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扬起缰绳,马车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街角处,慕容琳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转过身,大步向府内走去:先去找爹,拿请贴进宫再说……

马老夫人和马夫人从云南来,熟知云南的许多人文趣事,而老夫人和马姨娘久居内宅,对这些事情十分好奇,听马老夫人讲的津津有味,说到有趣之处,几人笑声不断,气氛十分融洽。

“祖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马姨娘着想,难道您忘了四个月前,她在庄子上中毒之事了么?”当时可是慕容琳的衣服上抹了麝香,如今,张姨娘一来侯府,马姨娘立刻出事,稍稍想想就能现事情不对劲。

“几件饰怎么够用。”慕容琳怒吼:“我年底要换好几套衣服,每件衣服都需要不同的饰搭配,这些饰全都留下还差不多,要卖就卖你自己的饰,不要动我的东西……”

“雨儿!”欧阳寒风和宇文振几乎在同一时间伸手去抓慕容雨,可他们被冲开的度实在太快,两人连慕容雨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急行的百姓冲到了一边。

“小妞,小妞,给爷回来!”对沐雪莲的怒斥充耳不闻,那醉汉醉意朦胧的放声高呼,大厅多人窃笑,沐雪莲气的小脸通红。

“你这个不孝子!”镇国侯冲到床边,对着痛苦不堪的宇文明一顿拳打脚踢:堂堂镇国侯府嫡出二公子,好的不学,居然学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偷东西不说,还偷到了太后身上,最后,因偷的东西不适合他吃,轻伤变重伤,被迫呼救,事情传出去,整个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原来如此!慕容雨没再多问,在银叶的引领下去厢房见老夫人。

绿燕一言不,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御史的面色缓和许多:“我早就不怪她了,兰儿今后有何打算?”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都在侯府,自己身为外人,不方便下手,少不得要借助兰儿的手。

慕容修焦急又无奈,事情,真的没有转环的余地了么?宇文振虽花名在外,但宇文明那孩子的确不错,镇国侯府内,人际关系相对简单些,以雨儿的聪明,足以应付一切。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声,气愤异常:“陆皓文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盗用我的诗,还说我偷他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在我们侯府教书,我去找爹,辞退他……免得玷污我侯府名声……”

前来赴宴的官家小姐还真不少!

“侯爷!”慕容雨嘴角微扬,还来不及高兴,李向东已走至床前,怒气冲冲的伸手抢过她怀中的婴儿:“你这恶妇,不配做本侯子嗣的母亲。”

慕容雨不知道慕容修与张御史商量的结果如何,五天后,收到王香雅送来的暗报:张元华在大理寺大牢里打伤了牢头,判配边疆三年!

慕容雨悄悄来到郊外,躲在暗处,看御史府的人与张元华深情话别,无声冷笑:张姨娘害死了她的母亲,种种迹象又表明,御史府与叛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加上,三年来,御史府的吃,穿,用都来自谢梓馨的嫁妆铺子,慕容雨早就想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了,故意设计张元华去边疆,只是个开始而已,他去了边疆,就休想再回来了,至于御史府的其他人,慕容雨找到机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一个一个整治干净!

李向东,沐雪莲的婚期原订二月初六,可李向东的双亲远在扬州,再加上准备聘礼,布置新房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经钦天监观测后,婚期推后十天。

二月十六,李向东,沐雪莲大婚,魏国公广请帖,京城名门望族皆到场祝贺。

用过早膳,慕容雨去了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的同时,与老夫人一起去参加婚宴。

慕容琳的脸终究是未能恢复如初,一大块黑褐色的疤痕现于左脸上,猛然看上去,十分吓人,为了遮丑,天天戴面纱。

在松寿堂和老夫人聊了会儿天,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姨娘即将生产,不能颠簸,慕容琳又毁了容,老夫人不想让她出去丢人现眼,所以,前去参加婚宴的,只有老夫人和慕容雨两人。

慕容琳,马姨娘站在内院门口,目送老夫人和慕容雨离开,慕容雨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还能感觉到慕容琳望向她的狠毒,愤怒,不甘的目光,勾唇冷笑:

慕容琳非常的神通广大,好几次她明明没资格参加的宴会,最后都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宴会上,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她顶着半边鬼脸与人交谈的场面,肯定十分……

忠勇修府与婚宴之地相隔有些远,马车在路上急驰了一柱香时间方才到达,下了马车,望着一座又一座古老高大的建筑,慕容雨方才知晓,李向东和沐雪莲的新居竟然就在魏国公府隔壁,只要跨过一道门槛,沐雪莲就能从夫家回娘家。

李向东是平民,不可能以这么豪华的地方为新居,住所应该是魏国公选的吧,给沐雪莲长面子的同时,也方便监视李向东。

送上礼物,慕容雨随老夫人进了院子,身后,杨氏,雷氏,马重舟三人也将礼物递给了负责接待客人的管家。

马大人是从五品官员,在京城又没什么势力,魏国公本不会下贴请他,但他刚立了功,又居于忠勇修府,下贴子时,顺便将他们一起请来了。

望望被小厮拿向库房的礼物,雷氏暗暗叹息,近百两银子,就这么没有了,重舟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慕容雨,得到诸多嫁妆的同时,赚些彩礼钱……

还有那个神秘女子让自己做的事,若是自己答应了,自己受益没错,可也有亲人受害,若是自己不答应,重舟就娶不到慕容雨,自己就过不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砰!”提礼物的线断了,小厮手中的礼物全部掉落在地,礼物盒摔破,露出里面的礼物:“那是谁送的礼物啊,这么寒酸?”一名高门贵族之人,望着一套茶具,不屑嘲讽。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对方是什么人,就随便送礼,那茶具也拿得出手……”又一客人掩面嘲笑。

望望那些价值上万两银子的礼物,再看看自己那只有百两银子的茶具,雷氏瞬间低下头,红了脸……

小厮望了望盒子上写的字,目光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最后落在杨氏,雷氏等人身上,眸光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与不屑:

在魏国公府做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寒酸的礼物,真是的,没银子就不要来这里送礼,这么寒酸的礼物,也拿得出手,估计主子看也不会看,直接扔出房间……

可恶,自己堂堂从五品官员家眷,居然被一名奴才嫌弃,雷氏怒气冲天,不就是银子吗?只要重舟娶了慕容雨,自己也会有许多的,到时,拿来砸死这些嘲笑自己的人……

这一刻,原本有些犹豫的雷氏,下定了决心:答应那神秘女人的要求,帮她完成那件事情,让她帮重舟娶到慕容雨!

“娘,我看到那边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好似未出阁前的手帕交,我过去打个招呼!”马大人一家原本也在京城的,后来才被贬去云南,雷氏说看到熟人,杨氏也没在意。

“去吧,今日是别人的喜宴,你们多聊聊!”刚才那几名高门贵族之人的嘲讽,杨氏也很抬不起头来,儿媳遇到已成为高官夫人的闺蜜,她自然是高兴的,多和她们攀攀交情,方便马大人升官!

雷氏笑着答应下来,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趁着杨氏不注意时,她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快步走向无人的角落,再三确定附近没人,雷氏咬了咬牙,向门口走去:为了自己一家人的美好将来,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院落很大,装饰的也很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望着比忠勇侯府逊了两筹,却依旧奢华的院子,慕容雨冷冷一笑:

京城寸土寸金,李向东只是个师爷,家境又很一般,绝对买不起这房子,魏国公府也不会倒贴着替他买下来,毕竟,夫君养妻子天经地义,哪有娇弱的妻子养头脑灵活,四肢达的夫君的,又不是入赘。

这座宅院,十有是李向东租来的,这么大的院落,再加上如此奢华的装饰,每月的租金可不少,只凭李向东那点师爷的月俸,是绝对付不起的……

走进二门,一对中年夫妻,衣着华丽,满面喜悦的迎接着各位客人,这两人慕容雨认识,正是李向东的父母双亲,可能是因为初次来京,见到这么多名门贵族,中年夫妇的面穷人微微有些紧张不安。

对这两人,没人比慕容雨更了解,他们脾气古怪,刁钻难伺候不说,还属于典型的两面人,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前世,慕容雨嫁给李向东,刚开始,公婆对她还算客气,人前人后与她关系都不错,可时间长了,他们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人后,对慕容雨十分苛刻,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什么,也错什么,正应了那句,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

可转眼间到了人前,他们又会对慕容雨温柔浅笑,和蔼可亲,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当时,慕容雨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惹他们不高兴,想千方设百计的讨他们欢心,现在想想,那根本就是人家故意找事,她哪能弥补得了。

沐雪莲有这样的公婆,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不过,她娘家离的近,若是受了委屈,跨过门槛儿就能告状,遇到婆媳之争,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寒门小户之人,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你看看那两人穿的衣服,啧啧,俗艳,就像暴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慕容雨身后,一名少妇望着李向东双亲,以丝帕轻掩着嘴巴,声音是刻意压低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忍忍吧,人家是扬州小地方来的,不懂京城的规距!”一少妇小声劝解着,眸底也尽是不屑:“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交谈,的确非常累人,若非因为喜贴是魏国公府的,我才懒的来……”

众人前来祝贺,都是看在魏国公府的面子上,李向东这个无名小卒,哪请得动他们这些名门望族之人。

“你们少说两句,被人听到不好!”一女子望望四周,小声劝解着。

“怕什么?”那两名美少妇不以为然:“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小姐,婚前都与男子私通了,还怕咱们说么……”

“就是,人家都大着胆子将那羞耻之事做了,还不兴咱们说说么……”

京城人尽皆知,沐雪莲,李向东成亲是为遮丑,高门贵族之人最重名声与品行,沐雪莲婚前与男子苟合之事,为她们所不耻,拿着请贴来赴宴只是给了魏国公府面子而已,心里,她们非常看不起沐雪莲,以她为耻……

老夫人进了花厅,与众多太君聊天,慕容雨站在院子里,寻找认识的人:“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