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没事的。”

蜜儿没有说话,摇着头,眼里噙着泪。

年轻,真好!

“谁叫你长相娇小,身材修长——记得那时,那是我第一眼看到你,你从梯子款款而下。一袭高贵奢华的白色服饰,下摆呈鱼尾状,仿佛童话中走出来的美丽的人鱼公主。大而清澈的眼睛,粉嘟的脸蛋,可爱的小唇,乌黑亮的秀,更显得轻盈飘逸。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世俗,纯真无染的俏模样。。。。。。”

我悄悄地起身,没想到把阿喆给惊醒了。

许可芯最夸张了,笑得前俯后仰的,笑得花枝乱展;曼丽捂着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最可恨的是马鸣,两手拍着膝盖,摇摆着身子,嘴里还要嚷嚷着:“哇——可爱!老兄,你的蜜儿,最近可是幽默和风趣集于一身啊!”

“哈哈——你又输了。”阿喆怪叫着,“表演节目,表演节目——”

“蜜儿,最近——你好能干了。从前,你总是——谁谁谁,什么的帮我拿一下啊!谁谁谁,麻烦一下嘛!阿喆我从来都是为你鞍前马后的啊!”阿喆双手抱胸,开着玩笑。

“蜜儿,以前我更过分的话语,有些亲昵的动作,你都肯接受。那时,你是那样的娇羞而含蓄。为什么?生了病后,你我好像成了两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人呢?”

落叶知秋,情谊如酒。不,情愿情义如鸩,我希望我饮下,永远不要醒来,不再有思想,不再有希望,就没有痛苦——

她说话像机关枪似的,我只有点头的份。

我——陈小丫,率性,率性而为吧!

我摇摇头。

别墅里的人们,包括阿喆对我的这种状态手足无措,又爱又怜。特别是那个杜太太,每次都陪我掉眼泪,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掀开被子,起身坐直了身子,我皱着眉。

车后座,我夹在杜先生杜太太的中间,杜太太紧紧地抱着我,我也没排斥。

而我确实记得,我的名字叫陈小丫,今年28岁,我的老公叫郭劲,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叫妞妞。

那声音,那样的缓慢、轻柔。可是,绝对不是劲哥哥的浑厚带着磁性的嗓音。

劲哥哥最爱说:妞妞的一个香香,都会让他的劳累和不快都消失得烟消云散的。家!是最温暖的地方,有两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子敞开怀抱,永远在等待着他。

刚刚还依依惜别、泪花流的女主人,转眼就猴急地说:“这个露露怎么还没有来啊!杜太太,就你家的蜜儿先替了。”

“不要了,我们怎可以坐两家啊!我电话催过露露了,她马上来。”

我知道三缺一,手痒痒得恨不得抓烂屁屁的滋味。

我不想陪她们等了。

“妈,我出去走走,等下自己回家。”

“嗯!我迟了就不回家了,你自己叫何妈做饭给你吃啊!不要等我了。”

“哦!”我知道,这个杜太太一旦坐上麻将桌,不摸到透脚不离桌的。

我刚走出这家的大门,就有一个二十出头,卷染成褐色,罗衣钗裙掩盖不住精神倦怠的女子,匆匆进了房间。想来她就是露露了。

身后就传来了麻将声声。

我出了别墅,在小径独徘徊。

秋天的风吹过,落叶纷飞,我的心感受着无着落的寂寥。

前面的一个人工水池,池边几棵芙蓉花开正艳,碗大的重瓣花朵,在枝头妖娆地抖动着。

只可惜,芙蓉的花期太短了,要不了多时,就会凋谢,零落成泥碾作尘。

繁华,也只不过是过往云烟,唯有真情才可以永恒。

芙蓉水面采,船行应犹在。郭劲,一定要记得一生把我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