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瞬间而至，他扯了扯了嘴角，那笑容里的苦涩，无奈，林艾看到了，她都明白。
林艾这胸口一口气堵着上不来，手里捏着试卷,“你看看你这次的期中考试,语文考得是什么？”
那一刻，她的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一般，一股子腥味就像火山要喷发一般。
“阿朗，这么些年没见，你过得怎么样？”陆夕辰终于开口了，看向钟朗时，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他费力的叫了一声，“阿朗——”
的确，这两个人品味很相像。
她一个踉跄，虚晃地走到床前，轻轻地摸着那张脸，冰冷的刺骨。机械的握着她母亲的手，满眼的荒凉。
“妈妈——”柔柔的一叫，林艾的心都酥了。“妈妈，肚子饿。”这孩子就是一人精。看到妈妈不高兴，立刻装可怜。林艾心软，拿出车上的慕斯蛋糕，递给他。回去再教育你！
钟朗一杯又一杯，如喝水一般。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钟朗的事，大家都清楚，能为一个女人做出那么多事，顶着家里的压力，着实不易。关键是你为她付出，人家还不把你当回事。众人一致认为，这女人也特狠了。
“在看什么？”他竭力地靠着她。正巧，屏幕上现在这张照片是林艾和一男生的。两人都穿着学士服，带着学士帽，麦穗随风摇曳。照片中林艾对着镜头，笑的甜蜜，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走啊，上去啊。”钟朗催促着。
许夫人合上了诧异的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道：“这下钟夫人该是高兴坏了，前几天我还给她送了不少女孩子的照片，原来钟少已经有女朋友了。”说着又看了林艾几眼，脸上有鄙夷又有些不甘。
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没有见过，曾经的意气挥发，此刻再无用武之地，连开口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怎么了？”
梁雨陵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的恨意不断地加深，一字一字的吐出来，“不可能！”
两人明明是四目相对，许晔轩却看不清她的眼，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最终语气急促痛苦的问道：“林艾——你怎么和钟朗在一起了？”
下楼的时候，钟朗没有如期的出现在饭桌上。
林茹望着那抹已经苍老的背影，与她印象中的22前，她看到的最后一个背影在脑海里慢慢的重合，她模糊地想，22年，原来竟然这么快？一瞬即逝，仿佛是半辈子一般。曾经多少个夜晚，她想着再见他，睡梦中也全是他。
林艾僵硬的垂着手，耳朵里一阵轰鸣。
女孩子傻傻地坐在一边，揪着手指。
童童皱皱小鼻子，嗅嗅，“唔，和妈妈身上的味道不一样，童童很喜欢。”双手环住林艾的脖子，整张脸就埋进她的胸口，还上下蹭几下。
“好痛！”林艾蹙着眉，咬着唇撕着心地喊道，额头的汗像泉涌一般冒出来，打湿了发。
她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在地上找了好久，最终还有一颗没有找到，不过把最上面的纽扣下移就可以了，反正最上面的也用不到。
她的心一阵发冷，一沉再沉，双手异常的冰冷，背后亦是冷汗袭袭，脸色苍白的可怜。
“是吗？”钟朗的手指慢慢下移，食指来来回回，林艾不停地喘着气。
林艾淡淡的一笑，端着托盘，向包厢走去的那个时刻，廉价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不和谐的嗒嗒声，空旷，寂寥。
李然不着痕迹地看了林艾一眼，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与老板以往身边的女人截然不同，这个女孩子眼神清灵却又带着点迷茫的忧伤。
“啊——”的一声，她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她空洞地看着，等待着一瓶酒的流逝。
“你——要是知道她在哪里，请通知我一下——”许晔轩无奈地挂了电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久前，林艾曾经坐在坐在这个位置，捧着书，专注地翻看着。如今一切都成为镜中影，水中花。
“晔轩——”沙哑的声音，轻轻的缭绕着他的心尖，林艾抬起沉重的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臂。
“林艾，你只是一个学生而已，你还没毕业。”
当晚就收拾好东西，带着那本《安娜卡列尼娜》。
林艾摇摇头，大学四年，除了那次许晔轩送她去医院，平时有病也是扛着，生病是件很麻烦的事，费钱又费力。
她木然地坐在台阶上，团成一小团，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再也忍受不住了，泪水决堤了，绝望的哭泣着，没有声音。在这又暗又冷的楼道里一个人咽下了所有的泪与血。
“都快一点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妈——”夏芳菲瞧见钟朗坐在沙发上双手按着太阳穴，也猜到了大概。
11号上午考完最后一门，大家出来时，不论考的好坏，个个精神奕奕。班级组织晚上去吃火锅，然后ktv。
每看一条，心就痛上一分。
“外院的院花哪有人不识？”
她满腹的委屈、侮辱，都没处发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有钱有势，就可以随随便便玩弄别人吗？
梁雨陵手臂慢慢地滑落，眉头轻轻一皱，看向林艾时，眼睛里某种情绪一闪而逝。林艾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同学约好了。”说着就转身快速地走了。
林艾看着眼前，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来。她不敢看向妈妈，这样的情境就好像被人当众删了一耳光。
站在门外，足足过了五分钟，冷静下来，推门进去了。
“林艾，你非要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许晔轩无力说道。他知道了他母亲当年对她造成了伤害，可是……
林艾恍若未决，抽出课堂笔记本，出神的看着，不知道笔记本他什么时候放过来的。纤细的手指随意地翻开，竟然从里面滑出一片深红枫叶。她翻开正面，一怔。
许晔轩摩挲着她的右脸，柔声的问着：“还疼不疼？”
一会儿，许公子进来，扔给她一个饮料瓶，林艾拿起来，烫烫的。
“好了，你就坐在第二组第六排的位置。”老师介绍完毕就给他安排了位置，正巧在林艾后面。
……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三年来，每当一个人时，林艾总有种乏力的感觉。她等着毕业，盼着毕业，因为毕业了，她就解脱了。
林艾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眼通红，却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穆南，我妈妈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她自己却不慎在意。
没一会儿，果然钟朗拿着调羹，吃了一勺，就“哎哟”叫了一声。
“怎么了？”林艾以为他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钟朗抬起右手：“这手挂了半天的点滴，浑然无力。”眼睛若有似无地扫着林艾，可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半晌，他吸了一口气，自己又奢求了，无奈伸手，然而另一双手，比他更快地拿起调羹。
林艾没有说话，端起碗舀起一勺就往钟朗嘴里送，钟朗心雀跃了，无意识地张嘴接住。
然后，他又叫了一声，一脸通红，一手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