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探望,倒自在好些。

凤涅垂死挣扎地:“陛下,不可……”

原来天真的还是她。

次日一早,康嬷嬷扶着凤涅穿了衣裳,下地行走,凤涅觉得自己宛如人鱼公主,用两条刚新鲜变化出来的腿,小心翼翼地学习走路。

康嬷嬷看凤涅蹙着眉头,便揣摩她的心思,以宁曦皇后先前性子,必然是不忍的,就算不淌眼抹泪儿地,也得伤春悲秋一阵儿。

朱镇基打量他英俊眉眼,点头道:“哦,甚是可惜了,早知道本王该早点进宫,那便可以同刘侍卫一块儿出宫了。”

宫女思且垂着头,目光追随地上的花朵,面上略露出痛惜担忧之色。

西宫懿德太后,本是先皇皇贵妃,先皇宠幸之至,地位尊崇。

康嬷嬷道:“你还敢说?瞅着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子规松了口气,将黄瓜放在旁边的桌上,道:“此处没刀,让奴婢先去取一把来。”

子规垂眸:“多谢公公。”

“嗯?”他抱着她的身子,饶有兴趣地追问,目光灼灼。

康嬷嬷扑上来,将凤涅扶住:“娘娘,您是被梦魇住了么?瞧这一身的汗。”

凤涅哼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有人想害我,那就得让他们自食其果。”

大太监季海面色白净,中等身量,手中托着一卷圣旨,稳稳地迈步上前。

尤其是,这个男人,并非寻常货色,乃是全天下最难得的一个。

管事嬷嬷及一干人等,个个色变。王公公却点头道:“唉……若不是咱家来得快,恐怕皇后娘娘可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那被擒之人魂不附体,脸色如土,本能地想逃,怎奈手腕上如被加了铁镣铐,稍微挣扎,便似要被掰断了一般。

刘休明道:“说起这帕子,倒让我想到一句话。”

子规立刻开始派发板子,芳嫔同琳贵人一人手持一条,格外兴奋,拿在手中,宛若门神一般,脸上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靖少王气急败坏:“什么?小王……小王……”待要发狠,却到底没了先前那股劲头。

火焰吞吐,舔舐着新鲜的鱼肉,不一会儿功夫,鱼肉里的油被烤了出来,不停落入火堆中,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

简凤涅转过头,亮晶晶地眸子,望见那坐在椅子中的人,仍旧是一袭黑袍。

然而恐惧之外,更有种奇特的刺激。

然而这些都不要紧,最奇怪的是,为何昨夜那人竟会把此物强她戴上?莫不是有什么怪癖?

齐嫔一头雾水,简凤涅看看她,又看看玉叶,却敛了笑,道:“我的样子,像是说笑么?”

“你明白什么?”

简凤涅一抬手,三宝停嘴,子规上前一步,悄声道:“方才奴婢看了一眼,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魏才人,另一个,依稀是……思簪。”

正想着回船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回头时候,却惊见有人自身后姗姗而来,精致的脸上,笑容极为灿烂:“姐姐在这做什么?众里偷闲地观赏夜景?真好兴致。”

简凤涅目瞪口呆,目送芳嫔无影无踪,才叹了口气,重新躺好:在冷宫里头找个正常人,显然很难。

“哈……”低低地笑声,不仔细听几乎被忽略,那人终于出声,“你不认得……我?”

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博爱了。

凤涅叹了口气,康嬷嬷见她似是不高兴,急忙道:“是奴婢多嘴了,娘娘您别生气。”

凤涅见她如此小心忐忑地,勉强打起精神来,道:“

没什么,本宫只不过是……唉,想到别的事……至于献艺之事,先不必问,以后自然会见分晓。”

康嬷嬷便答应,又道:“娘娘您千万别不痛快……若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您只管打骂,只不过万万别闷在心里。”

康嬷嬷是真怕了,先前的宁曦皇后,凡事都不肯说,如一个闷罐子葫芦,心里头想得却多,终究郁结难解,抑郁成疾。

凤涅笑着摇摇头:“放心吧嬷嬷,没事……”

他们在里头说完了话,那边宫女小悦领着思且进来参见。

思且换了一套新的宫女装,头发重新挽过,脸上的青肿虽然还未曾褪去,嘴角伤痕仍在,比先前却好多了。

小悦道:“启禀娘娘,奴婢请了太医院的御医,给思且看过,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开了点儿药膏,涂几日便好了。”

凤涅点头,小悦便退开一边,这边思且跪地,垂头道:“奴婢感念娘娘大恩大德。”

凤涅此刻才又坐直了身子,望着地上思且:“你抬起头来。”

思且抬头,凤涅望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才问道:“你今日为何要护着本宫?”

思且眼睛垂下,轻声道:“奴婢……奴婢……只是不忍心……”

凤涅道:“你是个聪明人,大概也知道如此行事之后,不会有好果子吃吧,你既然能料到,却还如此做?须知道明哲保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