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风从掀开的门帘缝里吹进来,婵衣几乎要打个冷颤,抿嘴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府中来人接吧,只是要麻烦公子派人去城西宝瓶巷子的夏府去报个信,不知公子可否方便?”

婵衣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重重撞在车厢一侧的横木上,痛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善果什么的她也不想了,只求珏儿的前程一片平顺,将来再娶一房得心的媳妇,也算她的功业了。

此时觉远禅师正跪坐在蒲团上,捻着念珠,在讲妙法莲华经,讲到第五品药草喻品,他轻轻敲打着木鱼,眉宇之中皆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态,“三千世界中大小长短诸种草木,悉受一味之雨而润泽成长,如同佛以一相一味之法,平等利益一切众生……”

简安礼怔了怔,开口就想拒绝,又听她道“若安礼公子答应给母亲瞧病,小女子愿意给公子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供奉!哦,还有您生母的长生牌位,小女子也愿意供奉!”

婵衣笑了笑,原本她也没指望能上到金殿中的头一柱香,摆手道“想来还是云伯侯府大夫人心更诚些,小师傅方才说主持在正殿礼佛?不知寺中的几位师傅可都在?”

婵衣急忙打住夏老太太的话头,再这样说下去,只怕最后她未必出的去了。

婵衣缓缓道“所以我们才要未雨绸缪,先从汤药上着手,不知大哥在府外可有认识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如请到府里给母亲瞧瞧病,恩……就说我头疼的紧,给我请的。”

夏明辰放下腰带,又灌了两杯茶才觉得将将解了渴,瞅着妹子神神秘秘的样子,颇觉得有些小娃娃扮大人的模样,忍不住想笑,“我查过了,汤药里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明意捂着胸口,低低的喘息,嘴角有些苦涩,自己确实是疯了,昨夜了一夜都是她,今晨醒来被褥之间多了一种粘稠之物,还有股如兰如麝的腥气,臊的他忙将那床被褥毁尸灭迹了,而刚才一触摸到她便开始剑拔弩张的身体,更加让他不知所措,只想循着本心……

夏明意将一直握着的锦盒放到她面前“这是回春堂的凝脂膏,对伤疤很有效,”边说着话,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夏婵衣额角上覆着的一撮刘海挑起,仔细看她额角上已经结了痂的伤,“还好伤口不大,等痂落了再涂半个月便能好。”

……

夏明意心头一颤,说不清是喜多一些,还是惊多一些,忙拉着颜氏的手,“姨母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将我教养大,我一刻也不敢忘,况且这事原本就不是姨母的错,只恨那些下人们作怪,将姨母牵扯了进去,父亲他不该殃及无辜,我去劝劝父亲,姨母不要难过。”

刚刚挑帘子进来的少年,看着眼前二人红着眼圈,问道“姨母这是怎么了?”

夏冬点头称是,看来颜姨娘在老爷这里是失了宠,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不过看颜姨娘的作为,他若是老爷,也必然不会再宠着了,那般的手段,想想就觉得后怕,女人家还是温顺贤淑一些的好。

“儿已经让人牙子来了,这等吃里扒外的奴才绝不能留在府中,若让旁人知晓,还当我们夏府家风不正,一个丫鬟不止手脚不干净,还敢攀诬主子不将她打死已是我们夏府仁厚了。”

婵衣将一碗乳酪吃的见了底儿都没想出来结果,倒是一抬头看见谢氏的眼神,呆了一呆“母亲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初冬第一场雪虽来势汹汹,但不过半日便放了晴,太阳从厚实的云层中跃出,将积雪照的化成了淅淅沥沥的水,整个府中一片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