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的及为他露的这一手惊叹一下,她便已经给眼前的景象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回的问题好像真的是大条了。成青苦笑着,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怎么会不觉得熟悉?

成青无奈地捂住开始抽痛起来的头,缓缓地走了过去。

低头看时,身上竟只穿着单薄的里衣,那宽大的款式,明显地不是自己的原装,倒像是某个人那一晚穿在袈裟里的那件。

这也便是它的主人——擅长降妖除魔的法海大师之所以那么可怕的原因之一了。想来,刚刚爆发的那一下子,大约就是这金钵内中暗藏的什么机关了。再联想到小白那个时候绘声绘色地描述的什么“有进无出”,想来这些东西肯定不少,而且也肯定不是一次的。这也就是说,刚刚那要命的金光和杀气、甚至其他的一大堆比那更可怕、更厉害的东西还随时可能降临。

抬头看见他眼中的狂喜,成青不由得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刚刚竟把心中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

等到仔细又看,发现他那俊美的脸上,竟然连半点汗珠都没有的时候,她当即气得牙都有些痒痒了起来。合着她使了这么半天的劲儿,都白费了。实力对比仍是悬殊,所以这和尚,其实是逗着她玩儿呢么?

虽然咱来得不算太迟,但,总归还是不够及时罢?你这可怜的娃儿终究还是遭罪了。

成青清晰地在上面见到了自己的脸,她有些讶异,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点儿恐惧慌乱都没有,反而如同被蛊惑一般静静坐了下来。

她一面盯住他,静观其变。一面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起槽来:知道您老是神仙,可是,咱能不要这么炫耀么?变来变去什么的,有那么好玩儿么?这么样拿着别人当猴儿耍,有意思么?

看着躺在一旁的张玉堂,她心中一时间很不是个滋味儿。其实张玉堂这事儿,一定要较真儿的话,还真说不好算谁的。但不管怎么说,他终归还是被这和尚的法力所伤,这是事实。破了杀戒什么的,那苦逼和尚若是一定要这么说,倒也不为过。

似乎,还有人扑过来救她,弄到鲜血淋漓来着?

陶醉在张玉堂和煦的目光中,她有些晕乎乎地分不清楚方向。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见到他已经走到了离她很近的位置。

并且让她觉得甚为耻辱。

他,不是装晕的吧?

下次见面就收了你是吧?

论冷毅刚健,那和尚还要更胜一筹,但这公子温润如玉,一往情深,则更是让人心折。而且,据说,这一点,似乎是很多女子最佳的良人类型。

成青苦笑着,习惯地蜷缩起来,将整个脸埋进手臂里,仿佛这样便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心

成青习惯地在暗中吐了会儿槽,竟感觉方才的压力迅速消失了。她不觉轻轻松了口气,果然这种有点儿无厘头的吐槽十分有助于放松神。她瞬间感到自己的心态更平静了,思考问题的时候自然也就更清楚点儿了。

没想到他倒还真是说到做到,话音没落,便已经伸出手在旁边的墙壁上了几下,触发了机关,将方才降下来的石壁重新打开来。跟着往旁边走了两步,侧过身,含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成青先行。

有钱就可以修那么多本没有人住的空屋子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许仙又开始了折腾。就在成青忍无可忍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小白的喊声:“青儿!快来帮忙啊!青儿!”

所谓事不过三,在这段绝对禁忌的,劲爆程度可以说都远超过白娘子和许仙的恋情被天谴之前,怎么也要完成这个环节!不然太亏了啊!亲。

这破绽很小,若不是这仙鹤给她气得快要发疯,想来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然而,对于成青来说,这一瞬间的小疏漏便已经足够。

没想到还没念两句,就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量朝着自己压了过来,未及反应,神识已经给拉了回来。因为那力量太强大,来势也太凶猛,她的小神识险些经受不住,搞到整个人差点儿吐血。

立刻明白过来她要去干什么,成青有点着急,连忙拉住她道:“姐姐,你这是去哪儿啊?莫非你要……”

没过多久,正当成青玩儿得兴起,将双脚变回蛇尾,卷住法海的身体腰身,漂浮在半空中,作势吓唬他的时候,却冷不丁被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尾巴。

虽然仍然是疑惑这是不是他耍的什么新花招,但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提起腿,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美丽至极的红莲火焰扑过来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没有躲避。心中虽然有些酸痛,但情绪却很平静。

白素贞笑道:“我倒是觉得青儿你近日大不一样了呢。真没想到我查了一个晚上的事情,青儿你竟然一猜就中了,真是后来居上,看来这些天的勤学苦练大有作用啊。”

只是她仍然还是喜欢一个人往外跑。故而她练功的时间,倒还真是因此而多了起来,而且更加的心无杂念,进步神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完成了久练不下的“大变活人”,还学会了一套防身剑法。

一路上,两人不免都有些沉默,快出树林时,白素贞又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青儿,不要再多想了。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会比较容易幸福。”

只是心中有个角落似乎在隐隐呼喊……真的么?真的是这样么?那么你呢?你和法海,又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站了多久,天空中又开始飘下细雨,打在身上,是微微的湿冷。忍受着体内残存的疼痛,她随手变了一把纸伞出来,然后慢慢转过身,准备回去再躺一下。刚刚绕过浓密的树丛,便见到不远处甚少使用的角门竟开了一半,露出院墙外面的一角来。

反正对手是个禁、欲的和尚,而且连小言和肥皂剧都没得看,算起来绝对还是她占优势。怯场的话,可就先输了。

在她快要给这奇怪的感觉弄崩溃之前,法海闭上了眼睛。成青轻轻松了口气,却又微妙地有些小失落。

这一回倒是清楚地看见那白色的身影抖了抖,然后慢慢地挪了过来。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样貌,那么好听的声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脾气和心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动手了,对手还是个女人,哦,好吧,是雌蛇,但是也不带这么不讲绅士风度的吧?

她心中七上八下,却见小白点了点头,肯定地道:“他便是法海。”

心情一放松,她才忽然注意到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转身一看,果然见到那小书童一直站在旁边稳如泰山。

在温泉的作用下,成青的脑子有点不清醒,她半梦半醒地问道:“他?什么他?他是谁?”

歌声停歇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成青叹了口气,暗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她不会放弃的,以后的路还很长,总会让她寻到机会,成功帮着小白摆脱杯催的命运的罢。

她正在那里沉思,却见白素贞抬手轻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吁了口气,朝着她微笑道:“你应该已无什么大碍了,再将养几日便可痊愈。”

她不知道包括那古印度少女在内的前几世,对待感情是怎么想的。反正对于她来说,喜欢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与他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样的前世,发生过什么样的瓜葛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此地,我爱上了此时、此地的你。

没有早一些,也没有晚一刻。只是今生,不求来世,也不问过往。

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样的心动归结到什么宿世因缘上去呢?

即使事实真的是如此,又何必说破,弄得此时的美好都不真实了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