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空闲,金胜还专门带着对方去小南街的专卖店买了两身衣服,换上新行头之后的江浩看起来越油头粉面,跟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似的。江浩忽然间觉得生活如此美好,阴霾的生命终究雨过天晴了。成天喝茅台,吃大餐,住宾馆,坐豪车,全身上下都名牌,而最重要的是有“心上人”陪着。他此时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的,虽然必须把那份感情藏在心底,而两个人能朝夕相处他已经很开心了。他终日“酒精沙场”,为了“心上人”的事业而与之并肩奋斗,一生如此,夫复何求?

红莲淡淡一笑,望着窗外说到:“我又不缺那点钱,忙啥?你这会儿女光棍一个,就先留着用吧。等你啥时候找着了‘钱包’再还我,咱俩谁跟谁啊?”

“我去找她,你伤成这样她就撒手不管了?”文惠猛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我也要。”看着他抽,她的瘾被勾上来了。

“行,江浩,给你辆‘花冠’,把字签了哇?”说着话从包里取出笔和离婚协议。

“仿佛有个北岳宾馆,不算什么豪华酒店,经济型的。”在她的印象里好象也只有这么一间。

“好在有嫂子昨晚留的那袋牛奶顶着,不然一点能量都没有了。”小刚说着话,感激地看向倪红莲。

车子翻山爬坡,顺着盘旋而上的山路从容前行,经过一道收费站,正式进了山。山中夜风寒凉,金胜下意识地摸了摸倪红莲的运动背心,抓起她搁在背后的运动外套递了过去:“妞儿,凉了,赶紧穿上。”

“昨晚听小刚说,今儿一大早要跟你回d城办事,是吗?”对方人虽不在他身边,消息却灵通极了。

小刚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以长久的沉默回应。

“哎呀,你猪头啊。我问的不是工作,是感情啦。真是的!”她没好气的埋怨,仿佛他上辈子该她似的。

“呵……种你的地……卖点力!”她极其配合的凹下纤腰,高抬丰臀。

“妞儿,只想这样一辈子抱着你。”他轻声耳语,目光飘向天海相接处的混沌。

“等会儿去哪里?”她提前确定目的地。

她全然当作玩笑,眯起弯弯的眼睛说到:“封口费,晚上请我去‘兰会所’。”“你饶了我的工资吧!去一次那地方,我这个月就等于白干了。”稍稍转回头说到,“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去‘吉野家’,我每天的晚饭基本上都交给那里了。”

“去不去?少废话!”

几个老爷子在房檐下摇着扑扇,跟着半导体里传出的二簧慢板悠然哼唱。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路口,倪红莲从后排下了车,跟前面的司机点了个头,转身走向住所。

“喂,说话啊?”她一时间不敢抬头看他,女人主动,好糗啊!

两周之后,她的嗓子喊哑了。下午上货的人不多,抱着真空瓶里的胖大海愣的空当接到了金胜的电话:“妞儿,找上活了吗?”

“行了,还是抽我的吧。”他无奈将“软中华”递了过去。摇着头嗤笑一声,管不了,由着她吧。

百无聊籁地按开了床边的电视,中央六套午夜剧场正在播放着《魂断蓝桥》。结尾费文丽那副凄美而绝望的神色,他仿佛在某张面孔上见过。惊觉,那场悲剧活生生的在她身上重演了!

“家。”

只见他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眼神轻蔑极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掩盖了内心撕裂般的沉痛。注视她良久,终于开了口:“呵,给你讲个故事,甭说话,安静的听着。”嘴角那抹嘲弄越扯越大,仿佛胸中的伤口,流着泪,淌着血,哗哗的……

“小刚,后备箱里还有烟吗?”金胜急需麻醉品,守着江浩,他晚上睡得着吗?若不提前准备点“精神食粮”,一晚上准把头都愁白了。

洗浴中心门外那张艳丽而招摇的“人妖海报”自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可真会过!吝啬,越来越象我了。等会儿早点儿睡,看情况我得后半夜了。我明早直接就跟这儿走了,乖乖在家养着。不说了,朋友等急了。妞儿,亲一个。”

她望着满眼深情的男人果断地摇了摇头。她不需要考虑,只想拥有,只想给予,只想跟他在一起。八年前,她没名沒份,八年后,她依旧没名没份,她不介意,只要那个男人心里再乎自已。

人非草木,他金胜更是深谙风月。这丫头“身染贵恙”,居然还故意挑逗他。该死,安得什么心啊?“妞儿,别劈刺儿!晚上月亮这么大,当心我兽性大!”

不对!静云不也是他的女秘书之一吗?好在红莲提醒了他,晚饭时间居然又忘了给对方打电话。无奈地拿起手机,在上面信手划拉了一条短信:忙,谅解。晚些时候给你电话。

“我不看,可公司里的女职员都在看。每逢午饭的时间就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说着,又夹起一筷子菠菜填进她嘴里。

“我好说,对面就有个叫汇什么的面馆,随便扒拉一碗削面就得。你目前是重点保护对象,得吃点好消化的。”

“到底咋回事?甭让我挤牙膏,自个儿坦白吧。”金胜往里推了推被子,缓缓坐在床边上。从她脸上的伤痕推测,事情或许并非他最初想象的那样。她被什么人打成这样,是她男人吗?挨了顿打又怎么会进了妇科病房?可不论怎样都比癌症好得多!虽然她跟他擦肩而过,可他是如此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见鬼!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来不及收拾摊在办公桌上的大落文案,猛然站起身,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你……”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忙着整理明早会议用的文案,主动加了个班。”而事实上,她是专程在等他下班。工作时间他是老板,她得好好把握下班后的有限时间。

“混蛋!”金胜忍不住骂出了口。半夜三更的约男人出去夜宵,欠操啊!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指尖将键盘敲击地哒哒作响:“妞儿,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吗?”

“奥运闹的,地价一路彪升,泡沫太大。说实在的,我并不看好往后的前景。50万一亩,变成了200万一亩,投资风险可想而知。我天生胆小,既没那个实力,又没什么显赫的背景,没本事在这锅热油里搅和,习惯了稳扎稳打。眼下想找点别的项目做,准备当缩头乌龟了!”

她以为对方会因此而大动肝火,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谁料江浩居然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神色迷离地呢喃着,“他怎么个好法,跟我说说?”

因为她家比较拥挤,文惠最终去了别的朋友家。倪红莲落寞的脚步敲打着空洞的楼梯,反复犹豫,拨通了江浩的电话:“还耍呢?”

“停车!”金胜拧紧眉头对司机低喊了一声,当即换来阮家兄妹俩一脸诧异的神色。他警觉地转回身,透过车窗向后张望。不出所料,那辆车子果然在不远处停下了。该死!真的在跟踪他,不会是想在半路上行凶抢劫吧?猛地推开门,大步下了车,决定去看看出租上坐着哪个不张眼的。闹不清马王爷长几只眼吗?他不打劫别人就不错了,打他的主意?找死!

倪红莲被金胜的回答吓了一大跳:“老天哪,不会吧?”

两人虽然有了亲密关系,金胜的话却依旧很少,少到对他带搭不理。而前提是金胜曾说:“男人之间的游戏需要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若是太了解了,反而没法再玩下去。”

见鬼了,怎么会是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仿如电视屏幕上出现的雪花,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仓皇之中,将自己隐藏在立柱边的黑暗之中,仿佛受惊的小兽,刹那间丧失了安全感。

“妞儿,笑笑嘛,你要是再不笑,我可从窗户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