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花散里双手揉着太阳穴,很是困扰的说着:“我有权保持沉默吗?只是下山去走走,又不是小孩子会走丢不成?”

花散里是在吃晚饭时醒来的,爬下床出了屋子,看见大堂里面四人围着一桌子在吃饭。她咬牙一跺,单手抓住围栏,单脚蹬地,翻身跳下二楼,动作灵敏身手灵活。跑到桌子前拉开凳子就坐下了,“啊——有烤鸭,好怀念!”说着伸出手一把抓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看她握着毛笔,倒也有那么回事,可是……他好像记得花散里小时不喜欢写字看书的,连毛笔总共也没有提过几回。她单手托腮,沉吟了声便蘸了墨汁在纸上写:

平原有清晨有淡淡的薄雾,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气。

“哎哎,”她撩起裙摆追上良清,跑到他旁边略微侧下头,眼梢含笑的瞅他,“我真的没有取笑你,名字多叫几遍就熟了。”

对这对没有强大后台的母女而言,荣誉似乎是达到了顶峰。

“师父……”她轻唤,眉有些蹙着,“弟子医术……”

话还没有说完,容桓笑着起身,双手抱拳:“谢过常先生,那就——”他侧过身,唇角习惯性的微微翘起,“有劳夏州姑娘了。”

“容公子客气。”她垂眸回礼。

送走了容桓与京华,夏州刚要开口请师父回绝这事,却不料师父横眉冷对,厉声呵斥:“混账!还不快给为师跪下!”

严厉的怒吼声像是有万斤重,生生吓的夏州全身无力,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别以为为师在这儿就不知道你在王府的动静!良清大夫是你能如此对待的?为师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记到何处去了!”

夏州埋下头,双肩颤。

师父知道了?

下一秒,有书信扔到她的眼前,夏州清清楚楚看上了上面属于良清公子的字迹,写着她离府的事情,虽未大加指责,但字里行间总有几分责怪。她颤抖着手捡起书筏,听着师父的责骂。

侍童篇将士为贼!漠乜事变4

末了,师父让她出去收拾行囊,在她快要走出的时候。

师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离他远些,为师不愿看到你执迷不悟。”

她头也没有回的就往门外走去,心里想着的反反复复都是师父的话。让她离公子远些,即使她气愤于公子,但是……还是好想见公子,想被公子温柔的对待。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攥紧了手里的书筏。

——

一颗颗雨珠落在她的头顶。

她转身看了眼忘在门口的油纸伞,浮现无奈的笑意。

等她回屋,清池师姐已经不在屋子里。收拾好行囊想出去散心时,正巧予华拎着食盒向琴室走去,“夏姐姐。”

“恩,”她小心翼翼的挑着没水塘的地走,“你这是给谁送饭去?”

“给二小姐送饭去,她正在琴室里。”

夏州想着要见见二师姐,便笑道:“那你给我罢,我也是要去琴室的。”

“好,那就麻烦夏姐姐了。”

接过食盒拎在手里,现还挺重的,一边打着伞一边提着食盒向琴室走去,好在近。快要走到时她就听见了铮铮琴声。

弹着她听不懂的曲调,似乎是有些哀怨的。

琴室四面窗户大开,里面的人也不怕风雨吹进,门也大开着,夏州敲门而入。背对着她跪坐在室内榻榻米上的正是二师姐,她穿着一身玄黑广袖裙装,裙裾有些大幅褶皱,此时看上去像是大开的水波,泛开大圈波澜。

清池师姐的腰背挺直,脑后盘着简易的饰,仅仅簪着一支银钗。

“二师姐。”她轻声道。

双手在琴弦上撩动的清池师姐只是恩了声,专注的不容打扰。

夏州也不走,脱去了绣花鞋跪坐在榻榻米上。

和着雨滴敲打池内荷叶的声音,琴声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歇斯底里,时而婉转柔情,一曲曲,一段段。夏州听不懂,但觉得这琴声很符合今天的阴雨连绵。

侍童篇将士为贼!漠乜事变5

琴声停下时,她已有些睡意朦胧。

“你就是爹爹新收的弟子,夏州师妹?”清池双手按在琴弦之上,音色消失。

夏州恭敬道:“是,二师姐。”

对着她坐的清池师姐在漫漫雨声中转过身,在有些昏暗的琴室中,露出了她的容颜。

瞬间。

夏州想着。

那样一张脸的背后一定有无数辛酸过往,但转念一想,只要是人,总会有辛酸的往事,她也不例外,没有人会知道她流浪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吃树根还算是好的,有时饿到极致了,连老鼠都不放过。

同她一起的难民,大家也都有令安享荣华富贵的贵人潸然泪下的往事。

清池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神色淡淡的,愈显得从右眼稍到嘴角的那块伤疤狰狞,泛着不一样的颜色,皮肤是不平滑的。她的脸很小,小巧玲珑的,眉梢上扬,但由着那一块占据半张脸的伤疤,毁了她所有的容貌。

眼神深如古潭。

“麻烦你了,食盒放在那儿就好。”

她的声音也是向磨砂一样,听上去沙哑的低沉。

夏州撑着手榻榻米上站起,跪的时间过长,起来了不由自主的晃了几晃,“二师姐,那夏州先走了,日后再向师姐请教医术。”

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礼貌,却不想引起清池师姐蹙眉,“爹爹让你去乌都医治襄郡王?”

夏州复又盘坐下,微笑道:“师父只是让我随容桓公子去送药方。”

“出去!”清池师姐骤然大怒,手臂一拂,琴案上的古琴随着她的动作落地,出巨大的撞击声,凄厉的怒喝声让夏州看不懂面前的师姐,“出去!”

夏州连忙从屋子里逃出,样子有些狼狈。

抬头看见持扇柄站在微雨朦胧之中的予华,他快步走近,高举伞替夏州挡去风雨。两人走得离琴室远了些,予华才开口:“二小姐在几年前去了乌都义诊,那时候乌都已经不是皇都。去的时候是夏天,天气燥热,二小姐被大火围困,救出来时奄奄一息。幸得襄郡王救治,才无大碍。脾气也变得有些古怪,夏姐姐别放在心上就好。”

侍童篇将士为贼!漠乜事变6

“女子最重要的始终是容貌,我不会介意的。”

说完这句话时,雨势渐小。

从天边有淡淡的光芒盛开、溢出,铺染了天边小片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