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宁想要挣扎,虽然知道收下簪会让宁王高兴,但她总觉得收下这簪,自己心里总有那么些不得劲,只是宁王紧紧地搂着她,轻声道:“别动,这样看起来很美,母妃是早就看破了红尘,在宫里早早就吃斋念佛,虽然是还顶着个太妃头衔,却也早已经是不问俗事了,自然也不会再戴这些金玉红尘之物。”

他顿了顿,淡漠地道:“不,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和我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只是,我想当年父皇看着母后大约也是不一样的,只是,时光荏苒,相处长久,再不一样,再特殊的女子,也会在权势浸淫之中,变成一样的眉目罢了,何况……。”

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探究。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云生闭上眼,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百里青阴恻恻地一笑:“哦,原来爱徒是在欺骗为师么?”

后来方才知道,皇后让他直接顶了十八皇子的位子,让原来的‘十八皇子’彻底消失,或者成为了百里素儿的一个影子,统领专门的一支效力于皇后的顶尖暗卫。

他只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贞元公主在穿衣,他也胡乱摸了件衣衫套上。

明月讨了个没趣,心中腹诽,脸上却也只是恭恭敬敬地道:“是,只是太子爷那边……。”

西凉茉看着他们那模样,不由笑骂:“得了,一个个跟馋猫似的,难道本门主没有喂饱你们么,咱们回吧,都给老子赶马车去!”

小胜子退出了门外,一脸悲催地望着天“呼”了一声。

者字部的副统领是一名大秦人,褐灰瞳,唤作罗斯,精通沙漠各部族的医疗方法,他闻言,便很是不屑地道:”这怎么可能,若是赐福取血就能治好瘟疫,怎么可能刚好所有的长老都刚好能有神血!“

涑玉殿里头一片幽暗,交颈缠绵的一对儿里,正是情到浓处,西凉茉可不晓得有人恨毒了她,但是,她却晓得——

百里青迳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把玩着自己修长指上戴着的华美护甲,轻嗅了下那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满足地弯起了精致的唇角,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擒拿逆贼,死生不论。”

司承乾摸着盖子一掀,果然从里面掏摸出一卷明黄的丝绢。

“……我……我想大概还在地道里,到时候咱们的人混进去好好地搜寻一番,如此重要的东西,西凉茉必定是随身携带的,想必如今应该也在她尸骨的不远处。”董姨娘嚅嗫着道。

白珍也在一边笑眯眯地道:“爷的气消停点了,咱们再回去也不迟啊,再说了这里可是鬼军的秘密训练所,爷是找不到的。”

此大妖孽淫威仍在,西凉茉只能看着那张倾国倾城却阴魅异常的容颜咬牙切齿地冷笑道:“爷,你嘴儿果然还是贱得人神共愤啊,你不想吃就不要吃,谁求着你吃了!”

她顿了顿,拍拍宿卫的肩膀:“每个人都是为了阶段性的同一个目标而在一段路上同行,不去对一路同行的人寄予过高的期望,懂得适度的妥协,走好自己的路,看好自己的后背,才能一路乘风破浪更快地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一秒也仿佛过了千年,这是陆相有生以来觉得最难挨的时日。

“那是,咱们宫里今后也就娘娘独占鳌头,说不定明日就要身穿九尾凤袍,母仪天下了呢。”另外一名大宫女紫儿忍不住得意地道。

西凉茉淡漠地道:“若是我,先就会选择嫁给皇帝陛下,放弃那没用的情人,起码不会连累满府败亡,坐在皇后宝座之上,要保住自己父亲也还是有希望的;再次,若是实在不喜皇帝陛下,嫁给他之后,再想办法让皇帝陛下驾崩也就是了,扶持自己的儿子坐上宝座之后,再与情人双宿双栖,垂帘听政;最次,也可以入宫之后再徐徐图之,天下美人何其多,君王恩宠从来都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等到皇帝陛下没了那份心思,诈死离宫也就是了。”

哪里有新郎官连喜宴都不参加就急着洞房的,何况,新郎官还是个——‘大太监‘!

西凉茉捧着镜子的手一顿,明媚温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黑暗的光,悠远而深沉:“什么时候啊……或许是前生吧,很遥远的前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西凉茉看着百里青的那副样子,忽然觉得手很痒,真想

贞敏郡主再次选夫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朝野私下一片哗然,流言蜚语四处纷飞。

圣旨既下,自然没有拖延的道理。

小白骚包到一定境界了,也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会招来那么多母鸟的,啥诡异的品种都有,她就一直想不明白了,这尺寸搭配得起么?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打开来,在灯火下再看了一次,眼睛里满是阴惊,他忽然咬牙切齿地那已经揉得不像样子的信彻底撕烂。

“哦,隼刹大头领么,昨夜我看他模样倒是不错,难道方才就是他将你……。”

此刻,坐在船舱周围的人,都义愤填膺地附和和安慰着秦大大管家。”尊主大人,您放心,我等迟早要报仇!“”您且放心养伤就是……。“

“哎,到三清殿了。”连公公忽然出声,顺带招呼着其他的宫娥和小太监快步跟上,随后敛了声息,静静地领着西凉茉进殿。

百里青的背脊线条优美,皮肤色泽白细如玉,但那上面无数纵横交错的狰狞的伤痕,却破坏了那整块玉一样的美感,从他的颈项到柔韧结实的腰肢上面密密麻麻,仿佛被什么野兽曾经撕裂又拼合过一般,层层叠叠,甚至还有类似火烙一样的痕迹。

西凉茉却与白嬷嬷的看法不同,西凉靖今日没有对她动手,恐怕是还不能确定韩氏是否真的死在她手里,他和西凉仙姐妹不同,他是男人,若非真的血海深仇,他还是更看重大局和整体的利益,否则今日就会毫无顾忌地对她下杀手了。

百里青摸摸头上的‘眼罩’颇有些自得地道:“这是本座的爱徒所赠,世间仅此一件的挡风眼罩子,挺有意思,风雪大的时候能挡着风,若是困倦了,便遮上一遮眼睛,只是不知为何做成如此深邃的两个碗状物。”

“行了,你不是整日和那小妖精厮混么,今日来找我,是有要事吧。”德王妃嗔骂。

西凉茉没有搭话,只是羞涩地笑笑,但眼底掠过一丝锐芒,她可是记得静雨方才说王妃喜欢素净的颜色呢。

慎二太太听到白梓的名字后,终于想起来,原来那匣子里的人头竟然是白梓,她原本空白的大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看向西凉茉,只觉得她温柔的笑脸越来越恐怖,让她惊恐得浑身僵硬,不由颤抖地大叫一声:“你……你……好毒!”

所以莫向不管太子怎么想,此刻还是要竭尽所能阻止太子爷!

她还是旁观就好。

她想要说什么,银嬷嬷却赶紧捏住她的手,韩氏恨恨地目光落在了西凉茉的脸上,那张脸,以前只觉得寻常,如今却养得容光柔美,越地像蓝氏那个贱人,如今只要一看到她,她心中就越的不舒服。

一路上,两人仿佛寻常姐妹般扯些家常,西凉仙有些左顾右盼,西凉茉看在眼里,嘴上也自然随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我所用的东西,在所有的香粉胭脂里头都是会用得到的,只不过,每样东西分开都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她喜欢合着用罢了。”西凉茉懒洋洋地把书一收,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琉璃瓶子:“再说了,就是合起来那个计量的五石散也是一会子无事的,只会让肤色娇嫩,要日子长了才见成效。”

而那登徒子身上虽然有西凉烟的抓痕,但是,此刻靖国公已经将各家老爷和公子都送走了,又怎么能将所有人拦回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目光里渐渐多了一丝欣赏,进退得宜,手腕得当,这位大小姐,当真有国公府邸大小姐的气度,当家主母必定如此,才能拿捏得住一府邸的下人。

那个瘦瘦小小又一副柔弱堪怜模样的小丫头,居然行事这般狠辣,杀人灭口,眼都不眨。

各种怒喝尖叫夹着白梅的惨叫和柳嬷嬷的告饶,让她浑身颤抖的连滚带爬地从后院花丛中逃了出去。

那中年男子看见西凉茉进来,便含笑道:“飞羽督卫大人终于是醒来了么,老夫还想着您再不醒来,可怎么是好,只能去请人来扎针治病了。”

西凉茉观察了一下那个中年男子,他面目清矍,高鼻阔唇,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粗看下去倒是显得像个长年浸淫在书卷里头的中年秀才,只是一身有些俗气的锦衣和他眼睛里的那种精光四射,则显示出了他商人的本色。

西凉茉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凤家人的品位似乎都不那么好呢。

而且她能听得出他讥讽自己装睡之意,便淡淡地一笑:“本督卫得听闻能与名震天下的第一商人,凤家家主见面,自然是异常激动和欣喜,于是便醒了过来。”

“督卫大人果然是个妙人,请坐。”那凤和往上比了比。

西凉茉也不客气,便大剌剌地坐下来,而凤和也立刻让人送上好茶。

“此物是天青山银针,生在绝壁之上,常常沐浴露水,而且茶树上有一种特殊的蜜蜂,常年筑巢,其中蜂巢里时常滴落的蜂蜜便在茶的根部,养出来的这些茶,茶汤色香味都极为沁人心脾,一年也只得一斤茶,便是九千岁爷那样的人物那里也不过是一年得咱们凤家供奉上一两次品罢了。”凤和看着西凉茉,微笑道。

西凉茉看着手里茶水,果然其色碧绿,银针漂浮于其上,极为美丽,而且茶香四溢,品了一口,茶汤的茶味香浓之中还有清雅的蜂蜜的味道,口感极好。

西凉茉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看向了凤和:“凤二爷果然是个享受的行家,只怕连九千岁都要在您面前甘拜下风才是了。”

“飞羽督卫大人,过奖了,只是凤某一点藏私罢了,如果督卫大人喜欢,全部都让您带回去给千岁爷也不是不可以的。”凤和笑着摆摆手。

一边的心腹管家立刻捧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罐子,里头就搁着那些天青山的银针茶。

西凉茉接过茶叶看了看,随后瞥向了凤和:“怎么,凤二爷,您现在这是在向千岁爷表忠诚么,那么,本督卫非常好奇,既然如此,您又为何将本督卫掳到这船上来呢?”

凤和抚摸了下胡须,叹息了一声:“督卫大人,既然您昨日其实是醒着的,那老夫也就实不相瞒了,赫赫人希望能从老夫这里买走大量的米粮和兵器等物资,老夫总觉得此事不甚妥当,但是老夫手下有那么多的人要吃饭,要养活,在赫赫也有不少生意,您说,若是这么拒绝了赫赫人,他们蛮横如此,岂非立刻就将我的那些人杀了,要知道在那边主持生意的都是一流做生意的好手,还有多少能工巧匠,我们凤家损失些人倒是没有什么,只怕以后还连累着赫赫人记恨上咱们天朝呢,所以才想要请督卫大人上船来做客,也好让咱们讨教一番到底怎么对付赫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