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按照自己往常的那样马上去梳洗。顾大鹏此刻正坐在床边,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此时苏梦梦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陷入深深的安眠。

松软的地毯完全覆盖住了她的脚面,柔软的毛绒让她的脚心有些痒痒的,但她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因为这细微的刺激而觉得十分的惬意。

“唔……我一定很臭,我要去洗澡”。

苏梦梦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她娇小的身躯不是会被一旁扭动的人体挤到一边去,显得有些摇摇欲坠。顾大鹏想要护着她,但牵着他的手的力量却一直是那么的坚决,让他只能跟着苏梦梦前行,亦步亦趋。

苏梦梦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是这么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了。

顾大鹏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拨通那个和地址一并写在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他其实很纠结,一方面,他想要直接见到苏梦梦,但另一方面,他也在担心苏梦梦那边的态度。如果自己被拒绝了怎么办?如果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怎么办?毕竟之前在微信上的联络,苏梦梦是完全无视了顾大鹏的,甚至后来还把他加入了黑名单。如果苏梦梦知道了顾大鹏已经得到了她的具体地址,她会不会直接躲起来?

但……为什么呢?。

想起来了,是那个第一个进来的女孩。她不只抢到了头啖汤,还抢到了最后的精华,顾大鹏隐约记得自己最后在她体内发射的时候,她一直在喊一句话。

那女人,居然还没被干死?。

“请带我去4号包厢”。

但女人的嘴唇接触到男人的前一刻,张晓天用手挡住了她。

然后她看向顾大鹏,用充满了挑逗的语气道:“我要你和我做隔壁正在做的事情,怎么,很难理解吗?”。

隔壁那个陌生女人的呻吟声又开始激昂起来,那包含情欲的声音让孙鸯都觉得脸红,但也吹响了她进攻的冲锋号。

听到孙鸯如此反驳,顾大鹏也是一时语塞。的确,孙鸯刚开始进来的似乎他是有点儿意外,之后他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但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

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很么样的客人,孙鸯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

闲置破败到近乎变成废墟的碧池渊,一天突然被一位外地来的老板买下。新老板是一位从南方某大城市创业归来、见惯了繁华世界的灯红酒绿与纸醉金迷的生意人,也是个后台够硬、能力通天的人物。在他的大手一挥下,旧的碧池渊被整体推倒重建,新建成的碧池渊名字没有改,但后缀却从洗浴中心变成了娱乐会所。主营业务也由单纯的洗浴扩展到按摩、住宿、酒店乃至ktv、健身房、迪厅、酒吧、电影院等一系列的和娱乐沾边的内容。不过……倒是有一样没有改,那就是碧池渊名声在外的皮肉生意。虽然现在不再那么张扬而露骨,但碧池渊在某些人眼中的“精华”,倒是在这位新老板的手中发扬光大了。

而且,自己到底和苏梦梦算是什么关系吗?炮友,顾大鹏不认为他们只是肉体上的情侣、朋友,但他和苏梦梦除了在床上的“交流”,就再也没有过其他过往了。

顾大鹏放下拳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道:“你就是她那位……金主?”。

老实说,她这几个月断更,我还觉得很遗憾呢”。

“刚才那是慰劳你的,可别得寸进尺哦”。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啊,冬天洗头不擦干是很容易感冒的,现在流感流行的很厉害,你可要小心点”。

寒风穿过走廊,吹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寒意则顺着小腿一路爬上身体,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这就不认识我了吗?”。女人说道,嗓音响起的一瞬间,顾大鹏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今天酒吧里反常的没有多少客人,但顾大鹏和张晓天还是习惯性的绕过了空无一人的吧台,来到了他们惯例的位置,一个角落里的小桌。随便点了瓶啤酒,顾大鹏顾不上先喝一口,就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孙鸯觉得这不能怪自己,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姓张的保安部经理会跟那个顾大鹏在一起啊!如果孙鸯提前知道这件事,那她就根本都不会跟过来的。老天爷!在碧池渊会所上班的女人哪个不知道这个据说是老板亲戚的张经理的厉害?她虽然自己没亲身体验过那传闻中的雷霆手段,但光是传闻,就足以让她打退堂鼓了。

而张晓天也立马明白了身旁死党的用意,同样背在身后的手接过手机,然后不动声色的塞进了裤兜。两人的动作娴熟无比,无他,以前实在是没少干这种“配合”。

接着,苏梦梦又靠顾大鹏近了点。她探出手,先是捏住顾大鹏的指尖,然后一点一点的,将顾大鹏的手臂牵引到自己怀里。

文字只有两行,第一段:“找个男人开房,然后打开微信的语音”。

“冻小个大头鬼啊!我怎么没觉得小?”。

和顾大鹏面对而坐,此刻正鸡飞狗跳的家伙是顾大鹏的死党,名叫张晓天,两个大男人此刻正坐着的地方,肯定不是圆床、粉红纱帘的情侣宾馆,而是街边所处可见的一家大排档。至于两人此时此刻正在这儿的原因……没错,正如刚才张晓天所嚷嚷的,是要听顾大鹏诉苦。

“那,那咱们是要干什么啊?”。燕子忍不住小声嘀咕,“从有了这个内间之后,咱们俩进来都是在做那种事情啊”。

张晓天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一次,他是在替自己打过去没正形的自己。

然后他端正了态度,正对着燕子,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口道:“今天不会了。

我今天是要和你说点儿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燕子想到了进来之前男人的小心翼翼,瞬间,她想到了那个男人一直把玩着的小物件。

难道,偷拍的事情被发现了?。

燕子的脸瞬间白了,虽然这件事的主谋是眼前的男人,但作为执行者和从犯的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正在肚子里斟酌话语的张晓天,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开始发抖了。他疑惑地看了看燕子,开口问道:“你突然怎么了?很冷吗?”。

燕子的牙齿忍不住地打颤,她觉得有些窒息,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抓住男人的手道:“偷,偷拍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啊?被发现了?”。男人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但片刻后,他琢磨出了不对,一是他并没有收到这样的风声,二是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偷……那个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尽管事先已经确定过了四周环境的安全,但说到那个关键性名词的时候,张晓天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那,那你要告诉我什么?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吗?”。燕子的心情也因为男人的反应而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她还是很紧张地看着男人。

而张晓天则狐疑地回看着女人,直到看得她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

“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男人的声音让燕子更加害怕了。

而张晓天则一直盯着她,似乎要从女人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最后,他还是放松了面部表情,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燕子满脸的疑问,她是真的不清楚男人在说什么。

“那啥,余燕啊”。

突然被称呼了全名的女人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来碧池渊,几年了?”。

男人的问题有点儿让女人没反应过来,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情景,然后算了一下年份,开口道:“今年是第六年了”。

“六年啊”。张晓天似乎有点儿感叹,“和你一起的那些女人,早都回家结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