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绿萍想:别人看汪家的笑话,当真让你这么快意吗?

或者是因为心情舒畅,陈雪难得俏皮的眨眨眼,对费云帆说:我是为你开心,法国有多少迷人又浪漫的女子,你将有大把机会证明自己的魅力,在也用不着拿我们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孩开刀了。

两日后,费云帆如约拜访,陈雪让管家上楼通报白蓉,自己亲自去开了大门。

绿萍向来喜爱穿着洋装,紫菱基于逆反心理,便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淑女打扮,就算是舜娟不停的帮紫菱添购许多好看的小洋装,紫菱出门永远是衬衫跟牛仔裤。今天的白蓉跟紫菱一样装扮,但同样的服装穿在不同人身上却有不同的效果。

费云帆有礼的点点头,今天本就只是来看看这位小姐的态度。所有他认识的人中,有本事拿出一大笔现钱,却又用不着动用费家势力跟面子的,大概也只剩下眼前这位小姐。虽然他没办法保证白蓉是否愿意拿老本出来让他赌一把,但试试看也掉不了一块肉。

白蓉听了,沉吟一会儿,说:可以阿,我们还能让我母亲加入经营团队,但是不能以汪家的名义,必须以她个人的名义。我不希望这间店变成汪氏企业麾下的一员。而且无论如何,你是老板,我跟我母亲只能是股东。

陈雪听了,有点好笑的挑挑眉,开口说:怎么?想赶陈姊走?你还有四年才成年呢。陈雪自从白蓉恩师走后,便是白蓉的监护人,代理白蓉管理恩师的遗产直到白蓉成年。因为经历过一次心碎的失败婚姻,陈雪目前对的期待就是好好帮白蓉把把关,再怎么天才的女孩,也不见得能在爱情上保持清醒,她比白蓉大十岁,又有过一次婚姻,她相信自己至少能帮白蓉过滤一些金玉其外的追求者。

这种骄傲,也让白蓉非常喜欢。至于小说中描写的那些,近乎单调梦幻的生活环境…白蓉恶意的揣测,是因为那位作者根本没那个眼界去理解这种生活吧?

要说绿萍从小到大的优秀是令人羡慕的,那么白蓉的特别便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了。绿萍除了舞蹈之外,还会钢琴,精通英法中三国语言,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家世显赫,是个实打实的公主。

绿萍说到这里,淡淡一笑道:不过,无论是谁嫁谁,汪氏企业总是需要像楚氏这种传承比较久的公司撑腰,而楚家也需要李氏的人脉来保证利益扩大。这就好像中古时代,没落贵族选择暴户联姻一样,一方图的是名,一方图的是钱。毕竟,汪家女儿如果嫁给太过强硬的家族,汪氏企业也很快就会被吞并。所以,算来算去,汪家一定有一个女儿要嫁给楚家的。

这时,楚沛开口问说:白蓉,你这里只有三间房间,那这么多的帮佣,平常都是住哪?白蓉说:夜里值班的人就住在厨房后面的小房间里,不值班的人除了管家以外,是不住这里的。后院角落有一个小门,小门过去,就是佣人住的地方。还有,一楼后面,不是有两间房吗?那就是陈姊跟管家住的地方,虽然比起二楼的房间要小一些,但风景好,当初我本来就想让他们住到二楼的,他们考虑过后还是都选了一楼的房间,不然,客房本来是打算做在一楼的。

回到了住处,白蓉有点疲劳的揉揉眉头,陈姊说了还要一星期才能把内地的事情处理完,若不是唱片公司催得急,其实她也不用这么早来。不过,这两年的行程,比起之前满世界跑的参加比赛、到处演奏,还是相对轻松了一些,只要撑过一开始这几个月的忙碌,以及年底在□家音乐厅的演奏,剩下的时间还是可以过得很悠闲的。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或者,汪家的女儿注定是艺术家,像绿萍这样功课又好,艺术上又有成就的,只是特例,我还不是骗来一个荣誉硕士吗?真要我去考,我可考不上。这句话,却让汪展鹏笑得牙不见眼,舜娟当年是经济出身,若是女儿有艺术细胞,还能像谁?白蓉这句话,可真是熨贴进了汪展鹏的心底。

白蓉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要怎么开口,想了半天,然后说:你朋友…姓汪?费云帆一听,笑道:不错不错,的确是姓汪,白蓉小姐…不…汪小姐还记得自己的姓氏?

不过,为了更好的适应自己的生活环境,她一直在注意着这个世界跟她原来世界的差别所在,毕竟要是太过想当然尔,说不定会犯一些很基本常识的错误,例如,这个世界没有韩国这个国家,朝鲜半岛是中国的领土。

就在陈雪还在那边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蓉开口了,她用稚嫩的童声问王老师说:如果我会拉了,你就当我的老师,教我拉小提琴吗?王老师有点疑惑的点点头,白蓉又说:那我还想学琵琶。王老师有点好笑,这个小女孩看来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坏心眼,给了她一个无法达成的题目吗?

白丁从接过绿萍的手以后一直观察着眼前的女子。天啊,谁会不知道她呢?亚洲的灵魂舞者,保送大学的优等生,以美貌跟才气闻名的天之骄女,若说要有谁能跟她相比,大概只有她的妹妹白蓉吧?只不过白蓉是纯艺术圈的才女,像绿萍这样,从小作为汪氏企业准继承人培养长大,而又能自己闯出一片天的,在周遭的家族中无疑很少见。

我以为你会问我些什么。白丁挑眉道:很少有人能不好奇白氏金控神秘的二少爷为何会突然出现的。

绿萍听了,对白丁调皮一笑说:你很希望大家都围着你问东问西?还是其实你蛮讨厌,但是突然有人不问你就皮痒得浑身不自在?

白丁听了绿萍的话有些愕然,随即忍不住闷笑出声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皮痒得浑身不自在。明明很不喜欢人家一听到我的身分就急忙忙的试探,但真碰到完全不出声的我还是不习惯了。

接着,白丁也不管绿萍想不想听,自顾自的说:其实我是因为婚姻的事情回来的。家里父母守旧,希望我还是找台湾人为妻,顺便回来帮帮家里,我大哥已经跟我哭叫着很久没休假了。

绿萍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但白丁话夹子一开似乎就合不上,也不管绿萍有没有响应,又滔滔不绝的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么早结婚,毕竟我才二十三岁不是?但我爸说,没结婚以前不准我离开台湾。看来,我得被家里压榨很长一段时间了。

绿萍听了,巧然一笑,有如百花齐放,让白丁一时都恍了神。她皱皱鼻子,横了白丁一眼道:该!不然当大哥的会有多辛苦阿?你在国外玩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贡献一下了。否则老是大哥操劳,多不公平?

白丁有点辛苦的从绿萍那一瞥的风情中醒过神来,然后苦笑说:你这是为我大哥抱不平,还是在为你自己叫屈阿?要我说,当大哥的本来就该担着点。长兄如父不是?

还有事弟子服其劳呢。绿萍摇头说:长兄如父,你是弟也是子,有事不找你找谁?

白丁听了投降说:我不跟你争,你们这些长子长女,总是一国的。话语中浓浓的无奈让绿萍听了也忍俊不禁。

话说至此,音乐也停了,白丁顺势牵着绿萍的手退出舞池,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走到鸡尾酒盆旁,就跟一道亮丽的风景一样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这时,一个温雅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绿萍。绿萍转头一看,原来是楚濂: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楚濂。绿萍对楚濂点点头。

你好,我是白丁。白丁有礼的伸出右手跟楚濂交握

楚濂有些不开心,以他跟绿萍的关系,绿萍该先介绍自己给白丁才对。社交礼仪虽然繁琐,但往往在小地方就能说明亲疏远近,例如这种互相介绍的场合,通常是将不熟的人先介绍给自己人,自己人的名字放在最后说。而绿萍却先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虽然现在绿萍身边的人是白丁,但以两家私底下的默契而言,绿萍此举不啻于是表明了自己跟她其实没有这么亲密的交情。

你好,你就是白家的二少爷吧?楚濂微笑道:久仰大名,我在国外都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你留学的这几年,着实伤了不少少女的芳心阿?

都是大家给面子。白丁笑笑:其实我哪有那本事伤人家的心呢?

别这么说。楚濂意有所指的说:你的大名从英国红到法国来,我想不信都不行呢。

白丁不置可否,只是给绿萍递上一杯酒说:怎么,楚先生对我的交友圈很感兴趣?我还以为您在国外如此努力,该是注意不到这些风言风语才是?

楚濂听了丝毫不肯放松:我平日当然不怎么注意的,只是你实在太过有名,想不知道你都不行。

白丁耸耸肩,他看出来了,楚濂现在就是一只捍卫领土的公狗,只不过不知道这领土买不买他的帐。想想,他转头对绿萍说:跳累了吗?要不要到阳台上透透气?

绿萍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交锋,然后很赏面的对白丁微笑一下,跟楚濂说:抱歉,失陪了。随即跟着白丁的脚步往阳台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楚濂心中闪过一种奇怪的屈辱感,似乎被人活生生抢走了什么东西,一张阳光帅气的脸上忍不住蒙上了些许阴影。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楚濂哥哥…

紫菱?楚濂转头看去: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说等我有空就去找你吗?

紫菱一双大眼有点委屈的看着楚濂说:我一直都跟在你旁边阿,你说等你有空就陪我跳舞的…

楚濂听了顿时有些厌烦,今天的宴会本来就让他很无奈了,他根本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尤其刚刚遇到白丁这个花花公子时一点也没占到上风,还眼睁睁看着绿萍跟他离开。现在他只想找个清净地方生一下闷气,根本不想去跳什么舞。

想到这里,楚濂便开口正要拒绝紫菱,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然后整整衣领,弯腰作了个标准的邀舞,对惊喜的紫菱说:美丽的小姐,能赏脸跟我跳支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