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一说完,竟真的朝门外走去。

她将信展开,里面只有一行字:“明日午时文候祠有要事相叙。”

她轻叹道:“原来是魔教安排的啊,皇上,你方才只怕也误会万户侯了!”

安静波看到他的样子,心里觉得更加有趣,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一扬,浅笑着扭过头,却见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随着管事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她愣了一下,却见那女子的眼里满是嘲弄之色。

他看到天顺帝这样的安排,心如明镜,知道天顺帝这是从另一方面来提醒他让他不要骄傲,更是告诉他天顺帝对他并不放心。这些他早有预料,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说罢,又递给了她一块翠绿的令牌,那令牌看起来有些普通,可是细细一看却又现那绿色竟如活的一般,会缓缓流动。

她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一片通红,那抹红色比她之前动杀机时要浓烈的多!

那个跪在地上双脚早已跪麻的县令道:“回谨相的话,下官知道,只是那里极为危险,谨相是一介书生,还是不要去的好。而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归来。”

他的怀抱清新而又温暖,却又让她有了几分患得患失,她不是傻子,郁离身上的病有多重她还是能猜到一二的,昨夜里她又看了仲来等人忙忙碌碌的样子,她没来看他,却知道他的寒毒一定是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勇敢,可是如今却又觉得她其实懦弱无比,她不敢看他毒的样子。

太后的面色变了变,看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婷韵却掀开帘子走出来道:“你去告诉谨夜风,只要能守在她的身边,就算是让我做妾我也愿意。”她的话一说完,又将帘子掀回便走回了房间。

”你若是觉得在王府里呆着闷,就到宫里来陪陪我。“太皇太后缓缓地道:”你就不要再和年轻人去争了,再说了,那些兵权也不是落在别人的手里,是你自己儿子地手里,你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马车一快,再加之路不是太平,立马显得巨颠无比,明云裳死死的抓着车辕,郁离则一手抓着车辕,一手抱着明云裳。

明云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她后面的那些话全部给瞪了回去,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明云裳道:“奴婢日后不敢了,必定以相爷的话为尊,再不敢生出那些有的没有的心思了。”

天顺帝的龙眸一眯,轻叹一声后道:“来人啦,把苏柄的尸体拖下去,厚葬!”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太自在,郁离轻声道:“这世间的事情,大多都是计中计,局中局,容景遇以为他能参透人间所有的局,那么今日里我就要让他再次尝尝什么被算计的滋味。”

她想到之前的那一炉香,她终是明白了几分,那个下药的人知道她必定会现那一炉香,而要将那炉香浇灭其实也并不难,只需要将水倒进去即可。下药的人猜透了她的心思,所以那药真正厉害的时候是在被浇灭的那一刻。

明云裳苦笑一声,仲秋早前就得到了消息,一见郁离回来,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药,他给郁离喂完药之后,便对明云裳道:“夫人,劳烦你去隔间把世子的那枚灵芝草取来。”

明云裳伏在地上道:“微臣不敢。”

其它的人一听到他的话齐刷刷的全拜了下去,明云裳却只顾着哭,一直不说话,然后一屁股坐上了主座之上,她坐定之后,哭声也更响了。

明云裳知道莫扬是安静波故意安排吊在这里的,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便又坐回了马车。

她见土匪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心里有些好笑,地上积雪成冰,她不小心滑了一下,没晕的几个土匪几乎同时笑出了声,只觉得她就是一个不成才的货色,心里倒也不再惧怕,陈阿四冷笑道:“谨相名闻天下,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道:“看来我说我们之间有误会的事情你是没有往心里去了。”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不禁有些头痛,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也需要私人空间好不好,这秦解语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那模样,好像是她欠他一万两银子一般。

北王淡淡的道:“这是每年历行之事,本王知晓,这便下来。”

“托皇上的福,有些起色,只是终究是经不得一丝的风,此番在皇上面前却是失仪了。”他的声音极小,还伴着咳嗽声。

牛群攻来,明云裳拿起一把小弓点着火光便射向一边的草跺,原本已惊慌失措的牛群此时更加的疯狂了起来,也不管前面遇到什么只了疯的奔了过去。

容景遇对于他说的话,只是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对此时的他而言,还是坐看两虎相斗比较合宜。而在某些适当的时候,他也自然会出手。

明老爷忙点了点头,将那只紫金匣子打开顿时屋子里金光四散,明老爷也算是有些见识的,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宝贝,依稀瞧出簪子上有夜明珠、东珠、蓝宝石、碧玺还有一些见都没有见过的宝石,顿时便愣在了那里。

郁离的眸光深了些,又扭头看了一眼仲秋,原本以为他的话到此而止,不料他却又道:“不过情之事从来都和家世背景品貌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是合世子的心意,世子若是喜欢她,自能娶她为妃,日后艰难险阻一起度过便是。”

他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便是要休妻了,明云端忙伏倒在地道:“父亲万万不可啊,母亲这一次不过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也得怪五妹妹之前有不端的行径,才会让母亲的心里生出那般猜想!还请父亲看在大哥的面上放过母亲吧,如今大哥正在议亲,若是白家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明家,大哥日后怕是再难娶亲了!”

明老爷原本将碧瑶拉过来问责时,也想过明云裳不在小屋怕是为外面寻做生意的门道,只是想着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哪来那样的本事,再加上崔氏一直在旁旁敲侧击的诱导的让他认为明云裳寻不到银子便去做那最下贱之事,所以才连丫环都没有带上,心里恼怒至极,没给碧瑶任何解释的机会,堵住嘴便将碧瑶狠狠的打了一顿。

夕阳渐渐落山,晚霞已无才艳丽的光华,倒前东方那轮新月,倒有了几分光亮。

冬雪看了明云裳一眼,又看了北王一眼,然后轻声道:“可不是么,公子与冬雪小姐,实是一对壁人。”

北王瞪了冬雪一眼,他之前没有否认明云裳是冬雪,此时就更不能否认了,而天顺帝素来多疑,此时他不知道明云裳和天顺帝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情也不好说。而且天顺帝看明云裳的目光特别,那双眸子时透出来的味道只要是男人都是明白的。

他此时明云裳抱也抱了,又被天顺帝全看到了,就算是要否认他也无从否认起。想要解释一两句,却也知道依着天顺帝的性子,绝对是越解释越复杂,越解释就越是说不清楚。

北王只得强做微笑道:“黄公子说的甚是,冬雪的确不适合呆在青楼里。”

“明达能这样想,才不负美人的心思。”天顺帝微笑道:“方才听到的那曲子极为特别,我还想再听一次,不知道冬雪姑娘是否赏脸?”

明云裳闻言想一巴掌拍死他,他方才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说要听曲子,难道是现了什么?

她浅笑道:“黄公子是公子的朋友,有此要求,我自当再弹一曲。”

她的话说的浅陌,仿佛她给天顺帝弹琴不过是因为北王罢了,和天顺帝并无半点干系。

天顺帝是一代帝王,素来习惯了身边的人都围着他转,为他的命是从,可是今日在这妓院里,却完全变了样,他纵然贵为一代帝王在明云裳的心里只怕还及不上北王,他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如此说来,我今日倒是沾你的光了。”

北王看到天顺帝那记目光,心里颤了颤,却也浅笑道:“黄公子言重了,冬雪的性子骄纵,还请黄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天顺帝微微一笑,大步走进了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居中的大椅之上。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手将他挽得更紧了,北王对她笑了笑,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这一次可把我给害惨了!”

明云裳回了他一记浅陌的笑容,似在道:“不必生气,今日我们一起共同进退,待事情了结之后,必有重谢。”

天顺帝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倒更加不是滋味,当下轻咳了一声。

明云裳不慌不忙的松开了北王的手,然后在那架古琴前坐了下来,冬雪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听她弹那一曲,便知道她的琴技实是平平,也不知道今日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

明云裳也弄不明白天顺帝为何要折返回来,此时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朝北王浅浅一笑,然后伸手便弹起琴来,这一次她弹的依旧是《春江花月夜》,只是她方才已经弹过一遍,这一遍就比方才那一遍熟练了不少,虽然依旧水平不高,但是这一次的心境不同,她心里多了一分淡然,曲子的意境也就更高了一些。

天顺帝也甚通音律,见她的技艺虽然不算高明,但是曲子却极为新鲜,曲中的味道也甚是高雅,这样的女子实不像是风尘中人。

他忍不住又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的目光却未曾落在他的身上,只看北王。

天顺帝的心里不禁也有了一分怒气,他贵为一国天子,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人,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没料到今日里竟输给了他一直看不起的青楼女子!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一曲终罢,他淡淡地道:“冬雪姑娘的琴艺果然惊人!难道明达对你如此喜欢。”

明云裳闻言看着北王的眼睛也满是情意,北王原本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此时看到她眼里的绵绵情意,他自是不信。只是心里对眼前的女子便更多了几分猜疑,他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谁!

北王轻声道:“黄公子过奖了,其实冬雪的琴艺并不算是最好的,最难得的是她的质朴。黄公子方才说还有事,如今一曲也听罢了,明达不敢再留黄公子。”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说他是天子之尊,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他呆,他此时看到明云裳和北王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也看得有些烦躁。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见她眉目如画,心里终是有些不甘,当下便又道:“我听闻映红楼里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冬雪姑娘的琴技卓绝,想来舞技也不错,不知冬雪姑娘是否肯赏脸?”

冬雪在映红楼里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她的琴技和舞技是映红楼里的一绝,天顺帝此番提出这个要求便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明云裳闻言知道他终究是不信她是冬雪,此番不过是来为难她。

她以前也学过舞蹈,只是舞技终究平平,她淡淡地道:“我曾答应过公子,我的舞只为他一人跳,只恐要令黄公子失望了。”

天顺帝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好大的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