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退入浓荫之中,刚隐好身形,便听一声轻喝:“什么人?”

我气结。“你既知道,何苦还要相助汉王?”

“你要害怕的话,就慢慢等我的消息吧!”我背起包袱,转身去开门。

他忍不住轻敲我的头。“你难道不知道,名动天下的‘凤鸣飞舞’是楚天遥的左右随侍。”

或许是我的声音有点大,周围已有不少目光聚了过来。

——网友殷舞悠

少顷,林晚词一曲终毕,抬起宛如明月般的容颜,用一把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道:“你们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后一句话却是对艳少说的。

艳少不语。

我不禁要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她起身微笑,坦然道:“本庄弟子众多,你又是前任庄主,自然格外关注一些。”

我闭嘴不语,径直进房去,反正她是来找艳少地,艳少也在等她。没我什么事。

我在房里闷了半天,也不见艳少进来,杜杜鸟也不知道死哪里玩去了。随手腿开窗户看出去。只见泰淮河两岸灯火辉煌,画舫临波,不时有欢歌笑语随风飘送过来,端的是奢靡浮华。

可惜我此刻没有欣赏夜景地心情,单觉得吵闹,心里莫名烦躁,待要关窗。忽然瞧见人群里一抹熟悉的人影。我不由得大为奇怪,四下一瞥。连忙顺着墙壁迅滑了下去,在人潮里寻得那个白色身影紧紧跟住。走了一会儿,对方忽然上了一艘画舫,顺着河水往下游荡去。

我沿着泰淮河岸走了一会,眼看那画舫越荡越远,不由得暗自着急,河里有两艘船尾随那条画舫之后,若是施展轻功倒也可以赶上那船,但我不会游泳,不免有些怯怯地。

我思忖片刻,终于决定一试,当即纵身跃起飞掠至那船上,足尖在船头借力再度跃起,船内依旧管弦叮咚,竟是丝毫不觉,这等功夫。我一向只在电视里见过,此刻亲身施展不免有些暗自得意。这样想着,两只脚已经踏上那画舫地红木船板,船身平稳前身,纹丝未动。

“好功夫!”

一个白衣少年端坐在舱内击掌称赞,姿容秀美。粉面含春,修长白净的双掌轻轻击打,声音却颇为响亮。

我劈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

“恩?”

“我本来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要将你带去京城见他,但是现在——”她站起身,一双美丽地眸中杀气毕露,“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哦,因为风亭榭吗?”

她不答。

我道:“皇帝已然驾崩,你应该知道我所言不假,皇太子必将顺利登基。我也算帮助风亭榭完成遗愿,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她目光如刀锋一般看定我,冷冷道:“你不是容疏狂。”

我闻言一呆,心中大叫不妙:果然不出所料,麻烦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紧紧盯着我,却不说话。

我与她对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道:“这么说,我一路遇到地那些杀手,是你派来的?”

她点头道:“不错。”

我忍不住要苦笑:“风姑娘做事真叫人难以捉摸啊。”顿了顿,续道,“不过,既然太子殿下要见我,风姑娘若是杀了,该如何交差呢?”

她冷冷道:“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无奈,顿了顿。问道:“你何以认为,我不是容疏狂?”

她不答,那目光像是要穿过我的皮相看见灵魂似的。

我再问:“如果我不是容疏狂,那么我是谁?真的容疏狂又在哪里?”

我这时已经打定主意,即便真的被揭穿,那就索性承认了。甩掉容疏狂这个身份,倒也少了许多麻烦。谁知她竟然说:“我不知道。”

我顿时又是一呆。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假扮容疏狂想干什么?但是,我绝不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去见太子殿下。”

我屏息不语,静侯下文。

她面容冷洌,语气冷洌:“你是如何得知内宫之事?甚至连皇帝的病情轻重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可有组织?组织目的何在?”

闻言,我的心底顿时产生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若不说,泰淮河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她说着双手一击,画舫中忽然现出四名黑衣人。周围的空气里募然有一种凝重的兵刃之气。

我转目环顾,这才现画舫不知何时已经荡到一片极为宽阔的水面上,月华照水,波光粼粼,美则美矣,却令人微微眩晕。

风净漓轻笑一声,道:“若是单打独斗,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这四位锦衣卫兄弟也未必能胜你。但是,我现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畏水。”

我定了定神,道:“看来你是处心积虑要算计我……”

“不错。”

这时,画舫忽然一阵晃荡,我连忙运功稳住下盘。那沉默的四名黑衣人募地一起难,四道寒光利器迅捷且酷烈。我手无寸铁,只得展开轻功身法左闪右避,奈何画舫空间有限。四人又均是一流高是后,身法灵动剑走偏锋,兼之画舫晃动的越剧烈,尚没正面交手我便感觉不妙。

我这个不妙的念头刚起,事情就真的不妙了。随着一道剑和咔嚓声响,画舫忽然断裂开来,冰凉的河水瞬间侵入软鞋。这一来,我更加惊慌,挥掌逼退迎面而来的剑锋,另一人的软鞭急攻下盘,我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河里,随即另一道剑光又贴面而至,我急忙仰头弯腰……

于是,我成功的掉进河水里。

最后的一丝意识便是泰淮河的水里有隐约地香甜之气,或是六朝金粉的胭脂眼泪凝成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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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狂死亡的消息似乎是一夜之间传遍江湖的。对于这件事,江湖朋友一致认为:她是死有余辜,她胆敢背叛天下第一庄,若不死,反而要令人奇怪了。

江湖上每天都有无数流言蜚语,有真有假,半真半假,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大家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最后变得面目全非,当事人若不幸听见了,气量小的只怕要七窍生烟吐血而亡,气量大的也要他哭笑不得。

林晚词此刻的表情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坐在晚清楼的雅阁里,两只耳朵把四面八方的消息听得滴水不漏。这些流言固然把御驰山庄说得神乎其神,天威难犯。但是,倘若她对面坐着的人是艳少,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即便是她这样向来冷静自若足智多谋的人,亦难免有些窘迫尴尬。

“我已传令本庄天字组的风影使。让他们全力追查消息地来源。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她望定艳少,用一种安慰的口吻说道。

艳少没有说话,他地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一双深沉的眸子越深不可测。

林晚词又道:“以疏狂的武功,江湖上能杀她的人并不多,或许是遇上什么事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