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书局的火是不是你放的。”话音一落,王涛宁的眼光也随之跟了过去,无奈褪去,只余锐利。

“喏。”

又一个送上门来的,隐下心中因这番话带来的震动,柳卿拱了拱手,“我刚还和弘毅兄说来着,刚好前段时间把旁边的院子买下来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把书局扩大一些,以现在的藏书量到时候肯定是装不满书局的,若是诸位有心,不妨也帮我在这方面留心一下。”

眼光扫过留有墨宝的其他人名,“这里曾经是让他们到处夸耀的地方,突然就没了,总要寻个原因的。”

“公子,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还有烟雾从里钻出来的书局,昨天他回去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安静,书架才填满没多久,有好些书还没有造册,他还打算今天再努力一把,把放在书案里看了一半的那册书看完。

“全叔,度再快一点。”

闭了闭眼,眨下满眼思绪,是她的自大引来这场麻烦,怪不得任何人。

“不用了,我最近没什么事,由我来誊抄即可,全送我书房去吧。”

“我知道,你清醒得很,临走还刮了那人一顿,没人比你更清醒了。”

腿有些麻了,再加上酒劲上来人有些晕,柳卿干脆随了性子放开了坐姿,往后一倒,躺入阿未的怀里,半眯着眼看向那个满脑子渣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去认识阁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才是朋友,你我连朋友都算不上,你那些朋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吴兄你可真狡猾,就你家的匠人学会了,以后我还随时来讨不成,不行不行,得让我家的匠人也过来瞧瞧,免得以后看你脸色。”

见过柳卿一面的几人都认出了来人,等的人终于来了,而且还穿得这般隆重,给足了他面子,吴怀玉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不想一开始就闹出矛盾来,赶紧把话题接了过去,“柳兄来得最晚,按我们的规矩该罚一大杯,怎么样,赏脸不?”

“这是小的该做的,公子请上车。”

十天后啊,柳卿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那张请柬,懒洋洋的感受着全婶舒服的按捏,一点也没有个伤患的样子。

“确实如此,可是刚才我跟来时并无人阻止,我便以为是默许我进来了,再说希及岔了气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不来看着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哈哈哈,那不就得了,要是我说不出你想要的答案,你都会觉得我在敷衍你。”其实她心里,还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大的愿望,天下太平才好混日子啊,人生短短几十年,对这个建朝才二十年的大预朝来说,这么个愿望也不难实现吧。

“和我有约?”柳卿用扇柄敲了敲头,她没有约谁啊,卫孚也是想来便来了,根本用不着约,还会有谁……等等,“来人是一个人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柳卿想了想,还是觉得今晚就弄出来比较好,“显荣,你寻几个关系好平时也来往于书局的人帮忙,今晚关门后就开始弄,多寻几个,颜青留给我,其他人为复数最好,一人报书名一人写会要快上许多。”

“请说。”原本把这些人引来是想在美色上闹上一闹好瞧个热闹,没成想现在是离题千万里了,话题的走向完全把握在那位柳公子手里,让众人不得不随着她的思路来,云燕青看在眼里,却也不点破,反而接了她的话茬,想听听她有什么好说的。

这天,鬼使神差的又晃回了东大街,眼睛盯着那些夫人小姐婢女身上漂亮的服饰,边琢磨着接下来去哪里,现在时辰还早着呢!

刚踏进门,一道人影便扑了过来,失了以往的雍容华贵,声音急迫又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时哥,莲柏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卿儿……我的卿儿……我们终于可以去见卿儿了?”

若不是在宗祠中,恐怕跪着的这些人不会这么强抑激动,柳家什么都不缺,成年后也能入世游历,但是限制太多,条条框框的东西让他们根本无法肆意,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而不用隐世埋名。

柳卿被这话逗笑了,抛开心底那一点点遗憾,和卫孚闲扯,她和杜容夏本来就没有多深的关系,以后更不会有所牵扯,如果他没成亲,以后若是碰上了,她不介意继续做回朋友,但是现在知道他要成亲了,以后自然就要疏远些,虽然没有扯开那层纱,但是她理解得很清楚,当时他离开时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暧昧什么的,她从来就不需要,姚家长女,何其无辜。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我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君子看,所以这口我能开。”

“喏,那个卫孚是个武者,而且身手绝对不在我之下,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侍从也和我在伯仲之间,若是派人查他,只怕……”

卫孚侧歪着身子,眼睛看着茴香的方向,余光却是一直放在希及身上,心中思量着关于得知的一些他的事,心中百转千回,直到茴香一曲终了才回过神来。

这位年轻公子也就是在进门时看过她一眼,却也没有投以太多的注意力,饶是她平日里自信,这时候也有些没底,卫公子的身份如何她们不知道,只是隐隐猜测过可能是出自京城哪家,能和卫公子同路的,身份上自然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第一眼望过去,柳卿就想起来这是谁了,不是她对他印象深刻,实在是昨天才在那种情况下见过,以她的记忆力想忘记有点难度。

合拢扇子轻拨开前头的人,“说吧,找我什么事。”

“唔,这么说柳家在京城也有产业?”柳卿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学得最快的一件事就是顺藤摸瓜,那叫一个麻利。

稍大一点的孩子也不示弱,去扯他手里的袖子,头伸出老长和不听话的弟弟争辩,“我天天都有让你,今天的糕点让了一半给你,剩下的一半给九皇妹了,先生交待的功课也是我帮你做的,而且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皇叔了,你就不能让让我?”

陶胡原本靠墙站着,看着那些摇头晃脑的孩子,脸上不自觉的就柔和了许多,再看到那个手里不拿戒尺,却拿着把扇子的公子,嘴角更是柔和下来,他们的小姐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难怪族里几位长老这么多年不关注几位公子,倒是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姐身上。

“公子,该用午膳了。”全婶悄无声息的来到柳卿身边道。

“不怎么样,只要给出代价就好。”

只是从开张至今快三个月的书局终于招来了找麻烦的人。

“喏,颜青明白三人行必有我师。”

“喏,在下明白了,定不辱公子的本意。”这样的好事他不敢打一点点折扣,没人比他更清楚柳公子这样的举动会让那些因贫困入学无门的人多大的机遇。

“小的该如何做,公子请明示。”

“够,足够,还有多,老夫马上就开方子。”

柳卿点头,确实取得不错,比起二狗子,小柱子,大一小二之类的,确实好多了,“陶磊,你去请个大夫跟显允走一趟,顺便让全叔来见我。”

小孩的身体在抖,低着头不敢案后的人,他知道外头很多学子都想见这位公子,可是这位公子谁都没见过,他的兄长这段时间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位公子,说这位公子做了件大好事,可是……他却做了这样的事,偷书是大罪,刚才在书局里那里学子都恨不得把他给生吞了。

“答非所问。”柳卿用扇柄轻敲他脑袋,“对他们来说困难的事,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可别公子我还没自大,你倒自大起来了。”

“唔,朝堂和世家的事别说了,你和本公子说说京城官学私学的情况。”

这个年代的女人自由度还不错,从街上的行人看来虽然还是以男子居多,女子掺杂其中倒也不少,对面街角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卖的糖葫芦很是馋人,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往那里瞅,经不住馋的都上前买了一串拿在手里。

五,若是书局中缺少的书诸位手中有,书局愿意以适当的价格收购。

小房间全部没了,变成了一眼就能看得通透的前后两间大屋,后面比前面要大上许多,但是就算如此,这前面也有两百平左右。

这是生在这个年代的人的生存方式,柳卿没打算扭转,只能在适当的范围之内放任他们,“这几天放你们假了,好好休息。”

“公子,您该让颜青在书房伺候着,哪能让您什么都自己来。”全婶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了,怎么能让公子想喝口热茶的时候都得自己来,研墨洗笔这样的事本就是书童应尺的本份。

虽已过了百家争鸣的时候,这个初立的朝代现在并没有独尊一家的意思,儒术能让君权集中,这是皇帝的必然选择,这个初立的朝代也难以脱离。

“有心了,这些由我和颜青整理就行。”打量了屋内几眼,柳卿问道:“这屋子可是已经买下来了?”

柳卿也不去琢磨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迎着还没落下的夕阳走了出去,这里,以后可以不用再来了,接下来便用心上几天学吧,等全叔打点得差不多了便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