没想到你连他被聘为讲师都不知道。”

我老实的点点头,笑起来比哭难看。

一下子多了更多的任务,我招架不住,只好挑灯夜战。

深夜一点,我渐渐进入工作状态,黑夜正好,适合平心静气、不骄不躁的干活。

忽然,手机急促的在桌上振动起来,一股怒气从脚窜到头上抓起来一看,原来是陆宣。

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嘈杂的电子乐声音,陆宣的声音有些慌乱,“止水,我林灵她,还有吴皓权,总之你认不认识道上的人,我们惹上麻烦了!”

心咯噔的跳了一下,连忙追问,“你们怎么了?现在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十夜!”陆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他们对林灵动手动脚的,吴皓权看不下去,就跟那群人动起手来了,结果反正你能来就快来。”

“知道了,马上过去。”

半夜的出租车还不太好打,一般这时候再去“1912”那条街,多半是“活闹鬼”。

报出目的地,无视司机怪异的眼神,掏出手机打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接起来,我开门见山,“赵景铭,出了点事,我找你帮忙。”

他干笑两声,“就知道没啥好事,你说吧!”

“我朋友,在你的地盘上出了问题,十夜,那群活闹鬼搞的,你说怎么办吧?”

“那不简单,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句话,没人敢动的!”

“赵景铭,你说的简单,我心情不好,如果我砸了你几瓶黑方,你还心疼啊?”

“小姐,你认为我会拒绝吗?”

我笑笑,“赵景铭,我知道你最好。”

他轻轻笑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也收了电话,驾驶座上的司机,约莫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时不时的瞟我一眼,眼神极其复杂,看得我想笑。

混夜路的人都知道,赵景铭不是不好惹,是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