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洁?”大山有些惊奇,摸摸她的头,“怎么这么说话呢?咱们第一次来美国,这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你和我都不清楚,不能这么武断的下结论吧?”

张昊吹了声口哨,“那群太子爷?虽然不是个个都认识,可哪个都有些来头,能收下这么多人,李悠然,李总经理,我张昊不得不对你说个‘服’字,你很强!”

丁老爷子送他一个大白眼。

早晨起床,抓紧时间给沈阳方面拨去一个电话,和同病相怜的丁睿同学互相道一声加油,唐援朝亲自开车,韩盼与董洁一左一右陪着大山去了考场。

她小心抱过婴儿软软地小身子,扑鼻一阵甜甜的奶香味。“尿布换好了吧?”

大山给丁睿和陈群两个做了介绍。等两人互相认识以后,立即问道:“丁睿,你的行李呢?”

“对对,不着急,咱慢慢挑。”大山心里寻思,这样子,丁睿的机会也多些,他到底还是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

“我们的服装公司越来越火,也着实挣了不少钱,有时候不免也会头脑有点热,呵呵,觉得自己很……”

又是哄又是保证的,总算把听得晕呼呼的丁老爷子哄走了。

农村人,能吃苦,为了挣多一点钱,她们自觉加班加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用休息。睡眠时间被压榨到了极苛刻的地步,连吃饭上厕所都是一溜小跑。

大家又好生闹了一会儿,方才散去,兄妹俩仍然上了陈靖文的车。

尽管董洁时常感叹时光流逝匆匆,许多人与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或来不及去做而成为遗憾,也幻想过一觉醒来,时间竟然倒流,一切都可以从容的重新开始。

“说到礼物,有一套时装我女儿穿了一定好看,知道它们抢手,所以我不贪心,就只要一套……”

董洁笑着点头记下,“布会上的时装。每款只有一件,而且都照着模特地尺寸走。如果被重复预订,大家容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或者把你们需要的尺寸说给工作人员简单做个纪录,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墙内开花墙外红。

国人对时尚的认知,需要时间。

所以,他们放心享受这种被时尚堆积起来的奢华,不需要担心回到国内,也似眼下这般被包围在人群中成主热点。可是董洁还是暗地里笑着抱怨,“脚好酸。脸也是,真的好累呢。”

“头会不会痛?”大山赶紧问,看她摇头,才放下心来。

“换了别人试试。多少人羡慕你呢,哪个不想众星捧月享受别人羡慕的眼光?你看吧,吃也是最好的,喝也是最好的。穿地用的怎么讲究怎么来,身边来来往往走过的都是有名有号的人。”大山安抚她,“且忍忍吧。”

“古人早就告诫后人:财帛动人心。又说名利最能改变一个人地心性。哥,这才是十万红尘。最让人流连忘返之处,有醇酒、佳人、华衣、美食,哥。这些东西。你说它的吸引力是不是很大?”

大山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会被这些东西迷惑?难道你没有听说。真正的共产党人,不怕流血牺牲。更不会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

董洁拿过他一只手,屈了手指猫抓一样挠他手心,略偏了头取笑道:“你是党员吗?”

“不是党员,就不兴拿那套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啦?”

董洁只是笑,“不好不好,干嘛要用那些个规矩平白地来约束自己?我们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嗯,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大方向咱们俩个商量着办,只要咱们俩认同就好啦。”

“比如说?”

“比如说,要做好人,要做好事,不骄不燥……还有,感情专一,不许变心,这最后一条最最要紧,哥你可要记住了。”

温言浅笑的少女,眸中闪动醉人的光波,灯光耀映下,那股风韵直欲凝成实质,伸手可掬一般。大山在心里叹气,告诫自己,她还小,终于忍下了想吻上去地冲动,“放心,我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敢忘了这最后一条。”

“哎呀,我如果快些长大就好啦,哥哥就不用背着诱拐幼女的恶名啦。”董洁忽然笑了起来。想起从前一次同学聚会,大家酒后纷纷闹场,开他的玩笑,说哥哥把魔爪伸向未成年少女,罪大恶极。

大山也想起了同学地玩笑话,“男孩子酒醉后胡乱耍闹,有点晕素不忌,也不需要在意。有时候我也盼着你快些长大,有时候又不想。”长大了有长大了地烦恼,成人地世界其实很复杂,尤其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与普通人相去甚远,年龄小地时候,大家会多一点包容,他,其实不想她太快接触到一些比较现实性的烦恼。他的小妹,人自然是聪明的,谈起种种客观上存在的弊端也井井有条,但她对那种现实层面的东西,更多是一种理论上的理解,来自书本和报纸。

“现在这种情况多好,我就喜欢看你拿着笔,画画啊画图啊,要不就捧着书歪在床上读,累了就打个盹迷糊一会儿,然后去舞蹈室蹦蹦跳跳,或者跟着老师学琴……小洁,这样的时光最珍贵,我惟愿时间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好好留住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已经很用心很努力,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剩下的事,他来做就好。她不世出的才华,不经意间点亮了时装设计这片璀璨天空,人们盛赞,说她像来自异空间的精灵,说她是误入人间的天使。

那么,他来做天使的守护者吧。世人只看到她灿烂的笑脸,便如今时今日的锦裳华服,谁能相信,它们的设计者,曾经在很长一段日子里,过着食不裹腹、身着破衣烂衫极度清贫的生活?更因为早年的不如意,极大损害了她的身体健康。她是淤泥里开出的纯净的莲花。他只希望,现实中的种种复杂的东西不要再来打扰于她。

董洁笑的得意,也有一点点羞愧,“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我的日子好像很腐败,像一个不求上进只知道享受的败家女呀。”

………………

舒缓的轻音乐中,有人说起董洁前次宴会所做的画图,于是就有人请了笔墨,要她留下墨宝。

“一年前,董第一次在时装周亮相,据说在派对上,当场挥笔做画,后来我在卡丹先生那里见过,画的真好,东方的绘画技巧,同你们的国家一样,透着一股神秘的东方神韵。我想,在场有些朋友和我一样错失了一饱眼福的机会。今年,董的时装布会,又一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是不是也要留下点什么?多有意义的纪念啊……”

很多人欣然附合,大表赞同。它日,这些见证了她成长的墨迹,一定会成为价值不菲的珍藏吧?

董洁推辞不过,于是笑道:“现在心情很好,实在静不下心来做画,那就写几个字吧。”

写什么好呢?董洁困惑了。

拿着笔的手擎在半空,少女皱眉思索,而大家用热切的眼光在注视她。

董洁缓缓打量目下情景。啊,有了!

多少人迷恋舞台上的灿烂星光,风景这边独好,所以一生兢兢业业执著追求做一个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享受众星捧月的殊荣。

要知道,花开花落是不变的真理,再美丽的星星也会归于黯淡,任你如何光芒万丈、众人膜拜,最终都要走入平淡。

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没有谁会是永远的主角,人生哪能事事如意,谁又能独占天下风光?

她蘸浓墨,挥狼毫,就着胸中涌动的一股激情,一鼓作气书下“谁主沉浮”,又在另一条横幅上再续“天道酬勤”。

八个大开大阖的毛笔字,堪称金勾银划,更有种酣畅淋漓的气势!

大山在一旁,向别人翻译这几个字的意思,博得众人一致的赞美和喝彩。

董洁写完后,自己退后两步打量,心里也非常满意,回头冲大山欢喜的笑。

大山取过笔,帮她放到桌上,仔细看过她的手,确信干干净净没有染上墨迹。趁着别人欣赏字幅的工夫,低声称赞道:“写的真不错呀,说句实在话,可真是水平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媒体推波助澜,人前扬名自然风光,但事情至此,却不过是一个开门红的开始,跟着就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

参加巴黎时装周,前前后后这样那样的事由合在一起,花费其实不菲。所以要抓住机会,为了钱途奋斗。

单是同国际顶级的销售公司正式签合同,就是件伤脑筋的事体。不能用模棱两可的字眼,条文要尽可能详细,责权要明确……大山通过律师事务所,请了律师帮助,到最后定案,颇费了一番心思。

布会的时装,虽然价格高高的定了,仍然很快被人买走。不甘心空手而归的人、素来就讲究量身订制的名流、或者没有耐心耗着性子等新款上市的人,各自通过一些渠道打了招呼,想尽早得到想要的服装。

也接下了大批的国际订货单。于是想承接他们业务的服装商人又寻上门来,要选择厂家、下单时要商定服装的尺寸、确定面料、面料的质地和颜色……

总有许多琐碎的工作要打理,哪样都轻忽不得。大山还要留心面料方面的信息,详细打听明白面料厂家的情况,他在国内搞加工需要从这些厂家进货。而且,他自己另有打算,不甘心永远仰仗进口,人家为什么可以生产出这样高等的面料?能不能想办法同他们合资或者引进技术,自己办一个纺织或者面料厂呢?服装厂离不开面料。就像鱼离不开水。

其间他们不断接到别的品牌派对、或者一些私人宴会地邀请,人在江湖,该应酬的时候,总得出面打点。

有时候董洁陪在身边,更多时候,大山是独立打理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