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这怡春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白梅奉茶在前殿招呼着宣旨的太监们,青梅拉着应采媚回到寝殿,一边飞快地给她换上一身浅色的衣裙,一边小声叮嘱。

“不必理会珍美人,她刻意隐瞒的,自不会是什么好事。”皇后恍惚地笑笑,如今的珍美人一如刚入的她一样,一颗芳心沉醉在皇帝身上,只望着他能多瞧自己一眼。

真是不自量力!族长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然送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进来!

应采媚瑟缩了一下,伸手推了推身上的皇帝,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皇上,妾病了,皇后已经免了妾的侍寝。今夜已经宣召珍美人,莫让妹妹久等了。”

她可没有忘记,就是因为皇帝赏赐了自己一匹云纱,皇后才来折腾的。

白梅脸色微变,神色后怕地低下了头。

里的东西果真随便一样都是凡品,她琢磨着这玉簪的价钱估计能让师傅吃上两三年的了:“就这支好了。”

白梅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转身回房。

皇里最缺的便是真情实意,不管这女子如何会在这个冷清的寝里,他又如何对应美人这尤物毫无印象,今夜是自己的寿宴,她就像是突如其来出现在面前的寿礼,倒是让霍景睿兴致盎然。

微风习习,花瓣随风而下,落英缤纷,幽香阵阵,沁人心脾,倒是让心底那股烦闷迎风而散。

应采媚的确不得不防,贞妃弄伤了她,却又假好心地送来药膏,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应采媚却是摇头:“她还不至于敢在药膏里下药,要是真出了事,让皇上知道了,只会说贞妃没有容人之量。”

原本楚楚可怜的形象,便要在皇帝心里崩塌瓦解了,贞妃又怎会愿意?

她想的是,有内力护住,这膝头不过是皮伤,瓷片也没进到伤口里。

只是这么好的道具,应采媚岂能不用?

青梅点头,麻利地把药膏收好,用手帕沾着温水,一点点地擦拭着应采媚膝头上的血迹,谁知又听见她说:“你去跟皇后娘娘禀报,只说我在御花园摔伤了,不能侍寝,把绿头牌撤了。”

白梅大吃一惊,转眼又眼泪涟涟,应昭仪好不容易才能侍寝,又搬离了那个冷清的桃源殿,如今被贞妃一搅和,不能侍寝,不由替她伤心:“主子,这又是何必呢?”

要是应昭仪再强势点,在侍寝时跟皇上告贞妃一状,倒是能出一口气。

应采媚却是笑着摇头,明白白梅的心思。

在皇帝面前告状,确实解气。但是贞妃是皇帝的宠妃,入几年,即便病歪歪的,皇帝也经常去看她,便知两人情分不一般。

莽撞地撒泼告状,皇帝可能就表面上意思一下,轻惩贞妃,至于应采媚,只怕要一辈子都看不见皇帝了。

男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可理喻,他能说自己的女人不好,却容忍不了别人说她们不好。

青梅去皇后处禀报了,很快便带着太医过来:“主子,皇后娘娘担心您的伤,让太医来瞧瞧伤势。”

应采媚点头,倒是疑惑皇后如此上心,总觉得有些奇怪。

太医看完,微微蹙眉,写了药方,又交代伤口不能碰水,便回去跟皇后禀报了。

应采媚自认做得小心,皮伤而已,不过对于后的妃嫔来说,算是颇大的伤了。

皇后就算不想撤,也得撤去绿头牌,让她不能侍寝。

只是应采媚没想到,皇后果真向自己示好,送来一大堆的药材和外伤药膏。闻着味儿,她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凡品,心底更惊讶了。

看来太后和皇后想要她办的事,比想象中还要不容易。

要不然,她们怎么一个接一个地大肆拉拢?

晚上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应采媚不得不装出虚弱的样子,被扶着去仁明殿。

正要跪下行礼,被皇后止住了。

只见皇后忧心忡忡地蹙眉,一叠声地让人扶着她坐下,这才问起应采媚的伤势:“应妹妹这是怎么了?去御花园一趟,却把自己伤得如此严重?”

应采媚就不信,皇后会不知道御花园里她被贞妃刁难的事,只怕是等着自己说出口。

但是她是铁了心不告状,自是轻巧地绕了开去:“今儿也是妾不小心,正好摔在碎了的茶杯上。”

皇后双眼微眯,只以为应昭仪是害怕贞妃,这才不敢开口。不过怯弱之辈更好拿捏,她倒是不介意应昭仪的隐瞒:“原来如此,应妹妹实在太不小心了。身边的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也是妹妹仁慈,下一回定要重罚了。”

她视线一扫,应采媚身后的侍婢花容失色,连忙跪倒了一片。

应采媚微微点头,嘴角噙着笑意,心底却想,皇后这个下马威倒是冲着她来的。

“皇上驾到——”应采媚一愣,这才想起今晚是十五,照道理说是皇后侍寝的日子,然把她叫过来,难不成皇后打算用自己来圈住皇帝的心?

联想到太后的示好,应采媚有点愣神。

这年来,原来不是怡红院的老鸨喜欢拉皮条,连太后和皇后也是如此,真令人意想不到。

这一愣神,那袭明黄便走到了跟前。

青梅用力拽了拽应采媚的袖子,她惊醒过来的同时,手里的茶杯却洒了自己一身。

顾不上前浸湿了一小片,应采媚急忙跪拜:“妾拜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只扫了应采媚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坐在了皇后身边:“今儿皇后怎么突然有兴致,把应昭仪叫来?”

皇后满意皇帝的表现,即便她想要应昭仪怀上皇帝的子嗣,却不等于自己想要皇帝对应昭仪另眼相看:“应妹妹受伤了,我放心不下,便叫了她来。”

霍景睿没有问应采媚如何受伤的,略略点头,便接过皇后递来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

皇帝没有接茬,皇后一怔,便转向应采媚:“应妹妹的衣衫湿了,便去后面换一身吧。”

应采媚只管低着头:“皇后娘娘,妾失礼了,这便告退,回怡春殿吧。”

“难得过来,何必那么早走?”皇后掩唇一笑,又看向身旁的人:“皇上,今晚让应妹妹留下一起用膳如何?”

霍景睿头也不抬地说:“皇后喜欢便好。”

应采媚想走却走不了,被皇后的贴身大女带到后殿的浴池边,只说让她清洗一番,再换上新衣。

青梅与白梅也被赶得远远的,说是皇后已经派人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