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噩梦醒来时,一身冷汗湿透了衬衫。抱着脑袋长叹一口气,这样可怕的梦魇已经跟着他十几年了。母亲死亡的情景,不断在他的记忆中重复重复,让他夜夜不得安生。母亲死的实在太意外了,看不出任何破绽。而在那之后,他那傻弟弟的母亲就堂而皇之的搬进家中,成了女主人。几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生怕他这做哥哥的,会抛弃那个傻弟弟不管,在遗嘱上规定,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要兄弟俩一人一半,就连家里的狗都得同时拥有两个主人。而现有的房子车子也都是两人的署名。他姑息兄弟之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想做个好哥哥。觉得照顾弟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娘娘还是将就着用些吧。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奴婢们实在担待不起!请娘娘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婢女的。”

“不要!”她轻轻向后挪了挪。他手脚并用,已经在被子里暗中忙乱起来。

“卫兵!”石遂厉声大喝。只见她飞身而起,伸手便把他剩下的半句话捂在嘴里。

“也好。看样子你一定吃不贯西餐,就去酒楼吧。”

当啷一声,小侍卫将长矛扔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连连磕头求饶:“小的不敢,奶奶饶命。求奶奶留小的一条狗命吧。”最后居然连眼泪都涌了出来。

那男子豁然伸手擒住她尖巧的下巴,抬起她大惊失色的花容。她吃力的别过头,躲开对方审视的目光。奋力一闪,欲从他的威压下挣脱……

“都平身吧。”石遂广袖一甩迈着大步,气宇轩昂的走进殿阁之内。

陷入一片茫然。因何她段嫣然始终逃不出命运?不愿被石遂那样的荒淫之君亵渎,却一朝沦为更多薄幸男子的玩物。心到痛时,眼泪不由簌簌落下……

“见鬼!什么春暖阁,我问你这是什么剧组?”她感到有些不耐烦。

“别愣了,赶快看看我的脑袋吧?”他的头的确伤的很重,至少也得缝个七八针。

谁知过了不久,那个面容猥亵的男子身边又坐下来一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气质干净内敛,仿佛不是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平身!”那个洪亮浑厚的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年轻。

“这,奴婢不知!”绮罗惊恐的跪在地上。

怎么吓成这样?看来不是不知,而是不敢说吧。胆子这么小,呵呵,那不如恐吓她一下啦:“绮罗,欺君是大罪,欺负我就可以吗?你要是有所隐瞒,我等下就告诉陛下你欺负我。”

“娘娘恕罪,饶了绮罗吧。绮罗有难言之隐,真的不能说。”她急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真的不能说?”她有些怀疑。

“是,死也不能说。”绮罗态度坚决。

“为什么?”

“不说最多死奴婢一个,说了不只灭九族,这宫内上下都得受株连。”哇靠,这么严重!不就是张画嘛,至于这么紧张吗?绮罗这样的回答反倒勾起她更多探索的兴趣。

这究竟是谁呢?是他心爱的女人吗?现在这个女人是死是活,住在什么地方呢?

“贱人!胆敢随意动朕的东西!”石遂极度愤怒的大吼,几乎吓掉她半条命。刚刚心思全在想事情,丝毫没注意他已经回来了。

他的表情让人恐惧,以前她从没见到过。即使当初用剑指着她时,也没有此时这般可怕。见此景,她立即将画放下,慌忙退了两步,惊恐的望着他。怪不得绮罗不肯透露半个字,这副画果然是他的大忌讳!

“来人,杖责三十,充为杂役。”他毫无半点情谊,挥袖而去!

她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承受了狠狠的三十廷杖,她几乎是奄奄一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被几个太监抬去了杂役处,扔在一张简陋的土炕上。

眼前一片模糊,一个中年妇人缓缓走了过来,温和的说到:“姑娘,别担心。我这就给你弄些草药去。”不久,她去而复归,手中拿着些草纸,还有一包药粉。“来,趴好。我帮你把药上了。”

“谢谢你,大婶!”她头一次感到无助,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姑娘得罪了什么人?”大婶轻问。

“皇帝。”她不愿再提起那个男人。他是人吗?前一分钟还柔情蜜意,后一分钟翻脸就不认人了。

“呦,少见!惹恼了陛下还能活着送到这里的,你可是第一个。”大婶的话差点让她背过气。那石遂还真是给面子,没把她给打死。难不成她还得感谢他?

“因为什么呀?”大婶边给她撒上药粉,边追问。

“因为一幅画。”她无奈叹息。

“一幅仕女图?”

怎么?连她都知道啊。那幅画果然是了不得!后悔,要知道是这样,她一早就该听绮罗的劝告。“大婶,您知道那幅画吗?”

“早些年,我是这宫里王嫔的乳娘,随王嫔一起进的宫。陛下最初对王嫔十分宠爱。可就因为一次偶然,王嫔从地上拾起那幅画,问陛下上面画的是谁。结果龙颜大怒,杀了当时在场的十多个宫女,其他奴婢全都充作杂役。而王嫔也被宦官用白绫给勒死了。”大婶不慌不忙仿佛诉说着一个平淡的故事,“姑娘,你没死已经算是万幸了。看你面相大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托你吉言吧。”她勉强一笑,屁屁实在是太疼,“搞不懂那家伙干嘛那么宝贝那幅画!很值钱啊?”

“怪你不知道。这本是宫里公开的忌讳。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提起罢了。”

“说说?”她来了兴致,现有些不妥,补充到,“不好意思,您方便说吗?”

“嗨,这么大的院子除了你我,连个鬼都没有。告诉你也无妨。我也是事后听一个打杂的老姐妹说的。事情还得从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说起。

当年还是太子监国的石遂已是妻妾成群,天天换侍寝的女人。可其中只有一个女子是从来不换的。那女子正是画中的美人,据说当初石遂离了她是睡不着的,因此赐她名叫梦儿。可这梦儿姑娘却与石遂的弟弟石闵有了私情。石遂暗中得知,却始终不露声色。

某日,石遂邀请石闵参加太子府上的宴会。酒席间,石遂不仅安排下了歌舞,还安排下了一些特殊的助兴表演和游戏,极尽荒淫,看得石闵和其他来宾都面红耳赤。石遂从来就是荒淫无度的主儿,他对此不但毫不兴奋,反而感觉有些乏味无聊,中途借口如厕,丢下宾客们自己离开了。

大家都酒足饭饱时,石遂再次出现在了宴会厅中,说道酒宴之间没什么游戏消遣,特意准备了一场赌赛。一只巨大的金盆被两个力士小心的搬上厅来,石遂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刚刚搬上来的金盆,道:这道菜是用七种不同的野味混煮而成的。等一下,会有侍者给你们每个人都盛上一份七种材料俱全的料理供你们品尝。品尝之后,请各位把你们所认为正确的七种食材的名称写在纸上,如果你们中有人最先猜中全部七种材料,并写在纸上的,可以获钱三十万;不是最先,但猜中的,可获钱十万;猜不中的,罚酒一瓮。

前六种材料都被石闵一一猜中,惟独最后一种,他始终猜不出来。石遂命人将七个银盘一一端了上来。前六种牛,鹿,天鹅什么的石闵果然猜对了。当最后一个银盘打开时,石闵呕吐不止冲出门外,一连病了好几个月。“

“是什么?快说呀。”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唉!就是那宫女梦儿的级!”

“啊?是人肉。”别说是当事人石闵,她只是听了都想吐。于是狠狠的下了结论,那石遂绝对是个变态!而那石闵难道就是今早太监口中的“闵王爷”吗?

管他呢!反正自己算是暂时脱险了。即使做一辈子杂活也比嫁给那个变态强得多。对石遂那样的禽兽,还是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