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是女子唯一能够光明正大露出容颜的场合,再加上能够参与秋猎的,基本都是高官权贵,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青年男子,要么有高贵的身份,要么就是极得皇帝青眼,随便一人都是夫婿的上好人选。因此,也慢慢形成一种相看的风气,女子们自然变着法的争奇斗艳,好吸引众人的目光,若有两情相悦者,皇帝也多半乐意成全。

舒雪玉不怒反笑,“不愧是章姨娘,到了这时候还能够伶牙俐齿!我承认你当时做得天衣无缝,我原本跟明锦有心结,众所周知,那段又是我在照顾元歌,这样一来,元歌出事,明锦身死,别人当然会怀疑是我下的毒手。而你又在静姝斋的人手中做了手脚,趁我将静姝斋的丫鬟嬷嬷全部关押起来,等候落的时候,毒死了明锦安排的人手,反而留下了我的心腹。这样别人自然会怀疑,我故意除掉明锦安排的人,为自己遮掩。当然,最重要的是,当时所有人都能证明,那些天,只有我和明锦能靠近元歌,明锦当然不会害元歌,所以只剩下我有嫌疑。老爷回府后,因为明锦的死而暴怒,又从众人的口舌中追问出当时的真相,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我,我百口莫辩……。”

“太后娘娘,奴婢也想过要告诉您的,可是,您这般宠爱裴四小姐,对她信任有加,奴婢担心,您被裴四小姐蒙蔽,会不相信奴婢所说的话,反而打草惊蛇。”玉清乍着胆子,抬眼去看太后,神色恳切,“太后娘娘,您还不明白吗?裴四小姐将毒药加入您赏赐的人参中,借此谋害赵婕妤,这是遗祸江东之计,想要在事后把谋害赵婕妤的罪名推到太后娘娘您的身上!裴四小姐用心如此恶毒,更是全然不顾念您对待她的恩德,恩将仇报,您何必维护这样一条毒蛇呢?”

但是,赵婕妤特意示好,这本身就是承认太后的权威,又当面狠狠地打了皇后的脸,虽然其中有设计的成分,却仍然让太后觉得十分舒畅,心想赵婕妤前段虽然嚣张得有些昏头,却还不是榆木疙瘩,吃一堑懂得长一智,微笑着道:“刚才元歌丫头还跟哀家说,赵婕妤也是个明事理的,定然能够体谅哀家的苦衷,转眼赵婕妤就派人来了,难不成你们两个是商议好的?”

“我不信,我不信!”裴元容拼命摇头,神色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说是自欺。

裴元歌引到促成了万关晓和裴元容的事情,原本是对这二人的报复。

太后所依仗的,正是叶氏,叶氏的弱点,就是太后的弱点!

身为皇帝,心思不能为外人猜透,因此养成了他深沉难测的性情,偶尔打哑谜给臣下,却极少有人能够猜出他的心思和含意。之前对裴元歌做的那些动作,虽然有警告的意思,但并没有指望她小小年纪就能猜度透其中的含意,没想到她居然看懂了。

万关晓心中一动,目光中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裴府离皇宫更近,裴元歌来得早些实在很正常。皇帝头也不抬地道:“宣!”

柳贵妃忙道:“回禀太后娘娘,这事情与妾身身边的周嬷嬷也有关,不如将周嬷嬷叫来,问个清楚。若是墨儿行事当真荒唐,也不能轻纵了他!周嬷嬷就在殿外,等候太后娘娘传召。”

“九殿下,您醒了?”见他神色不善,裴元歌轻声地道。

那么她的引蛇出洞之计,便有了施展的余地。

禁卫军统领尴尬地回禀道:“五殿下,卑职是奉命前来追查刺客,因为看到屋外有大内侍卫的尸体,以为刺客藏在屋内,所以闯了进来,没想到……。”

上了马车,车夫扬着鞭子,驾马朝着怡然居的方向而去,四名裴府的护卫紧随其后。

“有劳温大人了。”裴元歌给福身道,在温逸兰的搀扶下慢慢离去。

等她成了五殿下的皇子妃,看她怎么收拾裴元歌和舒雪玉?

赵景又是一顿,随即恍悟,道:“不错,黑衣人直接到了那位姑娘的院子,显然不是冲庵内的人来的,如果换上缁衣佛帽,危难关头倒是可以迷惑下敌人视线,赢得。卑职这就去办!”

三人进去时,众人正在向温老夫人贺寿,宇泓墨和傅君盛等人都赫然在

“不行,”紫苑拦住她,分析道,“司音本就是个不安分,眼高心大,而这种事情又模模糊糊的,不好定论,若为这个责骂她,难保她心中不服,起了异心,那更容易被大小姐利用来对四小姐不利!”她毕竟是在裴府的长了,看事情要比别人更深远些。

这话表面的是在为章芸开脱,实际上却是说,章芸贪恋掌府之权,不顾惜元歌的身体,不愿意陪她去。

“章姨娘,单凭这个小丫鬟信口雌黄,你身边的大丫鬟就当真认为四小姐与人私通,还当做正经事来禀告你,不觉得太儿戏了吗?我竟不知道,这裴府居然有了御史台的规矩,能闻风奏事,丫鬟们连查问都不必,就能随口污蔑小姐们的清誉了?”温夫人冷淡地道,开口便直冲喜言而去。

向宫女打听了裴元容的所在,裴元歌带着裴元巧径自向不远处的紫藤花架前走去,还未走近,边听得那边裴元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们是没见过我那四妹妹,真的很难看,所以总梳着长长的刘海遮着脸,不敢让人看见。整日里跟鬼似的不见影儿,总躲在静姝斋里。难得有这次机会,让你们见见什么叫做貌若无盐,到时候吓到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

言犹在耳,香囊和登仙道最新章节镯子却已经在了其她女人手上。

裴元歌沉默不语,她和皇帝太后之间的实情,显然是不能告诉柳贵妃,因为那包含着太多秘密。

见她这般模样,柳贵妃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元歌,本宫想,你大概误会了本宫的意思。本宫不是反对或者说拦阻你和墨儿,而是你也清楚眼下的情形,不是吗?所以,你要隐忍!好在你现在年纪小,太后也好,皇上也好,都不会逼迫你立刻入宫,这样一来,就有了缓冲的余地。”

裴元歌愕然抬头,没想到柳贵妃最后却是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她不是反对,而是赞成?

即使自己现在这样敏感的身份,柳贵妃居然也并不拦阻,反而说要为她和宇泓墨谋划?

“只是,元歌,你应该也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柳贵妃见火候已到,凝视着裴元歌的眼眸,轻声道,“本宫也很怜惜你,小小年纪,说起来跟墨儿正是一对璧人,皇上毕竟……”她不好说皇帝不好,只能掠过,道,“只是太后开了口,如今又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她是皇上的母后,有孝字当头,就连皇上,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而她又似乎很坚决地想要你入宫。所以,元歌,本宫会为你和墨儿谋划,但是,你也要帮助本宫才好!”

裴元歌眉头微蹙,隐约把握到了柳贵妃的意思,却仍然问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你要帮本宫扳倒太后!”柳贵妃很坦诚地道,“本宫不怕告诉你,本宫与叶氏,与太后不共戴天,所以,本宫必须要扳倒太后,除掉叶氏。对你来说也一样,太后也是压在你头上的山,有她在,你的婚事根本无法如自己所愿。如果扳倒了太后和叶氏,本宫就会是后宫份位最高的人,待选入选也好,推举人入宫也好,本宫都有足够的话语权。到时候,本宫会想办法打消皇上的念头,拦阻你入宫,并且成全你和墨儿。这也是你和墨儿唯一的可能和出路!”

裴元歌盯着柳贵妃,沉默不语。

原来绕了一圈,柳贵妃最后的意思,是想要和她联手对付太后。不过,柳贵妃说得并没有错,有太后在,她的婚事和前程,几乎就操纵在太后手里,完全无法自主!也正是因此,为了不成为太后的傀儡和棋子,她才会投向皇帝,寻求自保。柳贵妃这番话,和她的思路是一样的,只是她选择了投靠皇帝,而柳贵妃则是想要跟她联手,对抗太后。

虽然说柳贵妃的坦诚,以及言语,的确有些打动她,而且扳倒太后,也是她原本的心思,有了柳贵妃这个助力自然更好。但是,裴元歌并没有就此应允柳贵妃,而是在沉思着整件事。

可以说,从头到尾。柳贵妃都表现得无懈可击,坦然告诉她宇泓墨的过去,以及王美人这样的隐秘,又跟她分析眼下的情形,甚至也没有完全拒绝她和宇泓墨,而是为他们谋划,竭力找出解决之道。这一切都合情合理,而且很明显能够看出柳贵妃对宇泓墨的用心和情意,才会这样大费周折地成全他们。

即使她提出和裴元歌合作,不无利用之意,但也这的确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但是,也许是多疑,也许是裴元歌对皇宫里的人多抱持一份戒心,也许是柳贵妃之前刺伤自己的行为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警惕,裴元歌就是觉得,这份合情合理和情深意重之中,总有着些许不对劲儿的地方。对于她和宇泓墨的事情,柳贵妃似乎接受得太容易了……。

再怎么说,现在在名义上,很多人都认为她将来是要入宫的,是皇帝的人。

而宇泓墨毕竟是皇子。

如果宇泓墨和她有私情,那宇泓墨岂不是在跟皇帝抢人?柳贵妃毕竟不知道她跟皇帝太后之间真正的情形,更不可能会知道皇帝对她的承诺,在这种情况,对于她和宇泓墨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柳贵妃居然没有丝毫震怒之意,而是这样痛快地就接受了,并且立刻想办法为他们开辟道路……她对宇泓墨,真的就这样尽心尽力,甚至不惜违背皇帝吗?

裴元歌总觉得有些疑心。

或许是她多疑,她很信任宇泓墨,但是却不太敢相信柳贵妃。

不过,她也不想表现出这份疑心,再怎么说,柳贵妃也是宇泓墨的母妃,她不想跟柳贵妃把关系弄得太糟糕,因此只是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她毕竟是太后的人,跟太后牵绊甚深,现在面对柳贵妃的提议,有所犹豫,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柳贵妃显然也这样认为,因此对她的犹豫并不在意,柔声道:“元歌,你不用急着答应本宫,可以慢慢思索。不过,本宫跟你说的话,你不会告诉太后的,对吧?”

这点,裴元歌道是很确定地点点头。

“那就好!”柳贵妃点点头,微笑道,“那就委屈你在这里呆一夜,等到墨儿安稳了!”

等到宇泓墨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精致豪奢的偏间里,只有他和寒铁。见他醒来,寒铁欣喜不已,急忙将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他。听说裴元歌昨晚过来,而且,柳贵妃也在当场,宇泓墨眉头微动,随即问道:“那元歌现在人呢?”

“今天清晨的时候,九殿下您的烧已经退了,正巧太后那边派人来叫,她就先离开了。”

就在这时,梳妆好的柳贵妃掀帘进来,见宇泓墨醒来,先是一喜,慰问了一番随身带着女武神全文阅读,随即凝视着他,审视了许久,问道:“墨儿,你和裴四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早在听寒铁说昨晚的事情时,宇泓墨就知道,柳贵妃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微微垂眸,随即释然一笑,扬眸,坚定地道:“母妃,我要娶她!”

第172章太后疑心

虽然早就料到宇泓墨对裴元歌有心思,但亲耳听到宇泓墨用这样的语调,说要娶裴元歌,柳贵妃还是勃然变色,一牵动肩部的伤势,脸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缓了口气,才开口道:“墨儿,你昏头了吧?裴四小姐可是太后为你父皇准备的人,你父皇对她也相当中意,你这是想要跟你父皇抢女人吗?你知不知道这是皇宫的大忌?”

说到后面,已经声色俱厉。

“母妃说笑了。”宇泓墨依然带着微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潋滟的眸中却十分郑重,甚至还浮现着浅浅的温柔,“别人不知道倒也罢了,母妃还能不知道吗?太后准备的人,父皇又怎么可能真的中意?不过是幌子罢了!”

“别人或许是,但裴元歌未必。”柳贵妃沉声道,“墨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父皇对裴元歌不同寻常,别跟本宫说,你看不出来!你怎么会这样糊涂?何况,这裴元歌如今还是太后的人,咱们跟叶氏的情形,你该知道,怎么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墨儿,本宫原本以为,你不是个贪恋女色的人,怎么就被裴元歌冲昏了头?”

言下之意,竟似在怀疑,裴元歌是太后用来挑拨宇泓墨和皇帝关系的棋子。

“母妃,我的确不是,也并没有昏头!”宇泓墨收敛起惯常的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神色难得郑重沉凝,“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我再说一遍,我要娶裴元歌!这辈子,我的妻子只可能是她,没有第二个人。母妃,您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从来不会拿我的婚姻大事开玩笑,而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我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