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个北岳宾馆,不算什么豪华酒店,经济型的。”在她的印象里好象也只有这么一间。

小刚的度更快,此时已在走廊上叫门了。两人迅打扫了战场,抱着装在精美大盒子里的“十全十美”佛香下了楼梯。

车子翻山爬坡,顺着盘旋而上的山路从容前行,经过一道收费站,正式进了山。山中夜风寒凉,金胜下意识地摸了摸倪红莲的运动背心,抓起她搁在背后的运动外套递了过去:“妞儿,凉了,赶紧穿上。”

客厅里忽然传来《恋曲1990》,金胜一边不耐烦的嘱咐,一边奔着放在客厅里的手机疾步而去,“快起!可能是司机。”拿起电话,端详着号码。错愕,静云?回头对着房内的裸女无奈高喊,“你情敌!”

小刚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以长久的沉默回应。

“这会儿不回家?”小刚感到有些意外,趁着红灯,转身询问她。

“呵……种你的地……卖点力!”她极其配合的凹下纤腰,高抬丰臀。

“螃蟹,横行霸道,风雅?”他一脸白痴地望着她。

“等会儿去哪里?”她提前确定目的地。

“你还缺乏吸引力?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看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过分矜持,让他有压力啊?”小刚一心二用,边开车边呱嗒。

“去不去?少废话!”

想什么呢!

“喂,说话啊?”她一时间不敢抬头看他,女人主动,好糗啊!

“那我走了。有信儿给我电话,我记不住自己刚换的新号,你存电话上了吗?”她忍不住核实了一下,觉自己居然害怕再次错过他。没骨气,不是决裂了吗?

“行了,还是抽我的吧。”他无奈将“软中华”递了过去。摇着头嗤笑一声,管不了,由着她吧。

见鬼!红莲……

“家。”

啊?

“小刚,后备箱里还有烟吗?”金胜急需麻醉品,守着江浩,他晚上睡得着吗?若不提前准备点“精神食粮”,一晚上准把头都愁白了。

同志?

“你可真会过!吝啬,越来越象我了。等会儿早点儿睡,看情况我得后半夜了。我明早直接就跟这儿走了,乖乖在家养着。不说了,朋友等急了。妞儿,亲一个。”

金胜想了想,腼腆一笑,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方式表述:“将来开北城的楼盘,我可能要常常回来这边看看。住酒店的话,一百天至少四万多。从筹备开始,若是照三年计算,仿佛太不划算了。我要是在这边先弄个窝,你愿不愿意搬过去住呢?”

人非草木,他金胜更是深谙风月。这丫头“身染贵恙”,居然还故意挑逗他。该死,安得什么心啊?“妞儿,别劈刺儿!晚上月亮这么大,当心我兽性大!”

“妞儿,吃吧。还等什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一桌子,他将热乎乎的鸡汤递到她手里。

“我不看,可公司里的女职员都在看。每逢午饭的时间就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说着,又夹起一筷子菠菜填进她嘴里。

金胜下楼安顿了司机,顺便部署了他精心编造慌话。两人的口风务必一致,以防在某人的追问下穿帮。阮静云跟他身边的人混得烂熟,同司机小刚混得象哥们儿一样。水没来,先叠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咋回事?甭让我挤牙膏,自个儿坦白吧。”金胜往里推了推被子,缓缓坐在床边上。从她脸上的伤痕推测,事情或许并非他最初想象的那样。她被什么人打成这样,是她男人吗?挨了顿打又怎么会进了妇科病房?可不论怎样都比癌症好得多!虽然她跟他擦肩而过,可他是如此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倪红莲只顾着流泪,心里无限感激。三干块对于他可能不值一提,对于她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扬起手背,不停地抹着眼泪,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到:“哥……谢谢你!”感谢老天,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没有坐视不理。她不敢妄言报答,却会一辈子铭记这份情谊。

“你……”他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他用一声干笑掩饰着心底的落寞。满街都是女人,他到底在干嘛?可他是真的想她,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早知如此,就不该有那三日的放纵。见鬼,“血罂粟”——他上瘾了!是因为寂寞才这样吗?他该如何戒断她?

“混蛋!”金胜忍不住骂出了口。半夜三更的约男人出去夜宵,欠操啊!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指尖将键盘敲击地哒哒作响:“妞儿,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吗?”

“半个!好歹咱老婆是当地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天子脚下,吃皇粮的。”阮静山点了支黄鹤楼,得意洋洋地说。

她以为对方会因此而大动肝火,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谁料江浩居然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神色迷离地呢喃着,“他怎么个好法,跟我说说?”

“哪敢让他知道啊!他头些日子一直念叨着要自杀。我不敢让他看见我现在这样,红莲,我能上你家住几天吗?”文惠终于说明了叫她来的用意。

“停车!”金胜拧紧眉头对司机低喊了一声,当即换来阮家兄妹俩一脸诧异的神色。他警觉地转回身,透过车窗向后张望。不出所料,那辆车子果然在不远处停下了。该死!真的在跟踪他,不会是想在半路上行凶抢劫吧?猛地推开门,大步下了车,决定去看看出租上坐着哪个不张眼的。闹不清马王爷长几只眼吗?他不打劫别人就不错了,打他的主意?找死!

“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除了你,我没法跟第二个人说。我碰到了我以前的‘谷子’,唉……太尴尬了!”他伏身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虽然有了亲密关系,金胜的话却依旧很少,少到对他带搭不理。而前提是金胜曾说:“男人之间的游戏需要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若是太了解了,反而没法再玩下去。”

坐在一大群狐朋狗友中间的江浩刚放下酒瓶,就被远处走来的看不清模样的女子抓住了眼光:那个……是他家红莲吗?

“妞儿,笑笑嘛,你要是再不笑,我可从窗户跳下去了?”

“有多爱,就有多恨!”感情从来就是如此,他该明白。因为期望太高,所以失望才大。

“东关商业区,都是些批商场,不适合您老人家。”两人轻松地并肩前行,她随意地应了一句。

“行了!舍不得花钱就直说,哪来那么多歪理?多少钱标准?你先开价!”猛得撑起身体,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胸口上。请那个“静云”吃饭,一瓶洋酒两千八他眼都不眨一下。一轮到她,档次哗啦一下就从天上跌到了地下。

“丫头,没出什么事吧?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差点把我吓死了!”

“干嘛?”她用力抓住他放肆的手指,皱紧眉头抱怨。

“死去吧!”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大声咒骂。他就不能顺着她点吗?非要把她惹火了才肯罢休?这辈子幸好没有嫁给他,真嫁给他不出三天就被他气死了!数驴的?咋就那么倔呢!

“很失望吧?早告诉你没啥意思。夏天还行,冬天光秃秃的,有啥看头啊!”

“别告诉我你眼睛进了沙子,太没说服力了!”

“你不骂我能死啊!这些年没这些烟陪着我,我早就gAmeover了。烟瘾大,戒不了了!”她拔了根烟戳在嘴上,看都懒得看他。他这些年扶摇直上,她却在贫困线上挣扎,处境不同,他能理解她吗?

跟在对方身后进了房门,扔下包,一屁股坐在床上。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望着他。他自己坦白吧,她懒得问他,八年前他为什么抛弃了她?

倪红莲把玩着手上的烟盒,懒懒散散地嘲讽着:“被你领到‘黑豆地’了!居高临下,四面都是藏在高楼背后的‘贫民窟’,烂洼洼的,有什么好看的!”心里以为,也就他们这群“土鳖”觉得那地方有情调,人家大城市回来的人什么新鲜玩意没见过?

“哥哥,您儿爱找谁找谁哇!我见不得那家伙,看见他就难活得要死了!”昨晚生了那样的意外,大白天见面会更加尴尬。那家伙已经把她看扁了吧?她昨晚象个婊子似的上了他的床,哪还有脸再见他啊!更何况,早晨不是有个女的给他打电话吗?恐怕用不着她陪着了吧。倪红莲现自己仿佛是在吃醋,一辈子都毁在对方手里,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真她妈的泛贱啊!

身体的颤抖渐变为强烈的痉挛。金胜……是他吗?不,不可能,是她太敏感了!

“有没有搞错,你那表情就象见了鬼似的。那个是静山的妹妹,想什么呢!”金胜微微皱起眉头,无奈地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