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阳宫门规森严,总宫弟子严禁婚嫁。秀蓝身为一宫之主,自幼立志毕生奉于水阳。从未想到自己会心仪某个男子,何况这个男子身属异族,必不见容于凡世间。她人情练达,深知人族最重道德仪礼,但凡做出完全不合世俗礼法或常人常态的事情,均会被视为逾规。

天刑殿是水阳宫司刑处,凡背叛宫门违犯宫规或者严重冒犯水阳宫之人均在此地受刑,其天刑十法更是天下皆知。盖因这十种刑罚一旦施加完毕,受罚者必已面目难辨,体无完肤,内脏剧损,经脉尽断,偏偏不会死亡,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梦娟闻言暗惊,她心知司空秀蓝与灵后相交甚深,如无变故,必不会失言。然而秀蓝临行前叮嘱莫要透露焦咏晔之事,是以她表面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约略带过,只道宫主临时有事离宫外出,随即带了数名亲信弟子,匆忙赶往小镇追查。到达当地询问方知,那焦咏晔于半个月前便已不见踪影,生死未卜。再问得知一名黑衣人曾来此地探寻此人。她听其描述定是司空宫主,但于此后之事,再也打探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倾渂揶揄道:“那条狗已经快胖的跑不动了,也就是见着靺狮时,才会被吓得四蹄生风。”他和鸢碧同是来自妖界,一贯交情不错,言谈间不太顾忌,不像肸旬虣隳之辈只会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秀蓝回头喜道:“伯伯你也来了?”

谁知魔帝这一去,过了许久也不见回来。众魔面面相觑,均有些焦急。

房间内极是宽敞,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几乎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也无多余摆设。然而细看之下,长案桌椅等物事无不闪耀着清冷的银白荧光,隐隐泛出浅淡的幽蓝色泽,甚至地面亦是如此,似乎所用材料俱是某种奇特的玉石。窗棂上并未糊纸,竟然是晶莹剔透的水晶薄片,不知如何研磨而成。透过晶片,直可看到外面高耸的参天古木。

秀蓝忍不住笑了,她对这孩子极为宠爱,有若亲生,几乎从未跟她真正动怒。

雰荷笑答道:“你回去先乖乖的养好身体。”

墨释无奈摇头,念咒施法,一道五彩光芒环绕秀蓝旋转片刻,渐渐散去。“好了。”

一名红衣女子立于青翠野竹下,垂眉低,一管晶莹的玉笛斜倚唇边。她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孔雪白,神情淡漠,便如笛声一般冷寂萧然。仙风拂掠,漫天花雨纷卷洒落,女子衣袂飘飞,红裙轻舞,仿佛融入身边的无尽美景,构成一幅绝佳画作。

水阳宫主确是酒量极佳,但到了深夜,终于有些倦怠。墨释道:“你去睡罢,守夜我替你守就是。”

幽溟转念间已猜到墨释定是前往人间了。他于墨释飞凌之事略知一二,当年曾有个别下属前来秘报赤魔尊私通神界,怂恿他借此搞垮墨释。然而幽溟虽深沉莫测,却淡薄权位,光明磊落,确信墨释绝非无忠无义之辈,想必只是英雄相惜。遇到再有下属无事生非,均狠狠的斥责回去。至后来飞凌被贬,墨释几世追寻。幽溟暗叹他以魔尊之贵如此执迷,却也佩服他重情重义。

“那就订了罢。”

秀蓝心中惊疑不定,闻言只得默默跟随。

唐琳依惊叫:“天星玉火弹!你果真是金玉公主!”顿时满脸喜悦,欢声道:“司空宫主,在下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尊驾。楚遥,还不快去预备上好酒菜,我要一尽地主之谊,款待贵客。”

“哼!我说过不喜多管闲事。”

入蜀的必经山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满脸凶煞的独眼大汉驾着辆破旧马车匆匆驰来。山路崎岖,漫天飞雪,大汉竟似毫无顾忌,只是全神赶路。车内的装饰摆设华贵而精致,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特制脚炉中火苗耀跃,烧的极旺,暖意充盈。马车外部残旧破损,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路。

此时镜内光彩流动,渐渐浮现出两个激斗正酣的身影。羽拓凝神察看,再次躬身道:“微臣即刻前往,请陛下静候佳音。”

他在天帝和不相熟的同僚面前,永是这般沉稳内敛不动声色的神将形象,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

肸旬露出感激之色,回归正题道:“微臣当时听她如此说,便取笑道:小美人你这么想见赤魔尊大人,难不成是少女怀春思嫁了吗?”

夔奡远比其他护法聪明,与魔尊的想法不谋而合,然而此事终究非同儿戏,不由为肸旬担心,当下劝道:“请陛下三思。”其余数名护法纷纷附和。

飞凌一震,勉强打趣道:“哼!你我也相识数千年了,为何从初次见面到得如今,你还是喜欢经常猜我的心事啊,却又从来都猜不准,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不由自主的干笑数声,掩饰内心的慌乱。

“请娘娘饶恕这个仙子罢,她适才说进入帝宫时日尚短,难免偶尔疏于规矩。”

临近沼泽,逐渐传来阵阵的腐臭腥恶气,闻之欲呕。墨释剑眉微皱,忖道:“已有六个魔族莫名失踪于此,到底遇到了甚么变故危难?”

“她的伤势不重,昏迷是陛下施法所为,应无大碍。”

一道围绕着空胤飞快盘旋,形成护防气壁。瞬时挡住了那记凌厉攻势,他的身子却是微微一晃。另一束金光幻化为巨大的木鱼,悬浮于空中。木鱼中心处射出强光,击向天雪,伴随着传来阵阵梵文唱颂声。听之只觉心神动荡,意念难凝。

“呃……你以后言辞不必如此尖锐,很多事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会得罪人的。”飞凌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罗嗦,但又忍不住事事提点,唯恐她惹祸上身。

秋曼将军疑问道:“当真是魔族所为吗?怎会有魔能够撼动神界的封印?”

翎翚应道:“是。神魔双方见吞天受伤,士气大振,重新上前围杀。巨妖再次嘶吼,骨架暴涨,将昊天剑震落。它伤势不轻,行动逐渐迟缓,已经远不如先前那般暴虐,两界将士却依然不敌,死伤逾重。老夫那时的功力也算有了几分气候,不慎被毒焰微燎,亦几欲昏倒,方知为何两界竟然不惜和解以击杀巨妖。那一战中,我界失去了两名护法四名长老,事后当任玄魔尊和另一名长老也不治而亡。唉,可怜我魔族众兄弟……”

“瞬移术既然无法施展,本座倒要试试这个封印究竟有多大的力量。”焰红眸的赤魔尊眉宇间凝结着狂烈的霸气,低喝道:“炙焰焚天破心。”双手交握,一道巨大光束向着魔界方的结界撞击而去。竟然毫无声响。火系法术的强势威力,似乎无声无息的被结界吸取殆尽。

飞凌闻言顿觉赧然,抱歉道:“失礼之处,请多包涵。在下飞凌,原乃镇守南天门的神将。”

黄衫人淡淡道:“一战功成万骨枯。本也是没奈何之事。”

地面突然颤动了一下,极轻极微,紧接着又连续震动起来。四周隐约响起呜呜的低沉吼声,似乎有无数野兽正在靠近。秀蓝不禁打了个寒战,此时夜幕完全降临,丈外的情景便已模糊不清。她忽觉背脊凉,猛地转过身去,数丈外的黑暗丛林中,远远亮起两盏灯笼,异常的明亮,随即又是两盏。

风骤然止住,虫鸣不复存在。

秀蓝心中一个激灵:“这不是灯笼,分明是某种怪兽的眼睛!”

忽然间,瓜瓜惊喜的大叫道:“成了成了!”伸手要挽住身边的女子。秀蓝正处于惊慌中,下意识的躲了开去,瓜瓜的手便抓空了。一道璀璨耀眼的青光乍闪,瞬息后,她已失去踪影。

天地孤寂,仿佛只剩下秀蓝独自一人。

最近北京流感盛行,俺也没能幸免遇难,命苦。55555

各位读者朋友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ps:貌似最近的点击率比前些天好了一些,欣慰ing。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我写东西比较慢,又不想写成大白话流水帐(当然,目前的水平比流水帐也强不了多少,哈哈)实在无法保持一天两更的度了,只能一天一更,见谅。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