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吧,朕没有拜过月,你教教朕,该如何说。”他拉了她跪下,问道。聂无双闻言吃惊:“当真没有?”

萧凤溟微微诧异:“她竟来得这般快?”

娘子……聂无双的眼中突然涌起泪光,眼泪不听使唤地滚落,一点一滴滴在他的掌心。娘子,那么久远的称呼,模糊得像是心底最轻柔的一个。只是,这个已经被她深深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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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拖得越久,就越有变数,不论是好的坏地,她都没有任何把握。

宫女四面看了看,低声道:“奴婢斗胆跟贵人说,太后娘娘打了云乐公主,所以公主就不再进宫了。唉……太后娘娘其实也很可怜的,只是一心为公主好,公主反而不领情。”

成王哈哈一笑:“你很好,难怪皇上喜欢你。”

邹弄芳一笑:“人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费尽手段,可真的一旦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才会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娘娘不必为臣妾惋惜。臣妾总算还能庆幸,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不管王爷怎么对臣妾,臣妾也不会难过害怕了。”

林公公一听,轻轻嗤笑:“不是奴婢多嘴,这等微末伎俩,娘娘觉得皇上会轻易中了她的圈套了吗?连奴婢这等愚钝的人都看得出来了,她又有几分胜算?皇上不治她的罪,不过是看在她高氏的面子上。”

她还未说完,萧凤溟皱了皱剑眉:“雅充容住这里可以帮帮双儿,晴儿你就不要多管了。”

逃?!

萧凤青忽地轻笑:“在你身上,也就看见你对你大哥方寸大乱,放弃原则。无双,在你心中,可否再有另一个男人可以得你如此倾心相待?”

聂无双把皇后的意思慢慢说了。杨直亦是双眉紧皱:“娘娘的兄长看样子只能娶皇后给的人选了。已经得罪了太后,不能再得罪皇后了。”

杨直看了一眼她身后笑眯眯的德顺,低头道:“奴婢只不过是想为了娘娘以后所做的事更顺利而已。娘娘明鉴。”

王嬷嬷上前,把宫中各管事送来的采办册子递给皇后。

聂无双知道他其实并不需要向他禀报行踪,但是这番说辞却令她心中升起莫名的暖意,她柔柔应了一声,看着取下沉重龙簪玉冠的萧凤溟,一时间美眸中神色变幻不定。

上次她费尽心思偷来萧凤溟的选拔官员名册,默出来给萧凤青,但是十几日过去了,都未见萧凤青有什么举动,安静得像是她的一场错觉。这一次萧凤青又有什么事要她完成?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萧凤青下了结论,但是聂无双看见他的脸色依然并不开颜。

第二天聂无双去向皇后请安,皇后面上带着不悦:“昨儿德妃怎么会跑了出来,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惊扰圣上?”

敬妃亦是皱眉:“聂美人也不是舞姬,一次献舞也够了,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台抛头露面呢?”

萧凤青不紧不慢地收起蒙面人给他的书信,低声笑道:“你以为本王的信誉就那么差吗?”

第二天,聂无双刚用过早膳,高太后的随行传旨内官就到了,他先是温言问候聂无双的伤势,然后手一挥,身后一众宫女鱼贯上前,她们手捧漆盒,盒子打开,俱是满眼的珠钗玉器。

云乐见萧凤溟维护聂明鹄,不甘愿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稀罕的,我就不道歉!”

他笑得冰冷,浑身上下戾气森森,犹如地狱来的厉鬼。聂无双心中一慌,脚下一软不由扑倒在地。他一把抓起她的脚踝往山洞中拖去。

萧凤青一把搂过她来,手捻着她腰上的如意玉缀,眼皮不抬:“可是她去了宫里,说不定她的太后姑妈听她的哭诉一心疼,立刻下了口谕,让本王好好善待她。”

聂无双听得心中一寒,猛地抬头,却见萧凤青一双狭长的凤眸盯着她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聂无双眨了眨眼,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不由唇边含了一丝冷笑:“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尝被关的滋味的!”

宫人战战兢兢退下。萧凤溟看着怔怔出神的聂无双,心中涌过怜惜,把她搂入怀中:“不必担心。她的死在意料之中。她那么骄傲。朕废去她的后位,她就已经决定走上这一条路。”

聂无双心中一片寒,她无法说服自己没事。这“承华殿”中的洋洋喜气看在她眼中转眼成了沉沉的死气。

她窝在他的怀中,双目无神:“为什么?许皇后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她在怨恨朕。无双不要再想!”萧凤溟把她按在自己的怀中,深眸中掠过复杂之极的神色:“与你无关,她恨的是朕!”

他与许皇后年少结,同床异那么多年。她恨他,恨他的薄情,无情,更恨他不把她的儿子立为太子。她是该恨他的。

可是,她永远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对她。皇位身侧从来都不能要这般强大的外戚!

萧凤溟继续道:“朕没有错。她就算以死想让朕有半分愧疚,但是朕依然没有错!”他的声音清醒而冰冷,含着一股隐然不的怒意。

聂无双被他的言语惊回了神,只能怔怔看着他烛火下坚毅的脸,看着他重复一遍遍,朕没有错。

是的,作为皇帝,他这样做没有错。可是,他亦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

“好了,皇上没有错。”聂无双捂住他的唇,慢慢地道:“谁都没有错。”

萧凤溟眸色渐渐恢复往昔的沉静,犹如一潭深渊池水顷刻又恢复了平静:“睡吧。”

聂无双乖顺地点头,一回头,红烛依然燃得十分明亮。萧凤溟看到她眼中的淡淡欣喜,忽地微微一笑:“你放心,朕会让宫人好好看着这一对龙凤烛,一的那个要让它们烧尽再拿走。”

聂无双回头,在他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希冀,心头一暖:“皇上也听过那样的说法?”

“是的。朕听过宫中的老人说过。”萧凤溟说道,他搂了她入怀:“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聂无双在他的怀中,看着明晃晃的烛火,而窗外,天边已渐渐燃亮,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

废后许氏在永巷中悬梁自尽一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宫中所有的角落。有人叹息,有的人幸灾乐祸,也有的人想要看出新后对此事的表态,但是萧凤溟早就吩咐宫正司办理,而且废后许氏被废之后,只是庶人,一张草席草草卷了就抬出了宫。连半分热闹都没留给有心人去看。

许家自知此事犯了天颜,愈不敢声张,悄悄抬到了自家的祖坟埋了便是。废后许氏一死,剩下的便只有淑妃还关在永巷之中。聂无双请示过萧凤溟,将淑妃贬为贵嫔,赐封号谨,意思是让她出永巷之后要谨言慎行,不可再生事端。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淑妃从永巷中放了出来,前来向聂无双谢恩。那一日聂无双正在承华殿中接受众妃嫔的请安恭祝。一抬头,只见淑妃一身素衣,面上脂粉未施,慢慢走进殿中。

抱歉更晚了,这几天人不舒服,今天白天睡了一天。

第四百四十六章十五宴一

殿中刹那间就安静下来,聂无双扫了一眼众妃嫔,只见她们脸上神色各异,不一而足。

淑妃走上前,跪下道:“罪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聂无双打量了她浑身上下,素衣荆钗,看样子的确是一副知罪悔过的样子。累

“谨贵嫔平身吧。”聂无双淡淡道。淑妃起身,低头站在一旁。她谨小慎微的样子让聂无双心中微微不悦,这样的淑妃不但没有见过,更是让她心中感到警觉。

谁会无缘无故地示弱?更何况淑妃原本这般性情刚烈如火的人。

“谨贵嫔不坐么?”聂无双问道。

“罪妾不敢坐。”淑妃连忙道。

敬妃见她言行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不由露出同情:“皇后娘娘仁慈,谨贵嫔就坐吧。”

敬妃说着看向聂无双,以目光请求。聂无双忽然地笑了:“谨贵嫔若是不坐,岂不是在埋怨本宫的处置不当?”

“不敢,不敢!罪妾万万不敢,只是罪妾想起废后许氏之所以是这样的结局,心中十分后悔。当初罪妾莽撞冲动,皇上宽仁饶恕臣妾,罪妾已深感愧疚,今日来拜见皇后,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淑妃还要说下去,聂无双抬起手来:“罢了,谨贵嫔既已知错,本宫亦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