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小脸本来是黑黑地,凤涅还以为这孩子天生这样,不料过了这段时间,不知不觉里,却见朱安靖不是原先那么黑了……小脸儿透出几分白皙来,此刻因为过于兴奋,又有些泛红。

凤涅试着伸手要握住它,却被朱玄澹用力将手握住,压了回来。

“不要乱动。”身下传来他沉沉的声音。

凤涅道:“甚好,众人都也安好,多谢太后记挂。”

一瞬间,落船那一幕很是清晰地又浮现出来:背后被用力一推的巨大力道,极快下坠的空虚恐惧感,底下是幽蓝如墨的大海,星光点点,如真似幻。

此刻,谢霓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朱镇基一身华服美衣,风度翩翩地,好奇地冲口而出:“你就是三王吧?”

凤涅闻言,便“哈哈”笑了两声。

凤涅却仍笑意淡淡道:“本宫哪里说过?怎么本宫自己也都不记得。”

月光下子规的脸,有些神情不祥,只有眸子里透着的关心尚很清楚。

凤涅抬眸注视他的眼:“臣妾在想……陛下觉得臣妾哪里有些不一样?”

一干女眷陪着凤涅看了会儿,凤涅道:“我们在此清闲,不知丞相现在在做什么?”

范瑜道:“我记得……微臣记得是那年的正月十五过后,可还记得么?那时候娘娘你小的很,不过是三四岁而已……”

一骨碌爬起来,在床中央盘膝,正儿八经打起坐来。

乃是单脚尖点地,一条腿屈起,脚尖点在侧膝盖处,一点又缓缓地舒展,借着这舒展之力,使得身体旋转起来。

“原来如此,”凤涅望着他那张惹祸招灾的脸,道,“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王爷以后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倘若再被女人暗算一次,怕是没有这回这么好运了。”

那人轻笑:“你对皇后娘娘,倒是极关心的……不觉得是太过关心了么?”

凤涅的手无助地搭在他的肩上,心中无限怨念:这是几辈子造的孽啊,怎会遇上这个变态?

因此凤涅虽然不喜朱玄澹“偷袭”,但对于他将此事“秘而不宣”遮掩过去的做法,倒也松了口气。

朱玄澹却还仍旧是着那一袭赭黄袍,大步流星地入内,先向上拜了一拜,道:“儿臣来晚了,给太后问安,恭祝太后寿比南山,福体安康。”

这下子,那家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便将状子递到了顺天府,顺天府见是涉及世族范家,正是一个极烫手的山芋,自然也不敢接的,便把状子往上送,一直送到了刑部。

手一路往下,掠过她平坦的腹部,探向底下,手指缓缓地转了个圈,停了停后,空气之中响起了压抑的喘~息声。

而且自打朱玄澹一进来后,那目光灼热地,也不知是看着她呢,还是看着她将吃的东西……

凤涅扫了梅仙一眼,便去看地上的思且,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子规沉默片刻,道:“娘娘以后打人,何必自己动手,也受些辛苦……叫嬷嬷代劳就是了,另外,娘娘若是跟梅仙姑娘翻了脸,要格外小心她报复才是。”

朱安靖正开口要告辞,却听凤涅道:“陛下,安靖刚来,不如且让他多留会儿……跟臣妾说说话儿。”

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正仰躺着喘息,外间子规进来,跪地道:“娘娘……”

凤涅听着一声声“喜喜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撒开蹄子腾腾地咆哮而过,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实在不想虚与委蛇地锦上添花,便只做淡定微笑貌。

康嬷嬷道:“娘娘真真菩萨心肠,奴婢遵命。”

朱玄澹哼了声,低头又看折子,嘴里道:“你的身子无碍了么?”

梅仙目光往周遭一扫,见远处正有几个宫人经过,她的面色便极快变得和蔼温和:“见清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然而脸却生得甚好,三分婉约,七分典雅,气质超群,见了凤涅,脸上便露出淡淡地笑意,隔空向着凤涅微微点头示意。

凤涅不语,只是微微一笑,正要再走,忽地觉得有些不对,转头一看,却见旁边的拐弯宫道处,有一人站在彼处,手里头握着一柄扇子,正对她虎视眈眈。

凤涅叹道:“这不是丽质天生,是因为年轻啊……嗳,一言难尽啊。”一时之间,无限感叹。

隐约里似乎有一声淡淡的笑,凤涅慵懒哼道:“笑什么,留神本宫叫人打你这奴才板子……”

朱玄澹道:“怎么,皇后不愿?”

眼圈,黑眼圈,凤涅不自在地擦擦眼,感觉自己可能也有。

子规垂着头,道:“有两个宵小之辈潜入,方才已经被击退了,好似惊动了外头的禁军,正在追捕。”

旁边阿靖瞪圆了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叫道:“皇婶,皇婶!原来不是废后!太好啦!”不由分说地冲上来将凤涅抱住。

凤辇渐渐到了宫门口,众妃嫔低头行礼:“恭迎皇后娘娘,凤驾回宫。”

管事嬷嬷道:“这……这……小王爷,可当真如此?”

侍卫脸色发白,胆怯不敢言。

凤涅道:“刘侍卫,你看这上头的月,会想起什么?”

靖少王胡乱吐了两口唾沫:“呸,你这毒妇!要让小王求饶你做梦去吧!等我禀明了太后,看太后怎么处置你!”

凤涅道:“这说的对极了。只是还差一个结论。”

子规又将其他的逐一分派,这鱼也足有五六斤重,肥的流油,足够吃的。

许久,他又开口说道:“上回跟你讲了夜郎之典故,谁知你早就听闻,很对不住。”

“你……为此要寻短见?”他缓缓地问,似在斟酌词句。

凤涅摸了摸那东西,对着镜子又看了一番:“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康嬷嬷自然赶紧地跟着吆喝起来,齐嫔呆呆后退,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玉叶,又看看简凤涅,眼中透过一丝疑惑之色,最后道:“既然如此,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久久,简凤涅已经半入梦乡,却听到身后那人道:“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将下巴高高抬起,步子放得慢了些,不疾不徐到了简凤涅身前,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妹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好?”

简凤涅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没说,见林见放总算挪动尊足,离开栏杆处,耳旁听她高跟鞋叩地,声声远去,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却又去而复返。

阴差阳错地竟又没死,简凤涅想来想去,困意上涌,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间,仿佛置身海底,头顶上“噗通”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砸破水面,被月光染遍的海面,满目赤红碎裂开来,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