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不要妄自菲薄,你做得很好,这书局若是重建,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我绝不推脱。”

云燕青移开目光,看着那片自己曾经留下墨宝的墙上,好在依然能看得清楚,“坏事总是传播得快,我骑马度要快些,一会其他人应该也会来,毕竟……”

很快,于显荣便拖着颜青一路跑过来,颜青走路都有点走不稳了,跑得更是跌跌撞撞。

这时候,柳卿记起二十一世纪的好来了,若是哪家着了火,至少周围邻居会自的来救火,哪像这里,大门一关,只要烧不到他们家,绝不会出门看上一眼。

原来,她还是不甘的吧,不甘自己明明比那些人懂得多,随便弄个什么出来便可以让天下惊,却因为各种原因束缚了手脚,她,想在这个年代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这里,而不是南柯一梦。

真是个体贴人,柳卿不再客气,向全叔点了点头,全叔带着几人迅把竹简搬下来,给了足足的赏赐,这才走向自家公子,“要叫显荣过来一趟吗?”

“我没醉。”

喝酒的放下了杯子,吃菜的放下了筷子,就连在对美人动手动脚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对峙的两人,大戏啊,王兄说出了他们心底的话,柳卿那个样子确实太勾人了,就是对男色没什么喜好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好几眼。

男人一拍脑袋,眼睛就转到了吴怀玉身上,吴怀玉还不等他开口就截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好在我的脑子比你的好使点,早就叫来匠人在候着了,你还是赶紧把扇子交出来吧,若是我家的匠人做出来的让大家满意,我便每人送上一把如何。”

“在下暂时还不想遂了这位兄台的意,正风华正茂时死了多可惜。”从拱门那边随着仆从进来的人不是柳卿是谁,也只有他能把一身素雅的袍服穿出风流轻狂来。

“费心了,全叔。”

当然,柳公子身体有恙的消息也传开了,就算再不满自己没被接待,可是这么多人目睹的事,他们也找不出责怪的理由,嘴里还得再三和那个管家客套,请他务必把他们的问候带到,顺便递上联名请柬一张,十天后的菊园宴希望她能出席。

“闻听兄,未请便入,好像不是为客之道吧。”

“不信,这个答案太敷衍我了。”

算计着时辰,于显荣踏进了后室,正好阻住肚子有些饿了准备回无尘居的柳卿,“公子,外边有人找,说是和您有约。”

急匆匆回了家,叫于显荣过来,把造书册的事一说,于显荣一拍脑袋,“果真该如此,最好是一个书架造一个放在显眼处,要找什么书去翻翻就可以,能省下不少时间,公子放心,我和颜青会尽快弄出来。”

“我现在的名声不好吗?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骂名,在下心志不高,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做个闲适散人,名声好与不好于我来说没什么所谓,唔,在下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意一听?”

去了两三次后,她便不再去那些地方了,别凭白增加了别人的负担,还给自己添了难受。

出了宗祠,柳逸时回房的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快,他们不止一个孩子,但是养在身边的随时可以见着,唯有那个十六个不得见的,始终是心底最深的牵挂。

“虽说家里的条件比之卿儿要好了太多,但我还是要说,论学识,她不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弱,但是绝对没有你们的迂,她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做到了,不愧是我们柳家的子孙,她一步步走得比我想像中要好许多,而依靠柳家的却甚少,现在卦象显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展,我知道你们向往外面的世界,也不打算再压制你们,我,以柳家第十九代族长宣布,柳家重新入世的时机已经到了。”

“希及给他好高的评价,要是他知道了,还不知道多高兴呢,要知道古今书局的柳公子如今在京城的大小圈子里可是名声不小,就愁找不到结交的机会。”

柳卿给他个斜眼,“这全天下大概也只得这么一把,你也好意思轻飘飘的就开这口。”

全叔看他一眼,没有责怪,“公子的性情我了解,平日里看着好说话,但是一旦她要做什么事你是拦不住的,那个卫孚我派人去查,若是公子再出门,你在明处跟着,再带两个侍女在身边,暗处我会另外派人。”

琴音袅袅,柳卿微眯着眼听着,偶尔会就着碧翠的手喝上一口酒,就算不懂这个也感觉非常好。

“公子可是不喜欢碧翠的服侍?”

“在下卫孚,在书局中见过公子一面,不知道柳公子还有没有印象。”没有再上前,眼睛却是跃过挡在他身前的随从笑眼望向柳卿。

“好了,显荣,他不会对我不利。”

“这个小的知道一点,世家之中都有和世家生死荣辱绑在一起的家奴,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会背叛,所以家主人会从里面挑出能干的人去经营产业,或者打理庄园,再加上势大的世家总会有一些寻求附庸的人,这样的人年年都会要送上大笔金银,这些还只是表面上的手段,自然就不担心会无钱可用。”

“七皇兄,先生教过我们的,兄长要让弟妹,我和九皇妹比你小,所以你不能和我们抢。”抓着皇叔一只手的袖子,小孩说得理直气壮,这让男人想起了那天那个狡辩得理直气壮的书局主子。

在最边上的书架上拿起一册竹简,一个字没看,耳朵全力捕捉着那开了一条缝的暗门里传出来的声音,果真是稚子的读书声,这又是柳公子的主意?还是说,执教的就是柳公子?

柳卿知道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有个好出身,她哪能这么肆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哪个不是想靠着所学的学问搏个出身。

几人对望了一眼,把挑事的那人推了出来,那人倒也不含糊,“是本公子问的,怎么样?”

柳卿安然受了,为孩子启蒙这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做起来倒是熟练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于家兄弟早有说过什么,这群孩子都安份又认真得很,她需要花的心力非常少,悠哉悠哉的倒也快活。

柳卿不置可否,“书局现在是陶胡在管着,明天开始你去给他帮手,能从陶胡那里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只要记得,不能小看了任何一个人。”

柳卿摇了摇扇子,“束修就算了,我也不会像那些私塾先生那样把时间全耗上面了,平日里我还有别的事,所以讲学的时间不会特别多,若只是教着认认字还成,其他就得好好考虑了,再者,我没有足够多的经验,所以人数上才要控制。”

“心气高些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人家不是半路出家,而是从小便识字,书生意气自是比平常人更甚。”柳卿对这点不是很放在心上,要是没一点心气她才会看不上。

陶磊当然明白这大夫的意思,明里暗里就是告诉他需要花的钱不会少,想想自家公子的意思,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到桌面上,“需要用什么药尽管用就是,这些够不够?”

小孩隐隐的也明白自己遇上贵人了,平时最让他骄傲的名字这时也迅脱口而出,“显允,于显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