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却只有一墙之隔,但不知怎地,宇泓墨忽然局促起来,忍不住再三地看着自己周身。曾经三次到过安州,却都不曾见过元歌,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变了很多,不知道元歌会不会不喜欢他的变化,不喜欢现在的宇泓墨?三年未见,不知道元歌她会怎样看待他?

这位六殿下,倒也不能等闲视之!

“裴四小姐?”见裴元歌迟迟没有动静,闵长青有些着急,忍不住道,“裴四小姐还是快些入宫吧!看皇上的表情,事情似乎很紧急,拖延不得。”

第218章叶氏覆灭,兵权!

只要查到父亲最近几日的确对她冷声冷色,太后自然会相信她的话。

怪不得!

一来李明昊当着皇帝的面,这样维护她和叶氏,显然是决定接受叶氏的拉拢;二来,眼下的情形对宇泓哲十分不利,叶问卿又是那样的性子,再闹将下去,说不定不可开交,而李明昊将责任归咎到赵月燕这些无名小卒的身上,正合太后的心意。尤其,想到这件事原本就是因为赵月燕等人而已,太后就更恼封魔篆全文阅读恨这些人,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裴元歌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震荡和复杂,看向宇泓墨的眼神中,带了几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情意……。

裴元舞却没有这份谨慎和细致,一心只想着要艳惊四座,却完全没有注意场合和形势。

“十年前,你有资格这样说,因为我的确无法证明我是清白的,而你才是下毒的真凶。但是,十年后,你不该再教章文苑,用同样的手段谋害赵婕妤,用同样的手段栽赃陷害元歌!”舒雪玉声音凛冽,带着无尽的怒和恨,“也许你想不到,我也会入宫,而明锦的事情,我也是当事人,所以当我看到赵婕妤那般异样的气色,终于想起这根当初的元歌一模一样,再看到同样出现的灼红花,自然而然怀疑起来。其实,只要知道毒药是什么,你当初是如何给元歌下毒,就变得很清楚了!”

这正是裴元歌所预期的情况,皇后想要栽赃陷害她,赵婕妤是个最恰当的人选,但是想要害死赵婕妤,并且能够把罪名栽赃在她的头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饮食中用毒,然后安排人证物证指向她。裴元歌早就料到这一点,言行谨慎,即使后面跟赵婕妤做戏,也从来不曾送饮食之类的东西给赵婕妤。

听说赵婕妤身体不适,她就赶到了寒露宫,正好听到太监从萱晖宫回来冰糕的话语,原本以为终于抓住了机会能够狠狠地削太后的颜面,又能在赵婕妤和皇上跟前表现贤惠。当时赵婕妤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皇后以为此举会让赵婕妤对她感恩,怎么也没想到赵婕妤居然会倒打一耙,利用她向太后示好,自己堂堂皇后,竟像是傀儡般被人操纵利用,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元舞冷笑一声,起身在前领路。

悠闲地与众人闲话,聊着这段裴府的事情,又闲来无事,动了几针刺绣,等到将近晚膳,裴元歌便更换衣裳,前来蒹葭院请安,顺便与父亲和母亲一道用晚膳。这也是原本就说好的,今晚为了庆祝她和裴元华归来,大家一起用膳,热闹热闹,也算为二人洗尘。

皇帝越好奇,凝视着裴元歌,道:“继续讲。”

她并没有点明自己的处境,而是以宣纸相喻,表明心迹。

“父亲,四妹妹欺负我,太后赏的一篓子鲜果,她每个院子都送了,唯独漏了我的采薇园,您要给我做主啊!”裴元容也是事事都喜欢出风头,争强好胜的个性,尤其喜欢抢裴元歌的东西,早就瞄上了太后赏的鲜果,本就想强行索。没想到裴元歌倒是大方,分送给各院子,却偏偏漏了她。

四人起身,裴诸城起来时,裴元歌去扶了他一把,裴诸城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歌儿不用担心,这件事有父亲为你做主,定要为你讨个公道,绝不会让那些卑鄙龌龊的小人平白污秽了你的名声。”

见太后怒,皇后心中暗喜,忙道:“可不是吗?再怎么说,问筠也是个姑娘,又姓叶,九殿下这样做,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是怎么回事?裴元歌百思不解。

因此,回到简宁斋后,裴元歌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真相,只说是庆元商行这次进的货物有问题,已经照原价赔偿,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让大家不要担心。而与此同时,派出去到各家商户走访的下人也都回来禀告,这半个月在简宁斋买东西的顾客里,果然还有两人买到的货物有问题,好在他们还没有使用,也没有现异样,结果简宁斋的人却主动上门,更换货物并退钱补偿,倒是让他们觉得很惊讶,对简宁斋赞不绝口。

到底是谁在暗算他?

难道说,裴元华故意推裴元巧,踩坏她的裙子,耽误时候,就是为了这个?人潮堵着,马车过不去,她们赶到怡然居的时候就晚……可是,这又对裴元华有什么好处?她一样是在这里陪着她干等!裴元歌本身自然没心思在那种地方露头,去早去晚倒是无所谓,但裴元华的性子,该是很乐意早早赶去,寻机会展露锋芒,好表现她的出众的,又怎么会自己舍了这机会,干巴巴地在这里陪她?

裴元歌一怔,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跟我生气了呢!”

她的话句句在理,裴元容虽然不服气,却也只能起身向舒雪玉和裴元歌告罪。

赵景这时候对裴元歌已经佩服至极,不再把她当做年幼无知的娇贵小姐,应了一声便依言去办。

她的左手被宇泓墨咬过,牙印都还在,当然要藏起来,免得被众人追问,没想到宇泓墨反而自己揭破?裴元歌愤愤地一眼看了过去,迎上他含笑微扬的眼眸,心中暗骂,早就该想到,这个小气吧啦,睚眦必报的男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难怪刚才说什么“这次看你再怎么把这事推到你家大姐姐身上去”,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挑事儿。

青黛愁眉苦脸的道:“我就想不明白,一件事怎么就能绕出这么多弯弯道道呢?”

这话一出,如果她还推辞,那就真坐实了舒雪玉的话。

章芸忐忑不安地道:“婢妾……婢妾只是一时失言。”

“那算什么呀?从小照顾她的奶娘,都能被她找借口差点打死,这样心思狠毒的女人,难怪镇国候府世子要退婚呢!”说着扬高了声音,谄媚讨好地道,“安世子,你说是不是?”

“你以为你害死了我,就能做万家的少夫人吗?就算你跟夫君有私,可我是他的元配,今日我过来探你,他也是知道的。如果我在这里出了意外,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姨娘知道了,也不会饶你!”裴元歌怒目瞪着裴元容,言辞铿锵。

如果说眼下坐在这里等候的人是元歌,那今天的大婚才真正是称心如意,而现在……。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最好李纤柔够识趣,能够认清自己的地位,对他言听计从,否则的话,他绝对会让她好看!想着,宇泓烨不耐烦地道:“别愣着了,自己把盖头解开吧!难道还想等本殿下动手吗?”

新娘子的盖头,都是由新浪揭开的,自己动手摘取被视为不吉的象征。

而如今,七殿下却让她自己摘掉盖头,似乎连这样敷衍的兴致都没有……。尽管对自己婚后的生活有所预料,但刚开始就是这样的冷落,还是让她有些委屈。但李纤柔丝毫不敢违背宇泓烨的话语,摘下盖头,露出那张盛装过后也显得颇为秀丽的脸,站起身来,柔声道:“妾身服侍七殿下沐浴歇息吧!”

“不用了,本殿下今晚歇在晨芳阁,你自己睡吧!”

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宇泓烨便转身离开,走到房门时,突然又顿足转身,斜挑着眉梢,道:“对了,你可以把今晚的事情告诉裴元歌,还有,晨芳阁中自然有人伺候本殿下,你不必担心本殿下会寂寞,你也可以告诉裴元歌,那个人叫做袁华舞!”说完,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他娶李纤柔这件事,终究有太多蹊跷,就让裴元歌认为,他是为了报复,故意娶李纤柔,好迁怒在她身上好了。这样对于他以后的计划,会更加有利……总有一天,裴元歌是他的!

新婚之夜,甚至连新婚华服都没有换下,便去歇息晨芳阁!

“蔚蓝,你去打听下,晨芳阁中那个袁华舞是怎么回事?”李纤柔早就料到她的新婚之夜不会太好看,因此只留了贴身的丫鬟蔚蓝和胭脂伺候,索性没有被其他陪房看到她这样落魄的情形,否则传到李府,她会再一次成为笑话。至于以后……。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妃,而七殿下又心系裴元歌,只要她能够助他得到裴元歌,再加上她的柔顺,七殿下总会对她改观。

至于裴元歌……

李纤柔眼眸中掠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淡漠代替,她这样做,也是为裴元歌好。九殿下和七殿下看似亲密,实则不睦,而七殿下占据种种优势,将来必然是太子之选,到时候九殿下又能够有什么好下场?她这样做,也算为裴元歌留了条退路,不至于跟着九殿下陪葬,裴元歌应该感激她才对!李纤柔如此地告诉自己。

不一会儿,蔚蓝回来,将打听到的情形禀告给李纤柔。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那位晨芳阁,的确歇着一位袁华舞袁姑娘,听说是两年前进宫的宫女,分派到德昭宫来,七殿下没多久就宠幸了她,让她住在晨芳阁。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在柳贵妃跟前过了明路,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小姐倒不必担心!”蔚蓝小心翼翼地道,原本以为小姐终于苦尽甘来,她也能跟着小姐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七殿下对小姐却是这般冷落……。

已经宠幸了两年,却连明路都没过,想来七殿下也不会太看重那个袁华舞。

至于今晚特意歇在晨芳阁,只怕是为了给她下马威,倒并不是对那个袁华舞多情深意重。李纤柔想着,终于稍稍安心,看着妆奁台上镜中自己落幕的面容,似乎连那盛妆的妆容都沾满了冷意……但很快的,想到赐婚当日,全家上下,从父亲继母,到下人,再到她那些刻薄的姐妹们前倨后恭的姿态,李纤柔心中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要称我为七皇子妃!”

“是,七皇子妃!”

晨芳阁中。

袁华舞,元华,元舞。这位袁姑娘自然是改名换姓后的裴元舞,在德昭宫两年,虽然连明路都没过,但知道她是七殿下唯一的女人,袁华舞心中还是颇为自得的。直到听说宇泓烨要娶正妻,才忐忑起来,却不想新婚之夜,七殿下丢下娇妻,却来找她,袁华舞又惊又喜,看来,她在七殿下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七殿下,今晚您和七皇子妃刚大婚,歇在奴婢这里,不太好吧?”袁华舞怯怯地道,却难掩眼眸中的欣喜。

宇泓烨看得分明,冷笑道:“明明心里在高兴,却这样说,不嫌虚伪吗?”

“七殿下这可冤枉奴婢了!七殿下如今娶了七皇子妃,按规矩这德昭宫的事情就该由七皇子妃打理,奴婢当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没规矩。”袁华舞知道宇泓烨不喜欢这种话,但她故意这样说,是想要试探李纤柔在宇泓烨心中的地位,毕竟李纤柔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妃。

宇泓烨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道:“裴元舞,你若是再这样蝎蝎螫螫,本殿下就走人了!”

“七殿下!”袁华舞急忙挽留,柔顺地上前替他更衣,纤白的手慢慢划入他的衣袖之中,慢慢地画着圆圈,挑逗地娇声道:“七殿下,是奴婢错了,您大人大量,别和奴婢一般计较好不好?就让奴婢今晚好好伺候您,作为赔罪,您觉得如何?”

宇泓烨抚摸着她的脸,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这就对了,乖乖听话,有你的好处!”

“是!七殿下难道还不知道奴婢吗?七殿下您让奴婢向东,奴婢绝不敢向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裴元舞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之意,慢慢地替宇泓烨褪去衣衫,将他带上床,不住地挑逗他道,“不信的话,七殿下可以试试,不管您说什么,奴婢都会从命的……。”

宇泓烨却没有被她这种饱含诱惑意味的话语引去心神,凝视着她的脸,忽然道:“裴元舞,你跟裴元歌是姐妹,为什么长得一丁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