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忙不迭地说:“不是厂,是个大公司。”

罗建文发动车子的时候,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抬起头来,本想硬邦邦地丢给他一个眼神告诉他我被冤枉了还要吞下这个死耗子,可是一接到他的眼神,我就怂了。

他当时是那种看准了什么,就非要径直往前的人,在他的字典里面死缠烂打似乎是光荣的。

黄思敏冷笑着扫了我一眼,然后惨兮兮的声音说:“快进来,有人想害我。”

看到这家公司里面唯一对我正常对待的同事自责,我心里面挺感动的,最后我想了想说:“林经理,不关你的事,可能是因为我昨晚在公司加班,黄小姐过来了我不知道她就是准老板娘,有点怠慢了。后面解开误会就好啦,别担心。”

想了想,我回了个短信:“张总你大可不必理会一个小文员到家了没有,好好陪你的女朋友才是正事。”

小文员,这三个字在我的耳朵里面轰隆隆作响,我听到了轻视的味道,那些忽然突然如同沙尘暴一样席卷而来的悲哀,还有看到他的现任那么明亮漂亮的自卑感,差点把我淹没,也为了掩饰自己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能奔腾而下的眼泪,我飞快地蹲下去捡那些文件,一边捡一边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那时候很牛掰,如果我那时候的能力能凌驾在我的野心上面,如果我丢了一份工作走出去随随便便都能找到更好的,如果我有钱甩给张明朗走人,那么我肯定义不容辞地滚蛋。

我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考虑到里面越说越难听,只得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咳了一声。

我以为时间会一直静止,却不料,他很快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说:“陈三三,我不去说不代表我不会痛!哪怕我现在伤口好了,也麻烦你以后跟哪个男人怎么样都好,别把他带到我面前来晃悠!”

上面白纸黑字全是罗建文的详细的个人资料,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么一行:“2009年3月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入狱一年,2010年3月出狱。2011年5月因故意伤人被索偿6万元整。”

谁知道,怀着忐忑的心情递给正在看文件的张明朗,他扫了我一眼,又扫了那杯咖啡一眼,拿起来喝了小小一口就立马放下说:“我怎么知道这咖啡里面有没有砒霜,你帮我试试吧。“

对话间,我被拽着进了那家叫稻亭日本料理的餐厅,我嘀咕了一声:“我不吃生的,而且这里看起来很贵。”

罗建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对,电话是我让人打的,但是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你这么急着过来是赶着去投胎吧?”

恍神间,张明朗忽然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今天喊你过来,是先跟你说清楚,我跟你之间以前的事,你最好不要对同事提起。前几天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你也大可以忘了,我那几天和女朋友吵架心情不好行为有点失常,后面不会了。至于这份工作,你想做就继续做,不想做现在就下到七楼去跟老林商量赔偿公司损失的事。”

去给我录指纹的时候,林启程似乎是安慰,他说:“小陈,张总其实这个人挺好的。”

林启程似乎挺满意这样的局面的,站起来走到办公区那边比划了一阵,最后带过来一沓纸张递给我说:“陈小姐,这些就是我们公司的雇佣协议,跟劳动合同不一样,这上面主要对员工在公司任职期间的一些个人行为的规范等等,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了。然后等下我会先安排你做入职,明天上午九点,你就过来上班。”

我差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按捺住欣喜,我稳了稳情绪,用平稳的语调说:“当然有兴趣,请问贵司地址在哪里?”

这些我都忍下了,因为李雪梅她哪怕对我再不好,她也养大了我。但是陈雪娇,在她面前我没必要怂得跟一枚天津狗不理包子似的。

张明朗的眉头皱得更紧,蹙眉之间,冷不丁来一句:“你有没有存我的号码?“

对他的愧疚,被他这句话弄得灰飞烟灭,我有点火了,冷静过来之后也觉得他这样对我,我就算把他弄得半死不活也是他活该嘀嗒小说网推荐小说。