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娜皱眉认真思索,嗯,听上去很有道理。虽然从一位小她好几岁的女孩子口中听到“年纪太小”的评价有些奇怪,但董洁在时装界已经有十多年的经验,她的评价应该最是客观和中肯。

比如----张凤桐手里的笔,无意识的在纸上乱划,等他现的时候,一个名字跃然纸上——李悠然!

“信看完了?”

大山没有与他见过面。却已经是久闻大名。

----一块黄玉雕成的驾云腾龙图。

陈群悄悄扯扯姜红叶的衣襟,两个人相视一笑。数日的辛苦等待,工作的疲累,全在彼此的笑容里,冰消瓦解。

两个人经过商量,决定此次江南之行,自己开车去。

靠床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吃的,水果点心肉饼什么的都有。

又有人笑着道:“这次布会的时装,怕是一件不剩,都被人定下来了吧?布会一结束我就找过你们的工作人员,本打算买两件,结果人家跟我讲,我前边已经有好多人打过招呼了……”

大山笑笑,道:“能出来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结果是好是坏,总是个人的选择要自己承担后果,不过,我们最起码要尊重他们的选择,对不对?”

大山认真道:“咱们公司走高档路线,以后还要聘请更多一流的技师,自然也要相应的福利,新的厂房,办公区、厂房区、宿舍区等等都要分工明确。公司准备请专门的设计师做房屋规划设计,兴建规模化的纺织城和服装城。现在是冬天,我希望,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新厂房可以破土动工。在这之前,”他强调,“你要做的就是,把需要用到的土地批下来,联系到合适的承建公司。最重要的是,土地的范围不能太小。”

丁老爷子扯着董洁的手笑他。“那孩子命苦啊,摊上这么个爷爷,整天愁眉苦脸,好容易熬到开学,飞也似的离开,以后就推托说学校功课忙,死活不过来了。呵呵,我说老陈,你这叫拔苗助长,——不对,应该叫做法西斯主义作风,要不得呀!再说,个人的兴趣不一样,你可不能学那顽固家长,非逼着孩子按你的想法活……”

哦,原来那所谓的习习凉风,竟是董洁在摇扇子。她趴在一旁,一手摇着大大的芭蕉扇,一手枕在头下,双目微闭,而额上已经沁出细小地汗珠。

两人坐着唠嗑,话题渐渐从婴儿身上,绕到沈阳的服装厂。杨翠花把厂里这几年的展情况,一一讲来,两个人就现在和以后的展交流了一些想法。

丁睿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是穷人,不是我不想带,根本是想带也没有呀!”

人都是喜欢看美女的。真正的美女,不但男人喜欢看,女人自己也喜欢看,有时候,这种喜欢,只是一种纯粹的欣赏,不掺杂一点私心邪念。

他歪头,仔细想了一会儿,“你要说想法比较前,仔细想想,似乎是受小洁影响更大一些。她很聪明,却从来不会让人因此感到一种咄咄逼人的压力,只会让人庆幸,庆幸自己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估摸着丁老爷子走得够远了,几个人恶狠狠的目光转向丁睿。这个可恨的家伙,自己回家得瑟一通,把丁老爷子惹来,又不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害他们正正撞在枪口上,太可恶了。

大山摇摇头,把她塞进被子里,密密实实包好,只在外面露出个脑袋。拿过毛巾,熟练的给她擦起头来。

“去你们自己的家呀。”

这是董洁生平第一次做飞机,心里很有些忐忑。几年前,同样飞往家乡的飞机,三个来北京新东方学外语准备出国的朋友遭遇意外,从此她一直不肯坐飞机,总觉得火车最安全。哎,自己总不会那么倒霉中特奖吧?阿弥托佛,上帝保佑!

“谢谢外公,谢谢爷爷。”大山郑重道谢,他握住董洁的手,两人双双站起身来,“挑这个日子说,不是很合适,可我想来想去,往后拖着也一样不合适,所以——”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我和小洁,想在今年举行婚礼!”

正在喝茶的唐奶奶一口茶一半喷出,一半呛在嗓子里。她咳的脸色红,一边手忙脚乱找抹布去擦洒出来的茶水。外婆急忙过来帮着给她锤背。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董洁分神细辨,依稀是郝璐的声音。眼角余光扫过去,门缝里人影一闪,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跑远。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因为好奇在门口偷听,这会儿工夫赶着去告诉唐春燕他们了。

唐老爷子右手食指轻扣几下桌面,看过来的脸色很严肃,“大山,我们没有听错吧?你说——你和小洁今年想结婚?”

大山认真点头,旁边董洁也跟着点头确认。

“那,你是在开玩笑?”

“爷爷!”

“结婚?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你——”

韩父还想说什么,他看了看正兀自皱眉的亲家,摇头长叹一声。

“大山,你是个有主见地孩子,这些年,公司越做越大,手底下管着几千上万名员工。做为主事人,最重要的就是拿主意,拿定主意就一定要施行,这些我懂,也能理解。我们几个老人是军人出身,不了解这些,也不好乱插手瞎指挥。远的咱不说,光去年,你说要盖什么、涉外酒店?要用会员制度,光办个那什么会员证就是十四万现金,十四万什么概念?中国十多亿人口,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摸过那么多钱,在北京城买栋楼房才多少钱?十四万就买一个小纸片,住上一天得要一千多块钱——”

唐老爷子坐不住,他站起来,在房里踱步,“我们几个老人是军人出身,不了解这些,也不好乱插手瞎指挥,给你提意见,也不管用,好吧,生意上你的事你懂的多。然后是农场,五百多亩土地,其中大部分是农民世代耕种养活一代又一代人的耕地,你买下来,马上开春就要撒上草种种草!接下来是什么?哦,对了,房地产。”

他胡乱的挥手,接着走来走去,“你突然和土地较上劲儿了。挖空心思走门路、托关系,弄来一大批地皮。我听说有人也在搞这个,顶名办个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三两个人,两三杆枪,弄块地皮加上些利润倒手卖出,这叫什么?这叫倒爷,和倒批文倒钢铁一个性质,滥用职权,钻国家和集体的空子肥个人地腰包!……今天是大年初二,新年过了没两天,你又想这一出。”

这话听着有些算总帐的意思了。缓过口气的唐奶奶插嘴道:“有话好好说,你就事论事,扯那么远干啥?”

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血缘上隔了一层,况且这兄妹俩一向是同龄人中地佼佼者,大山又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平时讲话唐老爷子一贯斟酌着来,怕伤了他的感情。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直接命令该怎么做。老人家放缓语气。

“我问你,璐璐和小洁一般大,这不假吧,这要说起来,璐璐比小洁还大两个月。如果今天,换成是你坐在这里,听璐璐说她要结婚了,她要嫁给某个男人,大山,你会是什么感觉?”

“爷爷,您看看我,请您好好看看我,我和璐璐不一样。年龄不代表什么,您静下心来想想,我的经历、见识、想法,和二十多岁甚至更年长的女孩子有差别吗?”

两家人离得近,唐老爷子级别高,常年带兵养成说一不二的习惯,韩父组织生活过久了,习惯听从上级地指示,而且唐老爷子文革时对他有活命之恩,所以真要遇到什么事,拿主意地向来是唐老爷子。董洁知道,这事唐老爷子松了口,别的长辈也就没意见了。

她这一说话,唐老爷子想起来了,他问大山,“这事,你不是心血来潮,去年就有这个打算,是吧?”他自言自语道:“怨不得,小洁去年下半年开始,动不动就念叨,说什么国外那边十四五岁地女孩子就可以结婚了,法定年龄最多的不过十六岁……”说什么还有九岁就结婚的,当时大家只当听个稀奇事,笑过就算。原来,原来她那是在提前打预防针呐。

“我们——”

董洁想说话,大山握住她的手,冲她摇头,示意由自己来解决这事。

“再过几年,你跟小洁结婚,我们做老人的只有高兴。现在小洁才多大?十六岁,这要是上学,也就念高一,是中学生,大学生还没听说有结婚的,中学生就敢结婚?我不管外国怎么样,我只知道这里是中国,我们是中国人,必须老老实实按着中国的国情走。人家九岁可以结婚是人家的事,与咱们不相干。这里是北京,不是偏远的农村,你们俩不是无知的村民,可以随便自己怎么高兴就怎么来!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偷摸私下里做点小动作没人管,你们俩是名人,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大山,你明白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妥协

“爷爷,我想过,这个打算说出来,您一定反对。我也想过,不然先不说?等到秋天,那时候我们出国公干,在法国或者美国找一个小镇,再找一个牧师为我们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

年前巴黎时装周,董洁表示,来年会缺席时装周。

djno1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品牌,口碑良好,多年来在国外销售市场已经站稳脚跟,拥有固定的消费群体。而董洁她时装设计大师的称号亦被人认定是名副其实,所以,年年参加时装周的惯例可以取消。以后她可以在国外举办个人专场布会,不需要非得限定哪个城市、或赶在哪个时间段。

再一个原因,秋天时马丁将参加纽约时装周,到时候董洁是一定得出席的。她这几年一直没有间断为好莱坞明星设计礼服,借鉴十多年后那些倍受赞誉的设计、并在此基础进行创新的礼服,一直受到明星的热烈追捧,时不时就有明星身着礼服做为封面人物、以及在各大时尚传媒露面的消息见诸报端。所以,董洁在美国的知名度、美誉度,或者可以这么说,远远过任何一个时装设计师。她若出席,并出面邀请合作过的明星、名流及业内人士,马丁的时装布会想不成功也难——只要他的设计不那么糟糕。

大山真的这么想过,等马丁的时装布会结束后,兄妹俩在国外找一家清静的小教堂,举办一场小小的只有新朗和新娘的西式的婚礼,证人嘛,有陈群和姜红叶——事实上,董洁曾经透露的意思,这样一场婚礼是她渴望拥有的。

“先斩后奏?”唐老爷子瞪眼。“大山,你可真长出息了,结婚这么大地事也想瞒着我们----”

韩父皱眉不语,仍然是唐奶奶插口打断老伴的话。“孩子这不是在好好跟你商量吗?你看你又起急——你这个脾气呀!”

要搁往年。孩子们做出这种鲁莽的决定。唐老爷子那一定是迎头一顿狠训,容不得唐奶奶插话的。不过,自他打离休后,闲适地家居生活,尤其是唐峰出生后地这几年,儿孙绕膝,渐渐消磨了他地脾气。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伴的重要作用日显,也就慢慢的有事能听得进老伴的劝了。

“我胆子小啊,也很怕惹得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着急,就想学回驼鸟,想着是不是把事办了。回来再跟你们讲。”大山自嘲的笑着道:“不过,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办,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做法不妥。”

唐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算他还懂点事!

大山为长辈们重新续过茶,不顾老人家倔强的性子。坚持扶他到椅子上坐好。认真道:“我是这么想地,这事呢。先我们没有伤害到哪个人——爷爷,您别瞪我,我知道如果先斩后奏,一定会伤了你们的感情,我这不是没那么做吗?看在我有一说一,把所有想法都摊开来跟您讲的份上,别生我的气啦。”

在自家长辈面前,示软不算啥事,大山温言为自己辩解。看到老人家脸色缓和些,拿起杯子喝口茶,才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和小洁这事,先是私事,我们也不打算大张旗鼓告诉外人,闹的尽人皆知。只是一个小小的结婚仪式,最多我们家里自已人晓得就好。哪,我俩不登记,也就谈不上触犯法律,惹人非议——爷爷,您说呢?”

“你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如果真要这样,有必要举行这么一个仪式?”

“是的,爷爷,这对我们很重要。我俩不需要去政府机关签字,以便将来可以依靠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我相信在感情上,我不会做对不起哥哥的事,反过来也一样,哥哥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们两个人认为,只要举行过一个小小的结婚仪式,就代表从此以后,我们俩不但是兄妹,也是夫妻了。”

董洁忍不住开口,她眼睛里闪烁着快乐又自信地光芒。“爷爷,您可以把这个仪式,看作是我跟哥哥做地任性要求。现在,是两个孩子想做一件任性的事。”

“你们俩个从小到大,做地任性的事还少吗?你不上学,一天到晚闷在家里,没有同龄的玩伴,才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如果你和璐璐一样上学,现在也只是个中学生,整天学习做作业的,哪里有工夫生出这种古怪心思?更别说你们到现在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