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薛府,薛柏桥这位小侯爷上树爬墙,一个人唱独角戏都和林师兄吵得沸反盈天,人家大管事也就端来杯茶水给他润润喉。

哪怕外面隐约有传闻,说她能降龙伏虎,家里养着一只神兽,茶馆里的生意也照样不错。

师风:“……”

三嗔却领着红尘出了寺门,绕到外面一个小山坡下头,扒拉开草丛,露出里面破木头拼成的箱子。

“……不是水,原来如此,是鱼!”

“民女虽生在杞县,却自幼爱杂学,通了灵窍,得遇明师,到是知道招魂之术,无论殿下信得过还是信不过,我都请殿下为战死的将士们着想,允许民女迎接他们的英魂返回故土。”

各个步骤都是提前说好的,厉王对这方面的礼仪规范,也稍微懂一点儿,正了正衣冠,身着戎装,亲自捧着小儿臂粗的香烛,又让人鸣鼓,奏响军乐。

回过神,不免暗自叹息,他忽然想起阿婵来。

刚找到位置坐下,三嗔大师便一身袈裟,手持法杖,缓步上来,走到薛公公身边。

薛公公过来喝茶时,也因为这事儿唠叨好久。

“去!”

红尘是个村姑,自然不该知道京城贵人的装扮如何,只客客气气,十分拘束地见过礼,还没来得及说话,薛柏桥已经叽叽喳喳地诉起苦来。

过了四月,天气就开始变热。

那地方才是真繁华。

世上能让林公子说无能为力的事情和人,他当真是第一回遇见。

他今天要是真对那个小妮子低头,以后哪里还能抬得起来?再说,他就是想去,现在这种状态,又怎么去得了!

挪动了下脚步,立时便想走,可一动弹,他就感到不好。

不过,无论这里头有没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和红尘都没关系,最多是她的茶馆来了一回开门红,且可以想象,以后很长一段时日都会生意兴隆。

如果这个红尘粗鲁些就好了。

不知不觉,好些人喝茶读书,区区一茶馆,到有了几分书院圣地的模样。

只是说来巧合,帖子送到的时候,县里一文书刚好看见,一见帖子上的字,便眼前一亮。

红尘就答应等工程完工,照下来传给‘天下第一’,丰富他的资料库。

奈何怀疑仅仅是怀疑,师风脑子没问题,连方师妹都没说什么,那夏蝉堂堂夏家千金,何至于为了一次领舞的机会让姐妹如此神伤?他还能怎么样?

“闺女,好闺女,女婿他不是故意的!”

眼见岳父,女婿两个都双目放光,红尘徐徐笑道,“杞县普济寺香火鼎盛,供奉的神佛有灵,让胡公子去持斋茹素,不沾荤腥酒水,每日礼佛,过个七七四十九天,煞气自然可解。”

至于夏家……她身上终究流着夏家的血,想撇清关系根本不可能,即便心里头对夏蝉……不,应该是蒋婵,存有极深的心结,却绝不会怕她,上辈子她也没怕过。

锁好门,红尘伸了个懒腰,也懒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给自己做了一顿香喷喷的面食吃,一看天气不错,便打算去集市上转转,去一趟牙行,顺便也看看能不能淘点儿书。

看见他,红尘便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鬼谷先生。

走了一圈,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尖利高昂的声响。

她家小茉莉以前多乖,也就睡觉前喜欢撒撒娇,可自从搬了家,又让小茉莉跟她‘妈妈’见了几次面,一时顺手,点化略有些成功,灵智进步了许多……就成了一个唠唠叨叨,一点儿都不可爱,好为人师的腹黑茉莉花。

就是周村那座云家老爷子曾经住过的房子。

第一天。

那老太太和夫人已经被扒拉出来,放在地上,也有人去请大夫,不过瞧着应该没有大问题,都还神志清醒,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伤筋动骨不是小事,怕要卧床个一年半载。

这半仙不是杞县人,从外地来的,一身派头就把县里那些招摇撞骗,做不成几次生意的神婆、巫汉,算卦相面的先生们比了下去。

这山脚下绿树成荫,茅屋前兰花开得幽静,又显雅致,乍一眼望去,他还以为自己来到哪个鸿儒隐居之所。就连站在院子里随意晾衣服的女孩子,也生得眉目如画,再过上几年,必然是个绝色佳丽。

先是出来一条狗,尾巴断了一截,前腿也稍微有点儿瘸,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不过长得真是又精神又漂亮,一身黑毛,油光锃亮,眼睛圆溜溜,特别有神。

红尘转头,就见旁边一家酒楼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纠缠在一处,男的正是罪魁祸首,女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看着人家卖力气挖土,红尘连忙去厨房折腾了一大锅骨头汤面,又烙了两张大饼,厚厚的,多涂了油渣,金黄色,又在里面切上好些碎肉。

“这盆多少钱?”

小码头距离集市还有一段儿距离,正好几个客人也要过去,她就又蹭一回顺风车。

那人一高兴,不光先给了本话本算预定,神神秘秘地说,对她肯定会有些作用,且很贴心地,主动送了她几个造型雅致的花盆。

红尘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只是,红尘却不肯与蒋庄和顾氏走了。

“啊!”

整个村子顿时鸦雀无声。

她上辈子也做了十几年的农活,烧饭难不住她,后来也是见多识广,眼下虽然只做几道普普通通的家常小菜,可从色香味到摆盘,一看便让人垂涎欲滴。

他接过碗,给红尘舀了一小碗菜粥,米多了些。

她印象里,似乎听爹曾经说过,当年她被顾氏卖了,流落锦城,她爹寻来凑不齐赎人的钱,只好卖了件宝贝,所谓的宝贝,说不定就是指这个玉珏。

一看是熟人,几个农夫连忙抓紧手里的家伙,飞快向这边围过来。

王老太太没看见,在她眼中纯白无暇,天真可爱的蒋婵,埋在掌心里的一张脸,扭曲如恶鬼,只顾着低头念经。

付子文羞得脸上通红,讷讷不言,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窗外忽然飞来一片火箭。

砰一声,火花飞溅,整个屋子一瞬间烧起来。

付子文四个顿时大惊失色,愣了愣,随即破口大骂:“混蛋,我们还在屋里,你们,你们竟然……”

火焰吞噬了所有的东西,陈念被烫得哇哇大哭,于文波抱着他向外冲了两次,又被大火挡了回去。

“是麻油,还有石脂……”

红尘闻到那股子怪味,皱眉侧耳听了听,身体忽然僵直。

那是……王越?&!--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